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十這天，是個難得一見的好天氣。

清笙四點鍾就被醒，任由傭人替上妝、挽發。

這些傭人都是督軍太太特意派來的，手藝都是頂好的。

今上午各種繁縟禮節都清笙一一遭了一回，困得腦袋低垂，稍不注意就會睡過去。

夏萍在側低聲提醒：“小姐，馬上就好了，一會兒姑爺該來接你了。”

清笙強行打起神，輕輕點了點頭。

傭將亮綢的水晶紗別在腦後，看向鏡子裏小姑娘，眼底劃過一抹灩，半天都挪不開眼。

“小姐真漂亮。”

清笙懶懶地看了一眼，鏡中的自己眉如筆畫，皮如溫玉般細膩，櫻上染了朱紅的口脂，豔若滴，耳際的珍珠耳墜微微搖曳。

這模樣與平常不盡相同，多了幾分說不出的韻味。

“來了來了，四姑爺來接人了，快請四小姐下樓！”

門外的傭人十分激，臉上洋溢著喜氣。

清笙在一眾人的攙扶下，緩緩下了樓。

夏萍在後小心翼翼地替提著擺，又張地看著清笙的腳步，生怕不小心踩空。

“小姐，慢點兒。”

清笙微微點頭，又放緩了腳步。

走出大廳，織雲羨灩地看著高貴恬雅的婚紗，笑地誇獎：“咱們家四小姐今天是最的新娘子。”

清笙靦腆一笑，朝微微點頭。

路過顧向錫的時候，他目複雜的看了清笙一眼，眼底出一抹欣，終於歎道：“一晃眼，你都要嫁人了。”

清笙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輕聲道：“督軍府離得不遠，父親若是想見我，隨時都能來。”

說罷，看向顧若水：“哥哥，我先過去飯店那邊了。”

顧若水見自己妹妹出落得亭亭玉立，穿著最麗的婚紗，嫁給了環城份最顯赫的世家，心中百集，不知是喜是悲。

千言萬語，隻能匯一句：“去吧，大還在門口等你。”

清笙輕輕點頭，提著婚紗朝門口走去。

易恒歡一行人早就在顧公館的門口等著了。

他今日穿著一剪裁得的黑燕尾服，就連椅和麵都是全新的，整個人容煥發，神采奕奕。

他抬頭一看，小姑娘朝自己緩緩走來，腰細，仿佛稍用兩個手指就可以把它整個兒箍起來似的。

隨著走近，他瞧著也愈發清晰。

小姑娘秀眉纖長，濃淡適宜，楚楚人。鬢發挽在腦後，水晶紗隨意披在肩上，頸間戴著一串珍珠項鏈，愈發襯得鎖骨清冽，白淨剔，水靈得能掐出水來。

他覺自己的心正在瘋狂的跳著，有一把將人進懷中的衝。

更想將藏起來，這般麗人的模樣隻能他一人瞧見。

易恒歡朝清笙出手，待將纖手放置在自己手心，攏手慢慢將的手包裹住。

汽車一路暢通無阻地到了朝華大飯店。

督軍府的排麵很大，環城各報社的記者都到了現場，從他們下車就被相機一頓猛拍。

易恒歡擔心這些人吵到顧清笙，便令江副把這些記者攔住，並且低聲安：“別張，今日我會一直在你旁。”

顧清笙習以為常地推他的椅，角微微上揚：“我才不張呢。”

易恒歡但笑不語，任由他推著自己走進去。

朝華大飯店後頭有塊極大的草坪，今日的草坪被人心布置過，隨可見禮花和氣球，長長的兩排桌子從頭蔓延到尾，比宋家宴會的排麵不知大了幾倍。

這時候的賓客極多，督軍太太已經忙活了一上午，側頭看見兩個孩子站在一的畫麵尤為登對，臉上洋溢著一抹喜氣。

“你們都做好準備了嗎？”

見兩人都輕輕點頭，督軍太太笑意更深。

“先去那頭等等，馬上就到時候了。”

顧清笙推著易恒歡到一樹蔭下，突然聽到他低低開口：“清笙，過了今日，你就再也沒有反悔的機會了。”

“嗯，我明白。”

今日過後，就是督軍府的大，這就代表著，自己和易恒歡牢牢地綁在了一起，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易恒歡眉目微鬆，不自地上揚角。

兩人僅待了一會兒，就各自分開。

到十二點的時候，顧向錫牽著顧清笙的手，在所有人的目下，緩步朝那頭的易恒歡走去。

新娘穿著聖潔的婚紗，長曳地，手捧鮮花，角勾起一抹恰到好的微笑。

新郎靜靜地坐在椅上，等待著他的姑娘一步一步朝他走來。

待走近，他認真而虔誠地從顧向錫手中接過的手，在眾人的見證下，一同許下誓言，隨後相互換戒指。

那雙強有力的手握著的小手，直到結束都沒有鬆開。

督軍府專門請來的攝影師也專業地捕捉著這對新人最麗的時刻，每張照片都拍得極好，似乎定格了永恒。

督軍一家十分欣地看著這對新人，笑意連連。

在場的人看見這麽漂亮的姑娘和一個廢人結婚，哪怕心底再酸，也不敢當著督軍的麵鬧事。

易鶴亭目複雜地看著眼前那對礙眼的男，一聲不吭地喝了一杯酒，隨後又恢複如常。

林晚送了顧清笙一條珍珠項鏈，又上下看了一眼，興道：“清笙，你今天真漂亮！”

說罷，又小心地看了一眼坐在椅上的男人，想到自己知曉的那兩個，不由得了脖子，臉上的笑容有幾分僵：“大也是……英氣人……”

顧清笙自然察覺到了林晚的不對勁之，垂眼看向易恒歡，低聲道：“我同晚說兩句話。”

易恒歡慢慢鬆開的小手，十分大方：“去吧。”

顧清笙拉著林晚背過去，輕聲問：“你是不是有什麽事瞞著我？”

林晚皺了皺眉，有幾分猶豫。

悄悄向易恒歡那頭，一咬牙，決定出賣他。

“清笙，我同你說，易大其實是個正常人。”

顧清笙眉頭微擰，不知在想些什麽。

林晚以為沒理解自己的意思，又低聲解釋：“就是……就是像我們一樣的正常人。他不僅能走能跳的，也沒有被毀容！”

本以為顧清笙吃驚，沒想到竟然低低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