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笙微微偏頭，對上了男人幽深暗沉的目，子悄然往後挪。

“大，你醒這麽早？”

易恒歡了酸痛的額頭，沉沉地“嗯”了一聲，嗓音略有幾分沙啞暗沉。

“昨夜睡得好嗎？”

顧清笙十分自然地接話：“好啊。”

瞧見他眼下的黑眼圈，奇怪地問：“你睡得不好嗎？”

昨日那麽累，一躺下就睡著了，這一覺睡得神清氣爽。

易恒歡手彈了一記小姑娘潔的額頭，低聲歎道：“沒心沒肺。”

顧清笙不明所以地著額頭，疑地看向這個晴不定的男人。

“大，大，該起了。”

傭人的聲音從門外傳來，顧清笙便不再同他一般見識，自顧自下了床，打開櫃挑選裳。

櫃一打開，就怔在原地。

各式各樣的旗袍排得整整齊齊，不管是新式、還是舊式的旗袍全都應有盡有，塞滿了整個櫃。

每個都有三件以上，看得眼花繚。

“這都是你準備的？”

易恒歡不不慢地下床，瞧見眉梢的訝，角微勾，出聲解釋：“我見你對旗袍有獨鍾，便命人在婚前采購了些。你喜歡哪件，便穿哪件吧。”

顧清笙心口不知被什麽塞得滿滿當當，邊的笑容漸盛，連眼角眉梢都不可抑製地流出笑意。

看著那一排旗袍，挑了件綠的新式旗袍。

待換好服出來，發現易恒歡也換上了一件暗綠的新式長衫。

顧清笙下意識地看向他的櫃，發現裏頭衫的款式和，都能與自己的旗袍對得上。

真是個心思細膩的男人，連裳都要配套。

也不點破，見男人練地戴上麵，又坐上椅後，自然地走過去，兩人一同下了樓。

……

蕭岐醒來的時候覺頭疼得厲害，他皺眉看向自己懷中靜靜躺著的孩兒。

孩兒仿佛睡得不太安穩，嘟囔了兩句，在他懷中尋了一個舒服的姿勢，繼續睡下去。

他心下微驚，立刻清醒。

側目去看桌上歪七扭八的酒瓶，昨夜的記憶慢慢回籠。

昨日是顧清笙和易恒歡結婚的日子，他莫名覺得氣悶，就多喝了幾杯。

沒想到林晚會來看他，還和他一起喝到了後半夜。

他輕發脹的額頭，隨後輕手輕腳地扶著林晚躺下，深深看了一眼白皙的臉龐。

他自認為罪孽深重，死氣沉沉不似活人，從未回應過。

但從來不會氣餒，反而越挫越勇，甚至冒著生命危險也要救自己。

還有這些日子的相……

他眸漸深，想到初遇顧清笙的那個午後。

從前以為自己喜歡顧清笙上那鮮活的勁兒，到現在才知道，他的在這裏啊。

他著林晚的目逐漸，角不自覺地向上揚起。

那個午後的畫麵漸漸消散，換了眼前笑意盈盈的孩兒。

……

顧清笙和易恒歡在督軍府從了早餐之後，兩人一同到了警察廳。

幾分鍾後，一輛雪鐵龍緩緩從警察廳後門開了出去。

顧清笙不在自在地扶了扶自己頭上的瓜皮帽，輕咳一聲：“這樣真的行嗎？”

正在開車的易恒歡空看了一眼，臉上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

“放心，有我在。”

顧清笙對著車側的鏡子左看看右看看，怎麽看都不舒坦。

一點兒都不像個男人。

易恒歡這貨要扮男裝，同他一起暗訪舞樂門的地下大煙館。

二十分鍾後，雪鐵龍停在了舞樂門前，易恒歡率先下車，隨後走到副駕駛那頭幫顧清笙打開了車門。

顧清笙見他這模樣不適應極了，下車之後瞟了易恒歡一眼。

正巧被易恒歡抓個正著。

“是不是想把先前沒看過的都看回來？”

顧清笙立刻收回目，低聲回道：“自作多了。”

易恒歡角輕揚，沒再說話。

舞樂門的門手攔住他們，上下打量一番，出聲提醒道：“兩位先生，現在不是營業時間，請晚上六點之後再來。”

易恒歡早有準備，他從懷中掏出一塊懷表，指尖握住懷表的鏈子，五指一鬆，懷表便落在空中四下搖擺。

“這樣呢？”

兩個門眼一變，相互對視一眼，隨後換上笑臉，自覺地為兩人讓路。

“兩位裏頭請。”

易恒歡慢條斯理地收回懷表，看向顧清笙，朝輕輕點頭。

門在前頭帶路，兩人並肩而行，白天的舞樂門一片漆黑，各都沒有亮，舞們也都正在休息。

哪怕沒有開燈，門仍然輕車路，還心地回頭提醒他們：“兩位先生注意腳下，跟著我走便是了。”

易恒歡在黑暗中抓住了顧清笙的手心，皺了皺眉，略一掙紮兩秒，見掙不開，便任由他去了。

門將兩人引上了二樓，隨後說道：“兩位請在這稍等片刻，我去請示一下經理。”

易恒歡“嗯”了一聲，見門的影消失在二樓，便側頭朝顧清笙看去。

縱使一片黑暗，他依舊能夠辨認出的樣貌。

“一會兒你就跟在我後，聽到了嗎？”

“知道了。”

顧清笙四下打量，憑著上回的記憶，依稀能夠推測出他們的此刻的位置。

易恒歡突然拽了一下的手，隨即耳邊傳來兩道清淺的腳步聲，當即定了定心神，不再看了。

“兩位貴客，這邊請。”

舞樂門的經理仿佛能夠在黑暗中視，剛好在他們麵前停下。

他示意門回去收門，自己親自帶著易恒歡兩人朝走廊深而去。

“兩位是頭一回來吧？方才小六跟我說，你們的懷表上頭刻的是花朵的印記。”

易恒歡不痕跡地回答：“經理說得沒錯，是人介紹的。”

經理但笑不語，帶著他們七拐八彎，到了一散發出微弱暗黃燈的走廊。

顧清笙認得這裏，西零八包間就在這裏。

但經理卻帶著他們進了西二零的包間。

他一邊用鑰匙解鎖，一邊解釋道：“兩位既是頭一回來，先用點輕的吧。”

“經理想得真周到。”

經理笑了笑，推開門，隨後將又挑選了另外一把鑰匙。

“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