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向錫聽到傭人請他過來的時候就直覺兒又惹事了，但是怎麽也沒想到這次會這般嚴重，不同於先前的小打小鬧，兒都快被人折騰死了，現在還在醫院搶救。

他頗為憤怒地瞪著周盛，顧及督軍太太和宋太太在場，忍了又忍，終究還是沒忍住。

“你這小子從實招來，你對我兒做了什麽！”

周盛接到母親警告的目，心下了然。

他知道抵死不認無濟於事，先前拚了命地往顧四小姐上推卸責任，結果躺在床上的人變了顧二小姐。

這下所有人都知道他說了慌，他自己也臊的慌。

便換上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朝顧向錫磕頭：

“顧老爺，晚輩一時糊塗，喝酒誤了事，這才犯下大錯。現下已經知道錯了，也願意娶顧二小姐進門，讓當周家的正房太太，還請顧老爺原諒晚輩這一次。”

顧向錫站起來踢了一腳，極為不屑：“你算什麽東西，你還想娶我兒？”

顧方怡是他最寵的兒，怎麽能被這種東西糟蹋了去。

周盛劣跡斑斑，環城幾乎沒有人願意將兒嫁給他，是以他今年都已經二十六歲了，還是沒有親。

院子裏頭倒有幾個搶來的小妾，但也被他折騰得太狠，似乎人都沒了。

周太太見兒子被辱，也忍不住開口：“顧老爺，您先冷靜冷靜，事既然都已經發生了，您這樣踢他也是無濟於事。”又看了一眼周盛，繼續道：“是，我知道我兒子是混賬了些，但是除了讓兩個孩子盡快親，還有其他更好的解決辦法嗎？”

顧向錫原本在氣頭上，惱怒好好的兒被人糟蹋了，如今聽周太太這麽一說，也覺得有幾分道理。

這件事被當場撞破，除了讓兒嫁給周盛，確實沒有更好的出路了。

於是，他收回腳，理了理淩的角，重新坐回椅子上。

“那你讓他說說好端端怎麽就做出這種事來？”

周盛一聽，他也委屈啊：“顧老爺，晚輩當時喝醉了酒，真的是那顧二小姐自己進門的，那時候還以為是姑母家的傭人……”

“你胡說八道什麽，我兒是那種不知廉恥的人嗎？”

顧向錫瞪圓了眼睛。

這時，宋安月上前兩步，輕飄飄地說了一句：“若我沒記錯的話，顧四小姐先頭是和方怡一同換服去了，怎麽方怡……”

後邊的話沒有說完，意思卻很明顯。

顧清笙以旁觀者的姿態在默默地聽著他們爭吵、發怒、相互推卸責任。

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顧向錫真的是在心疼顧方怡嗎？

當然不是，事已經到了無法轉圜的餘地，他唯有大幹戈的吵一架，得周家認錯，最後放低姿態求娶顧方怡進門，才能維護他早就然無存的麵。

本是個看客，卻總有人不放過。

聽著宋安月將話頭往自己上引，微微抬眼，同目撞在一起，並沒有錯過一閃而過的暗芒。

哪怕不能捉在床，也想讓顧清笙同這件事不了幹係。

顧清笙知道的，宋安月也參與了這件事。

原本滿心歡喜上督軍太太過來，就是要將這件事鐵板釘釘，讓敗名裂。

現在看見安然無恙，又怎會甘心？

隻不過，們無冤無仇，對自己下這般狠手，原因隻有一個，那就是心悅於易恒歡，才非要非要置自己於死地。

撇開目，大大方方地解釋：“不錯，我相信宋大小姐看到了，我確實換了裳，但並不是你準備的那條子。”停頓兩秒，又繼續道：“說起來也是趕巧了，剛出小花園沒多久就到了大，當時大一人在草坪上，三和江副都不在，我就上前搭了把手，將大送回了小花園。我便這樣和二姐們分開了，一直都與大在一起，對二姐後頭發生的事更是一概不知。”

說完這番話，笑地看著易恒歡：“大，你說是不是？”

易恒歡側目去看旁的小姑娘，目坦，泰然自若。

端得倒是一副白玉無瑕的純潔模樣，裏卻沒一句話真話，也不提前同他商量，好似篤定自己會配合。

垂在一旁的手背白皙，離自己很近，他隻要一抬手就能將的小手抓在懷裏，細細地看，到底是不是貓兒爪變的。

易恒歡到底按耐住了。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他慢條斯理地收回目，角泛起一若有若無的淺笑：“確實如此，顧四小姐一直同我在一。”

他們是未婚夫妻，也沒什麽不妥。

“那既然顧四小姐送恒歡哥哥回了小花園，上的裳又是如何換下的呢？”

宋安月見易恒歡真的給作證，心底不快，卻還是很久就抓住顧清笙話中的。

顧清笙還未作答，督軍太太就替回了。

“那是我放在宋太太客房裏的備用裳，想必是蘭之帶去換的吧。”

蘭之是易恒歡的字，取自蘭之猗猗，揚揚其香。

蘭花是花中君子，代表著高貴典雅，俊雅塵。

這是督軍太太給他取的，所以一向喜歡喊這個名字。

說來也巧了，那裳一次都沒有穿過，放在櫃裏就是為了預防被茶水打的時候沒裳換。

蘭之這孩子竟然會知道。

宋安月聽到易恒歡帶去換的裳，臉上極快地閃過一抹不虞，卻也知道揪不出的錯，不再說話了。

“太太，清笙也是穿上才知曉這是您的裳，還您不要怪罪。”

“無妨。”

督軍太太見兩個孩子相得這般好，心想到底是兒子自己應下的媳婦，他願意去親近、維護，看著也開心。

宋太太又喚來傭人詢問，倒也與說的相吻合。

問了一道下來，都不知道怎麽顧方怡就跑到周盛休息的客房去了。

顧清笙並不承認這件事同相關，又有易恒歡和傭做證人，宋安月隻能就此作罷，若是表現得太明顯，一不小心還會牽扯上自己。

所有人都覺得事已經發生了，查也查不出什麽，周盛願意娶顧方怡進門，顧向錫也沒有再反對，這件事就這樣草草結束了。

宋太太覺得實在是掃興，好好的日子發生了雪獒犬衝撞人一事不說，又發生了這種敗壞門風的事。

還好督軍太太沒說什麽，否則宋仁河又該怪管家不利。

這次勢必要好好敲打一番大嫂和這個不的侄兒，宋家不起他們這般連累了。

一場好戲就這樣悄然落幕，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卻又仿佛在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