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顧向錫帶著莫宜君上了樓，顧若水這才對那些記者說道：“謝諸位賞臉，今日發生的事，如實寫就好。顧某家中還有事，恕不遠送了。”

這麽明顯的逐客令，沒有人聽不出來，當即就滿意的收了家夥，相繼離去了。

“顧四小姐，那我先回去了，等你養好病來報社上班哦～”

日新報社的男同事對顧清笙招了招手，笑著說。

“今日的事多虧你了。”

顧清笙是發自心的謝，若不是這位同事來這麽多同行，莫宜君也不會認輸得這麽快。

男同事了鼻子：“小事小事，我晚上還有個采訪，就先走了！”

送走了所有的記者，顧公館的大廳頓時就空曠了起來。

顧方怡再也忍不住，臉極其難看地衝過去想扇顧清笙一掌解恨。

“顧清笙，肯定是你，是你要置我阿娘於死地！”

顧若水擋在顧清笙前頭，輕而易舉地攔住高高揚起的手腕。手上再稍一用力，就毫不留地把顧方怡甩到了地上。

這個妹妹從未尊敬過他，也從未將他當哥哥，對他時常出言鄙不留麵。

如今莫宜君倒了，也沒人再慣著這臭病，他又何須再忍。

“你、你竟敢推我？”

顧方怡摔得渾都疼，委屈極了，一臉的不可置信。

顧方靜上前將扶起來，目冷冷地看著顧若水：“大哥，你過分了吧？”

“不要他哥，他哪裏配！我們走，我們去求阿爹……”

顧方怡順著顧方靜的力道站起，二話不說就拉著自己妹妹上了樓，心中想著，不論如何，都要讓阿爹心才是。

織雲低聲誇了顧清笙幾句，也知道他們有話要說，就先上樓去了。

顧若水和顧清笙見狀，相互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揚起了角，相互點了點頭。

像給對方鼓勵，又像是相互安。

“阿笙，你子沒事吧？”

顧若水看見顧清笙神不太好，說話也是綿綿的，擔心那藥傷到了的，

顧清笙輕輕搖頭，一臉的輕鬆：“我沒事，哥，我們總算沒有阿娘失。”

一遍遍地告訴自己，做到了。

終於用自己的力量為阿娘報了仇。

摧毀了所有莫宜君在意的東西，不論是名聲還是一直以為都想要的正妻之位。

來這麽多記者，除了打莫宜君一個措手不及之外，再一個，就是將的惡行昭告天下，讓到該有的懲罰。

也讓所有人都看看那副偽善的臉，親眼看著自己苦心經營的一切化為泡影。

那種無力、怨恨，卻又無可奈何的滋味，也該讓自己親自嚐嚐。

顧管家正在理大廳的殘藉，他重新將何媽關去了柴房。

雖說下毒這件事是莫宜君指使的，但是何媽聽了的吩咐，不僅辦了事，還收了的錢，肯定沒那麽容易就放了。

他想著顧向錫現在肯定沒什麽心思理這件事，自己也拿不準主意，隻好去問顧若水。

“大爺，何媽該如何置？”

“趕出顧公館，永不錄用。”

顧若水還未說話，顧清笙就開了口。

其實何媽下的毒藥一口也沒有喝過，全都喂了那花盆。

為了今天這出苦計，先是故意激怒莫宜君，讓對自己手。

隻要手了，不管是用甘草還是慢毒藥，都有法子弄自己備好的藥，讓事的走向順著自己預期的方向走。

為了萬無一失，還事先吞服了顧若水給的藥。

當然，雖說是以作餌，但不會拿自己的開玩笑。

這藥對人影響不大，隻會人神萎靡，縈脈象，營造出一種中毒的假象。

知道顧向錫定會請中醫，那老大夫自然查探不出，他隻會先為主地認為是先前查的那種，再然後，福生換將何媽房裏的毒藥換同種藥。

老大夫查的時候自然就發現所有的藥是同一種了。

顧管家見顧若水點了頭，這才按照顧清笙的吩咐去辦了。

“小姐長大了，太太在天之靈，也該放心了。”

一旁的吳媽見顧清笙不僅出落得亭亭玉立，又這麽有主意，不由得欣地歎。

顧清笙走到吳媽跟前，地撲在上。

鼻尖酸，眼框微紅，不一會兒就蓄滿了淚水，一小滴晶瑩剔的淚珠出眼眶，順著臉頰滾落，看上去極惹人心疼。

吳媽心都要化開了，連聲安。

顧清笙聞到了吳媽上濃鬱的藥味，整個人就像剛從藥罐子裏撈出來似的。

想到吳媽這些年的苦，更為心疼。

吳媽看著神勢頭很不好，明明還不到五十歲的人，看上去活像六七十。

和顧若水便將人送到了教會醫院，又做了個詳細的全檢查。

這一夜，顧清笙在吳媽的病床前，握著布滿細紋的手，說了很多話。

把在國外發生過的所有事都事無巨細地告訴，像是又回到了母親還在世的時候。

吳媽聽了也止不住流眼淚，又心疼。

那麽小的一個孩子，正是離不開父母的年紀，卻被送去陌生的國外，那頭一個悉的人都沒有，想想，就覺得不容易。

扯了扯幹的嗓子，想要聲細語地安，卻本做不到。

的子已經爛了啊，無論怎麽樣都治不好的。

這些年茍延殘，除了太太的事需要作證，再有就是，想再見大爺和小姐一麵，知道他們好，也就放心了。

顧清笙也察覺到吳媽強打著神，全神貫注地聽自己說話。

那一瞬間，眼角又開始發酸，心口像被人牢牢揪住，不過氣。

“吳媽，我今晚就在醫院陪你好不好？”

怕自己一走，就再也見不到吳媽了。

今天先前在顧若水那裏看到了吳媽的檢查報告，知道的已經是強弩之末，隨時都有可能撐不過去。

吳媽心底明鏡兒清，畢竟是自己的，也不難猜出小姐在擔心什麽。

手笨拙地想要掉顧清笙眼角的眼淚，卻幾次手都不到。

“傻孩子，別哭，人都要走這一遭的。”

顧清笙使勁地搖頭，說不出話來。

吳媽了，還想說話，話到了嗓子眼，卻被一陣劇烈地咳嗽代替。

吳媽急忙手去掩，咳了一手的。

本想藏起來不讓顧清笙瞧見，卻沒想到顧清笙直接抓過的手，一眼就看到了這些目驚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