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剛好顧若水也從教會醫院回來了。

顧清笙腳步微，走到門口去接他，同他低聲說著話：

“哥哥，易家大來了，晚餐要多等一會兒。”

顧若水將手上的文件遞給後的福生，視線往沙發上掃去，父親和易家大正“相談甚歡”。

他微微皺了皺眉：“他怎麽會來顧公館？”他又低聲音問妹妹：“你們不是一年後就要解除婚約了嗎？現下他對你也太上心了些，怕是到時候不好。”

“我最近和大有合作，不是哥哥想的那樣。”

顧清笙麵不改，可不認為易恒歡對自己“上心”，無非是目的相同罷了。

顧若水還想說些什麽，那頭的易恒歡便已經看了過來，他的目不偏不倚地落在自己上，角泛起一抹淺笑：“顧主任回來了？”

易家大的目帶有幾分攻擊，顧若水並不知道這攻擊是不是衝著自己來的。

他側目看了一眼一無所知的妹妹，頓時了然。

他這妹妹，旁的事一點就通，偏偏在男之事上太過遲鈍。

易家大若是對無意，又豈會屈尊紆貴來顧公館呢？

他來顧公館吃晚餐隻是個借口罷了，他督軍府有的是珍饈味，想吃什麽又豈會沒有。

直覺告訴他，妹妹很難在一年後解除婚約了。

“他哪是什麽主任，大抬舉他了。”顧向錫說罷，又看向顧若水：“既然回來了，就和清笙去廚房看看菜好了沒？為何這麽久還沒靜。”

兩人點點頭，便去了廚房。

顧向錫又對易恒歡說：“讓大久等了，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上菜了。”

待那抹纖細的影消失在拐角，易恒歡才緩緩收回目。

“不急，我有的是耐心。”

他想著在未來的某一天，他在外辦公回來，顧清笙也這樣走到門口去接他，那又該是怎樣的畫麵呢？

那真是有趣極了。

顧向錫隻當易恒歡轉了，竟這麽好說話，又說了幾句旁的話，慢慢打發時間。

……

顧清笙和顧若水從廚房回來後，菜也陸陸續續上齊了。

顧向錫像伺候祖宗一樣對易恒歡祛寒問暖，聽得久了，易恒歡漸漸顯出一不耐煩。

“顧副還是好好吃飯吧，顧公館的飯菜確實不錯。”

“大喜歡吃就多吃點。”

顧向錫麵如土，訕訕地笑了笑，在自己的兒麵前真是丟盡了臉麵。

好在顧清笙兄妹對他這副德行已經見怪不怪，顧向錫在他們心裏一貫是沒有什麽形象的。

顧方怡姐妹又在醫院，隻有顧向錫自己覺得他像個跳梁小醜。沒了顧向錫的聲音，這飯吃得風平浪靜。

直到易恒歡給顧清笙碗裏夾了一筷子牛，所有人都停下了作。

“上次在督軍府見你很喜歡吃這個。”

易恒歡的語氣很自然，並未覺得他的舉有什麽不同尋常。

那種如坐針氈的覺又來了，顧清笙盯著自己碗裏的菜，角扯出一個僵的笑：“多謝大。”

對牛沒到很喜歡的程度，上次是不由己。

顧若水皺了皺眉，覺得易大這舉太過親了些。

顧向錫心底樂開了花，看來顧清笙真的了易家大的眼，這門親事更穩妥了，日後他和督軍府就沾親帶故了。

於是，他朝顧清笙眼神示意：“清笙，你也給大夾道菜吧。”

顧清笙神自若地夾起了易恒歡放在碗裏的那片牛，說：“大又不是小孩子了，喜歡吃什麽他會自己夾的。父親，你還是好好吃飯吧。”

說罷，輕咬了一口牛，嚼起來韌勁十足，卻沒有先前在督軍府吃的那般質鮮。

論手藝，還是督軍府的廚娘略勝一籌。

易恒歡說他就算了，顧清笙作為自己的兒，竟然也同自己反著來。

這讓顧向錫有幾分不痛快，他看向易恒歡，以為他會開口替他教訓兒，卻沒想到他竟然笑了。

他不僅笑了，還替顧清笙說話：“清笙說得沒錯，我會自己夾的。”

顧清笙裝作沒有聽到他那句親的“清笙”，麵不改地吃著菜。

吃完晚餐，顧向錫又親自將易恒歡和江副送上了車。

正好顧方靜也從醫院回來了，坐的汽車同那輛雪鐵龍肩而過。意外的看見了易恒歡那張戴著麵的臉從側飛馳出去。

下車又看見顧向錫還在朝那輛車揮手，顧方靜不由得出聲問：“阿爹，方才那輛車上坐的，可是易家大？”

顧向錫見雪鐵龍再也看不見蹤跡，這才收回手，冷淡的看了一下顧方靜，隨後“嗯”了一聲。

“易家大怎會來我們家吃晚餐？”

易家大看不上顧家這件事並不是什麽，先前他還未傷的時候就已經在想方設法讓督軍改變主意了，對和顧方怡向來都沒什麽好臉。

和顧方怡都不想嫁給易家大的很大一個原因就是，們怕他，不敢嫁給他。

自他坐上椅，又是那樣的殺人如麻，們更怕了。

所以們母三人才會唆使顧向錫，將流放在國外的顧清笙回來替嫁。

誰能想到才短短幾日，顧清笙就能哄得他來顧公館了。

“自然是看重我們顧家了。”顧向錫說到這個，又有幾分得意，難得的問了一句顧方怡：“你二姐在醫院一切都好吧？”

顧方靜輕輕點頭，語氣平常：“尚好，現在已經能自己吃東西了，再將養兩月左右就可以出院了。”抬眼去看顧向錫，帶著幾分試探：“阿爹，雖然都會好，但心底卻還是無法治愈，姐姐的婚事，要不再緩緩吧？”

“你還是多勸勸看開吧，兩家的婚事是在督軍太太麵前敲定下來的，這可由不得。”

“阿爹，周盛是什麽人您也清楚，姐姐上的傷疤還未消，若是嫁過去，還能有幾日活頭？”顧方靜知道希渺茫，卻還是想求求他：“阿爹，您先前是最喜歡姐姐的，您難道忍心姐姐嫁給那樣一個人渣嗎？”

顧方靜長像隨了莫宜君，此刻祈求的神與如出一轍。

顧向錫心底有幾分心，但是想到那件事已經全城皆知，顧方怡除了嫁過去，再無他法。

“我早就讓安分守己，偏偏要幹出那種出格的事來。我雖不忍心，那又如何呢？”他挪開目：“你與其在這裏求我，倒不如去勸。”

顧方靜是個聰明人，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怎能不清楚，便也不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