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顧清笙如坐針氈的時候，易恒歡終於舍得開口了。

“想進子學校？”

顧清笙挑眉，他怎麽又知道？

易恒歡似是知道所想，偏偏又不解釋，而是從左手邊拿了一樣東西過來，言簡意賅：

“這是子學校的校服，想進去的話，就換上。”

顧清笙凝眸去看他手上的校服，心底有無數個疑問，卻又實在是抵不過能進子學校的。

並非沒有想過要假扮學生，但僅憑一人之力定會百出，但是若有易恒歡作掩護，那就不一樣了。

手接過校服，打開外頭的包裝，到那膩的料子。

隨後看向易恒歡：“大可否回避片刻？”

“顧四小姐知道的，我腳不便，下車回避是做不到的。”他說著，扭頭看向另一頭的車窗外，理所當然地開口：“放心換上吧，車窗了暗，從外頭看不見裏麵。”

顧清笙當然不是擔心車窗，不放心的是他！

易恒歡似是猜到所想，又補充道：“自然，我也不會隨意回頭。”

端的倒是十足正人君子的口吻，但是在這種形下，並不信任他。

試探地朝他後腦勺揮了揮手，見他果真沒有反應。

“顧四小姐，除了相信我，你還有別的選擇嗎？時間不多了，你若是再磨蹭，就別去了。”

易恒歡背後像長了眼睛，哪怕沒有回頭也能知道顧清笙的小作。

顧清笙氣餒地垂下頭，又將車窗關上，一咬牙，下自己的服換上這套校服。

換的時候有幾分張，呼吸都放緩了許多，生怕被易恒歡回頭看見。

越是著急，就越是笨拙，雙手像不是自己的，毫不聽使喚，子的拉鏈拉了好幾次才拉上。

好在易恒歡倒也真像他所說的那樣，是個正人君子，全程都沒有回頭。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短短的三分鍾，對顧清笙來說卻分外漫長。

惴惴不安地換好裳，才小小地鬆了一口氣。

那種時刻防著人轉的滋味太煎熬了。

“大，我換好了。”

顧清笙聽到一聲暗啞低沉的“嗯”，易恒歡轉過頭來，眼尾似在微微泛紅，定睛一看，果然換上了他給準備的校服。

顧清笙瞧著他這模樣好像哪裏不對，卻又說不上來。

雖然換服的時候易恒歡並沒有回頭，卻也讓極其不自在。

子學校的校服是襖與，上祆為淺藍，長僅及腰，袖長剛過手肘，為黑中，很是清純。

服很適合，相較先前的那些旗袍，這套顯得寬鬆些，更襯得小玲瓏，和從前的覺截然不同，倒真像個婉約溫的學生。

易恒歡徒然生出一個荒唐的念頭，他想將櫃裏頭都裝滿這種子，每天讓換一套新的。

他斂下眸子，去眸底的暗波湧。

借著麵的遮掩，顧清笙看不到他臉上的神，卻莫名的覺得車裏的溫度上升了許多，空氣中似乎有熱氣在流通，卻又釋放不出去，隻能在狹隘的車間裏頭四流竄。

顧清笙的臉頰好像變得紅了起來，這讓易恒歡想起他先前在拍賣會上見過的那枚極地紅皇後珍珠，彩鮮豔又晶瑩飽滿。

他當時很想看看這枚紅珍珠的芯是怎麽樣的，拍下來就讓人磨末，沒想到外表紅如火的珍珠裏頭，竟然是如此潔淨的白。

這般想著，目不控製地朝顧清笙那頭看去，好不容易下去的愫又翻湧起來……

顧清笙實在是不了車裏詭異的氣氛，直接推開車門：“大，我先下車了。”

說罷，逃也似的下了車。

車門剛剛合上，又被打開。

顧清笙臉頰通紅探了個腦袋出來，極難為地看著易恒歡。

“我、我服忘記拿了。”

說罷，也不敢去看易恒歡的臉，憑著記憶將手探了進去。

蔥白的手指卻到一個溫熱的東西，那溫熱的東西在手心了，才如夢初醒般的意識過來。

那是易恒歡的手。

易恒歡手掌中拿著先前換下來的旗袍，將旗袍塞到手心，慵懶隨地吐出兩個字：

“拿著。”

顧清笙到易恒歡的那隻手猶被烈火般灼燒，又麻又燙，就連旗袍拿在手心都仿佛有千斤般重。

易恒歡卻沒有再理會，示意江副將他的椅從後備箱拿出來，他要下車。

待他坐在椅上，目瞥到前頭的後視鏡，眸底晦不明。

白如霜的又浮現在他眼前，那似白蓮藕般的兩條細腕……

他攥了角，強行將腦中的雜念拋去，看向一旁站得筆直的顧清笙。

“顧清笙。”

這是他頭一回的名字，不同於先前那些冷漠的“顧四小姐”，聲音有點低啞，又富有磁。

顧清笙下意識就“嗯”了一聲，有種在學校被老師突然點名的猝不及防。

易恒歡沒想到會這般反應，低低笑了聲，轉椅到麵前同說：

“你今日上午走訪的五家裏頭，是不是有一家姓王？”

顧清笙聽他問起這個，先前的局促不安逐漸消失，皺了皺眉：“大認得？”

易恒歡點頭：“我先前有個戰友，他在三年前那場大戰中戰死了。臨終前托我好好照顧他妹妹，我當時暫且自顧不暇，待我去尋的時候，他妹妹已失蹤許久了。”

顧清笙很快就將兩件事串了起來，肯定道：“是王蕊。”

易恒歡沒有否認。

若真是這樣，倒也解釋得通他出現在這裏的原因。

隻不過，前頭剛去過王家，他後頭就收到了消息，不讓人懷疑他是不是派了人跟蹤。

低眸看了看他上軍裝，腦海中不知怎地就劃過他站起來時雙修長的模樣。

男人穿著軍裝，步伐沉穩、高視闊步地朝自己走來。

甚至能到自己狂跳的心跳。

“我和你的目的不盡相同，都想找到失蹤的學生。我會給你安排一個穩妥的份混進學校，你大可放開手腳去查你想知道的。”

悉的聲音打斷了顧清笙的思緒，看見那張戴著麵的臉，才到真實。

穩下心神，暗惱自己怎麽又想偏了，隨後問道：“大幫我至此，應當也是有條件的吧？”

他連子學校的校服都準備好了，定是策劃周全了。

“顧四小姐果然是個聰明人。”易恒歡歎了一聲：“我的條件很簡單，你每日都來督軍府向我共進展就可以了。”

他抬眼看，漆黑的眼眸就像一陣漩渦，看久了就會被吸引進去：“如此，能做到嗎？”

聽到他又回了“顧四小姐”，顧清笙眉目舒展開，仿佛這樣才是最正常的。

顧清笙以為他是腳不便，所以才要自己到督軍府去，也沒多想，便點了點頭：“好。”

不過三言兩語，就敲定了兩人之間的合作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