_�?碼頭東南的庭院，即便是夜晚，也依舊燈火通明。

這裏的庭院還是舊時的構造，是一座四合院式建築布局，分為上下兩進，左右各有一列廂房，四周都是簷廊貫通的，古香古，頗有韻味。

靠近水榭的那間廂房裏，約可見一大片煙霧繚繞騰升，一個中年男人手拿煙桿，側躺在床上，癱如泥，裏含著煙，吞雲吐霧。

他麵上是一種極致的，這玩意兒似乎給他帶來了巨大的快，讓他飄飄仙，罷不能。

此外，他的懷中還躺著一個子，上僅僅掩了一塊半明似的紗，紗下的曲線若若現，引人遐想。

男人地呼出一口煙霧，噴灑在人的麵孔上，人眼神空，神萎靡，一副任君擺布的模樣。

“華爺，什麽時候到人家？”

子出潔的手臂，纏上了男人的腰，聲音要多就有多。

被稱作“華爺”的中年男人沒有看他，隻覺自己此刻正在雲端上，其他事已被完全拋諸腦後，盡著那銷魂滋味。

直到那子又嗔一聲，他才騰出一隻手去攬住的細腰，安道：“乖，等爺舒坦了，自然不了你的。”

子聽了這才滿意，“咯咯”地笑著，閉上眼睛用力吸了一口他噴灑出來的煙霧，也陶醉其中。

就在這時，廂房的門從外麵打開，一位材碩長的男子緩步走了進來。

僅站在門口，那不風的煙霧便爭先恐後地鑽進他的鼻尖。

他下意識地出食指遮擋，將屋子裏的窗子逐一打開，讓那些味道從窗口慢慢飄散出去。

他瞥了一眼床上的兩人，似乎已經習以為常。

“讓出去，我有話對你說。”

拿著煙桿的男人聞言，先是緩緩地呼出一口煙霧，隨後才低頭看向懷中的人，另隻手拍了拍的腰，道：“嗯，先出去吧。”

人麵不悅，但又顧忌剛剛進來的男子，扯過一旁的長外套，隴上了不著寸縷的子，不不慢地下了床。

在穿裳的時候，男子的目一直看向窗外，直到屋裏頭的靜沒了，他才緩緩將目收回來，繼而落在大煙的男人上。

“我把生意都停了。”

原本正在大煙的男人猛然變了臉，他瞪著那個男子，怒道：“蕭岐，你別忘了，若不是我，你還在街頭跟狗搶吃的。不要以為弟兄們你一聲‘爺’，就真把自己當爺了。在我眼裏，你連狗屁都不是！”

蕭岐微微蹙眉，卻沒多大的緒起伏，反而勾諷笑：“義父，你的時代已經過去了。”他的目落在華爺手上的煙桿上，意味深長道：“如果我把你這玩意兒停了，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人，恐怕就是你了。”

“你敢！”

華爺坐直了子，怒目圓睜，甚至想拿手上的煙桿砸過去。

蕭岐擺擺手，無所畏懼：“那咱們試試，看我敢不敢。”

華爺氣得腔起伏不定，雙眼銳利地看著他。

若是以往，蕭岐興許還會被這眼神嚇住，但如今的華爺，雙眼渾濁不堪，因為沉迷於吸食大煙，子完全頹廢，整日躺在床上醉生夢死，神和都已經被掏得幹幹淨淨。

簡而言之，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廢人。

“蕭岐，你、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卑鄙小人，既然你不想老老實實當好青頭幫的太子爺，那隻能將你撤下來了！”

華爺放狠話威脅他，等著在他臉上看見驚慌失措的表。

卻沒想到，蕭岐不僅沒有害怕，反而輕笑出聲，腔調緩緩：“義父啊義父，看來你還是沒能認清楚形勢，你窩在床上太久了，外麵都已經變天了。”

屋裏頭的煙味漸漸散去，蕭岐湊近華爺，角泛起一抹恰到好的弧度：“不信，你出門看看，有幾個人會聽你的？”

華爺大驚失，他將煙桿放在一旁，巍巍地下了床，朝門外大喊：“快來人——蕭岐造反了，快來人啊——強子……小六……人呢？”

每喊一聲，他的心就涼一寸，直到他喊得嗓子都啞了，也不見人有人回應他。

他的心不斷下沉，盡管他不想麵對，卻也知道，蕭岐沒有哄騙他，他在不知不覺中，已經被這小子架空了。

可怕的是，他連什麽時候被架空的都不知道。

“你對強子他們做了什麽？他們跟我出生死幾十年，是絕不會背叛我的！”

蕭岐慢悠悠地坐在凳子上，一舉一都著一優雅，舒眉淺笑道：“你說得不錯，他們確實到死都沒有背叛你。”

華爺雙一，竟直接癱坐在地上，不可思議地看著他：“你、你竟如此心狠手辣……他們都是看著你長大的，你怎麽能……”

聽他提起這個，蕭岐眉目變得冷：“我這些年過的什麽日子，義父確定要聊這個嗎？”

他垂上雙眼，隻覺眼前是一片浴的紅。

他本就是從地獄爬起來的人，哪怕裝得再斯文雋秀，也洗不清他手上的汙。

沒被蕭大華撿回青頭幫的時候，他在街頭到當眾去搶狗裏的東西吃。

在狗撲上來的時候，他抓起一旁堅的石頭，將它的腦袋砸了個頭破流。

那是他第一回殺生。

那會兒腦海裏隻有一個念頭：他一定要活下去。

就是這一回，蕭大華看見了，將他撿了回去，給了他名字份，收他為義子。

再後來，他教會了他殺人。

這些年來，蕭大華將他培養了一把鋒利的刀。

要說他天生冷心冷，那也沒說錯。

刀子是沒有心的，他隻要足夠銳利，能夠一擊斃命就好。

早在蕭大華沉迷於大煙的時候，他已經開始策劃奪權了。

這幾年他表麵上對蕭大華言聽計從，不出一破綻，實際上已經慢慢收攏了他手心的權力，將整個青頭幫的主控權攥在手裏。

事到如今，蕭大華再也控製不了他了，青頭幫，隻聽他蕭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