“老爺，老奴都說......這一切都是太太指使的，珠釵也是太太賞賜的，那些珠寶老奴可謂是從未見過，也不曉得為什麽會出現在房裏！“說到這兒，哭了出來，這次倒是真心實意地哭：”都是老奴愚鈍啊，一時被豬油蒙了心，這才做出下毒這種事來！老奴現在悔不當初.......”

此話一出，滿座愕然。

最震驚的當屬莫宜君，不可置信地聽著何媽將自己供出來。

一切發生的太快，快到始料未及，完全來不及阻止，隻能下意識地反駁：“口噴人了，你本就是無稽之談，我好端端地，做什麽要讓你去下毒謀害四小姐？”

何媽不甘示弱：“太太，是你自己說四小姐唆使雲姨太勾引老爺，想要給教訓的，這可不是我老婆子胡說，我全是按照你的吩咐去做的呀！”

在決定將莫宜君供出來的時候，就什麽也不怕了。

顧方怡聞言，當即就站起來，生氣道：“都到這個時候了，你還要拖我阿娘下水？我阿娘平日裏可待你不薄啊！”一臉不岔，看著顧向錫：“阿爹，你可千萬不要聽這個仆人講，阿娘不會做出這種事的！”

本來隻是坐在這裏看戲的，誰知看著看著這把火燒到了自家頭上，顧方怡氣得不輕。

顧方靜其實從知道這件事和母親有關之後就一直放不下心。好不容易等到父親要將人置了，卻真真切切發生了變故。

一直繃的那弦“砰”地一聲就斷了，了，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何媽本來將罪攬得死死的，哪曾想在最後關頭又反悔了，還將一切都拱了出來，還說得有理有據、煞有其事，令人不得不多想。

“你這老虔婆，滿謊話，簡直就是胡言語。一頭說不是你，一頭又認罪，現在還把罪全推到我頭上，你、你是何居心吶！”

莫宜君掩麵低低地泣起來，那聲音不大不小，卻又能讓在場的每個人都能聽到。

顧向錫沉默了，他目晦地看著跪在地上的何媽，本想自己認了，這件事就這樣過去算了，他也不想再追究，反正顧清笙也無恙。

莫宜君畢竟已經跟了他二十年了，念著過去的分，他願意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可是，現在發生的一切令他不得不直視起來。

好似有一張大網，將所有的一切枳羅起來，最後一團。

展開這張紙團，就一步一步將紙團上的真相往他麵前推，非他表決不可。

他看向還在泣的莫宜君，沉聲發問：“你老實說，這件事同你有沒有關係？”

過往的點點滴滴一直縈繞在他心頭，揮之不去。

整整二十年，莫宜君在自己麵前向來都是一個弱不風、極需人保護的子。

為人既懂事又聰明，每每他在外麵挫，隻要回到家中，都能得到聲細語的安。

他當時覺得自己何其有幸，能夠遇到這麽一個善解人意的子，懂自己所有的緒，也理解自己所有的心事。

再聯想到今日，他覺得自己到了強烈的欺騙。

所以的這一切，都是假裝出來的罷了。

莫宜君何其了解他，他隻要皺皺眉頭都能猜到他心中所想。

此刻聽到他用這副語氣詢問自己，心底清楚，他大概已經信了何媽的話。

又去看事不關己的顧清笙，眸底仿佛要噴出火來。

這時候，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

顧清笙一開始的默不作聲，自始至終都保持著一淡定如水的姿態，無不在彰顯著，這局的掌控權是被握在手中的，顧清笙才是掌舵者。

他們在場的所有人，都是的棋手。

隻有事偏離的時候，才會出麵扭轉。從福生到何媽，全都在按照預想的方向走。而莫宜君卻先了陣腳，一步步落設置好的圈套中，深陷不拔。

說起來，確實何媽給顧清笙下了毒。想在顧公館的時候就慢慢搞垮顧清笙的，再在嫁督軍府的時候再給一劑猛藥，讓死得悄無聲息。

隻是沒想到，何媽這老東西做事如此不靠譜，當場被人贓並獲。

難道現在要認下來，讓顧清笙看笑話嗎？

纖長的手指攥著腰間的料，待一鬆手，那塊上好的料也不可避免的皺了起來。

麵上卻換了一副微笑麵孔，顯然已經做好了決定。

還不知道，就是這個決定將推向了萬劫不複的深淵。

隻聽說道：“老爺，我怎麽會做出這種蠢事呢？我待清笙如何你也是知道的呀，三年前你要送出國我也攔過的。前幾日回家，我對的事也是盡心盡力，我向來都是可憐那麽小就沒了母親，你怎麽能相信何媽的片麵之詞呢？”

說到最後，語氣染上了幾分委屈。

顧向錫眸底劃過幾分失，他輕輕地歎了一口氣，又看向何媽：“你也聽到了，太太說沒做過。你既然說是指使的，可有證據？”

何媽一臉著急：“老爺，老奴說的句句屬實吶！那毒藥就是太太給我的，老奴近日都沒有出過門，哪來的機會弄到毒藥呢？”

顧向錫一聽，也覺得有幾分道理。

何媽見他不說話，以為這句話還不夠有說服力，腦海飛快地回想著更加有說服力的東西。

倏地，不知想到了什麽，忽地一激，就口而出：“太太房間裏梳妝臺還有好多這種珠釵，前太太的嫁妝本就沒有收在庫房裏，那隻寶紅的珠釵就是太太賞賜給下來的。我老婆子雖說一時被這東西迷了心竅，卻也幹不出狗的勾當來！”

何媽字字有理有據，說到沒做的時候，腰板直。

徐薇蓮的嫁妝被莫宜君占為己有這件事，顧向錫是不知的。

此刻，被何媽放著一大家子的麵說出來，不僅讓莫宜君臉難看，更他這個一家之主難看。

莫宜君當即就跪在地上，抱住顧向錫的左，解釋道：“老爺、我就是見姐姐的嫁妝太漂亮了，就想借來看看的。我、不是故意要拿走的……”

眼淚向來都是最有力的武，這招對顧向錫屢試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