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笙沒想到會給自己突然來這麽一下，已經極力地穩住了子，才不至於朝左邊的餐桌撞去。低頭一看，前那塊紫的布料浸了水，滲了暗紫。

“哎呀，妹妹，真是對不住，我說我剛剛腳筋了，你信嗎？”

顧方怡站穩了子，角微微上揚，一副“我就是故意的你能怎耐我何”的表。

雙手環，慕斯蛋糕掉落在地上看都沒有看一眼，就等著看顧清笙的笑話。

顧清笙前被紅酒打，那塊布料粘著裏麵的，難極了，瞥了一眼顧方怡，不由得出聲嘲笑：“你阿娘死後，你就剩下這種伎倆了嗎？”

正好，借著回去換服，還可以躲了這場無聊的宴會。

顧方怡聽提起這件事，心化了妝的麵孔微微扭曲，那點小得意瞬間消失，脾氣也上來了，正想罵回去，話到了邊，卻又被另外一道聲音打斷了。

“方怡，原來你這裏呀？真我好找！”

顧清笙抬眼看去，隻見方才說話那孩兒離們不過兩三米的距離，此刻正快步朝們這個方向走來。

隨著孩兒越走越近，顧清笙逐漸看清了的麵孔。

孩兒麵容姣好，頭上別著一頂帶有麗羽的覆紗小帽，雙耳掛著兩顆垂下來的珍珠耳環，上穿著米的洋，擺還紋著蕾花邊。

麵上帶著一抹淺淺的微笑，即便塗了口脂，也不難發現的不似常人那般紅潤，料想子許是弱了些，就連說話都是聲細語的。

顯然是認識顧方怡的，挽過顧方怡的手，又聲道：“二妹正在那邊找你呢，同我一道過去吧？”

“安月，我四妹剛才不小心灑了一紅酒，你這兒可有適合尺寸的服給換上？”

顧方怡換上一副笑臉，全然忘了之前的不愉快，甚至還扮演起了好姐姐的角，開口就去換服。

宋安月聽這麽一說才注意到地上破碎的紅酒杯，又不聲地看了一眼顧清笙濡的口，開口第一口話問的卻是：

“這位小姐就是同恒歡哥哥定親的顧四小姐嗎？”

顧清笙聽到“安月”兩個字，才知道這位病弱的小姐原來是宋家大小姐宋安月。

提到這位宋家大小姐，總會人想到易家大七歲那年被綁架的事。

據說那會兒他們二人都被綁上山，在山上的時候，宋大小姐替易大擋了一刀，那一刀傷得極重，再晚點就救不回來了，哪怕最後傷口養好了，也要一直用各種名貴的藥材仔細養著。

得虧宋家有錢，尋常人家可養不起一個藥罐子，也經不住這麽燒錢。

宋大小姐的子養到現在，也隻是恢複個七七八八，比尋常人弱了些，每逢換季總避免不了生病，平日裏若是吹了風，說不好也會染上風寒。

易家大也從那以後對極好，每次有什麽稀罕玩意兒都會往府上送。

兩人青梅竹馬，又有救命之恩，所有人都以為易大日後定要將宋大小姐娶回家的，誰曾想半路殺出個顧家。

自從督軍許下那個承諾，大家漸漸地就不再說這件事了。

後來易大在戰場上中了埋伏，雙盡廢，容貌被毀，大家又紛紛覺得宋大小姐命好，還好督軍早早定了大的人選，不然宋大小姐也太苦了些，還要嫁過去守活寡。

顧清笙並不知道宋大小姐是敵是友，聽到問，便輕輕點頭：“正是清笙。”

不聲的看了一眼顧清笙這紫的旗袍，又想到今日易恒歡穿的也是紫的長衫。心底不悅到極致，麵上卻不分毫。

勾笑了笑，小臉上盡是坦率，聲音又又甜：“顧四小姐長得真好看，難怪恒歡哥哥沒有拒絕這門親事。他先前還同我說絕不會聽從易伯父的安排，履行那荒謬的約定。誰知這一眨眼，你二人就定親了。”頓了頓，又換了個話頭：“對了，既然你裳了，我這就個傭人帶你去客房換換，裳穿在上不舒服的。”

宋安月言語中都是對易恒歡的稔，語氣自然，仿佛所有的話都是最下意識的反應。

聽著一口一個“恒歡哥哥”，顧清笙莫名地覺得心底很不是滋味，又見提到要帶自己去客房換服，便搖頭拒絕：“不用麻煩宋大小姐了，我回家去換就好了。”

“不麻煩的，你是恒歡哥哥的未婚妻，那就是我未來的嫂嫂。再說了，你這一來一回多費事呀，我家就有現的，直接換上就好了。”

宋安月眸底閃著真誠，似是真心為著想，顧清笙也看不出別有用心。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若執意要回家，倒顯得不識抬舉了。

顧清笙思索片刻，便點了點頭：

“那就麻煩宋大小姐了。”

宋安月聽應下，臉上的笑意越發深邃，忙喊來一個傭，帶著顧清笙去客服換服。

顧清笙也不反駁，隻是在走之前，提了一個請求：“宋大小姐，我想讓二姐陪我去，可以嗎？”

滿臉誠懇，眸底還閃爍著幾分迷茫，似乎是對新環境的恐懼，急需旁有個悉的人陪著，才安心。

聽到要陪著一起去，顧方怡下意識就拒絕：“我不去！”

宋安月瞥了一眼，才察覺到自己反應太大，於是又頗為不自在地補充：“宋二小姐還在那邊等我呢，有傭人陪你去，也不用擔心迷路，我就不去了。”

若是說剛才心中隻有一點懷疑，現在幾乎已經肯定了。

從顧方怡開口讓自己留下換服那一刻開始，顧清笙就已經意識到不對勁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和顧方怡向來都是水火不容，分明上一刻還恨不得活剮了自己，怎麽可能反過來關心自己呢？

又不傻，拒絕不了宋大小姐，還不能拉上顧方怡一起嗎？

顧清笙極為友好的挽上顧方怡的手臂，甜甜地笑道：“二姐，你就陪我去嘛，你不陪我，我就不去了！”

要演戲，也會的，倒要看看這次顧方怡又能折騰出什麽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