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條上的字是用派克筆寫的，隻有三個字，大概是人名。

因為了，其他字都看不出原來的筆劃，能夠依稀辨認的出來的，就隻有一個剩下半邊的“木”字。

看位置，應該是個姓氏。

顧清笙將紙條呈現在易恒歡麵前，輕聲問道：“許校長是不是想讓我們找姓林的人？”

看見“木”字，所有人第一反應就是林。

易恒歡緩緩收回目，腦海中劃過一張臉，沉聲道：“我知道是誰了。”

他看向江副，吩咐幾句，江副朝他頷首，便快步離開了。

“我能看看員的名冊嗎？”

顧清笙將紙條收好，打算等它幹了再瞧瞧，說不定會有新發現。

易恒歡帶著顧清笙到辦公室看了環城員的名冊，足足有二十多個林姓的員。

挑眉問易恒歡：“你是如何得知，許校長留下的線索是指向林寒升的呢？”

十分好奇，因為易恒歡當時幾乎沒有思考，瞬間就猜到了許校長說的人是誰。

易恒歡慵懶地靠在椅子上，狹眸微圖，眼尾微微上挑。

“和許校長暗地裏有聯係，平時裏又不見往來的，就隻有他那個在銀行做經理的小舅子了。”

“那你又是何時發現他們暗地裏有聯係的？”

“當時發現許校長不對勁的時候，就開始派人暗中盯著了。他和那小舅子見麵確實謹慎，不過……”他角微勾：“是狐貍，總會出尾的。”

許校長有個在銀行做經理的小舅子，平日裏鮮能見到他們來往，就算許太太回娘家也不見許校長跟著一起回去，認識他們的人都覺得兩人關係不好。

殊不知，這一切都是他們的障眼法罷了。

或許許校長的小舅子手裏頭真的攥著什麽重要線索，否則許校長也不會特地留下這麽一個人名。

那張紙條一看就是他獄之前準備好的，他早就猜到了這一天。

也許易鶴亭拿他的妻兒要挾，才他一直守口如瓶。

顧清笙輕輕圈出了林寒升的名字，又看了看夾在書裏的紙條。

已經過去兩個小時了，紙條被書頁吸了不水，看起來快幹了。

垂眼看著林寒升的名字，覺得還是有幾分說不通。

許校長幹的這些勾當，他太太作為一個枕邊人都毫不知曉，怎地那小舅子會一清二楚呢？

不對，一定有什麽地方不對。

再次展開那半幹的紙條，雖然還是看不清完整的名字，卻能夠辨認出第三個字並不是“升”。

“錯了……”

易恒歡雙耳微，微微睜開眼睛看向小姑娘那頭。

“易恒歡，你快過來看看，我們是不是猜錯了……”

他站起，快步走到顧清笙側，輕輕俯下，手掌撐在桌上，垂眼去看小姑娘圈出來的另一個人名。

“你看，我懷疑不是林寒升，許校長留下的人名姓沐，我們弄錯方向了。”

“該死的。”

易恒歡眸漸冷，手拿起那張紙條，第三個字已經顯出來，是“霖”。

許校長留下的人名，是沐瀚霖。

這人是他一個叔伯，目前在軍中擔任統製一職，平日裏不站幫派，為人雖有幾分古板剛，卻也是良善之輩。

所許校長留下的人名是他，也就是說，沐瀚霖手頭握著關鍵的線索。

兩人開車用最快的速度往沐宅趕去，車速太快，顧清笙渾難，尤其是作痛的胃部，裏頭像有把烈火在灼燒。

漸漸的，那種覺匯集到咽，極力忍住，才不至於吐出來。

的手抓著左上方的把手，極力保持子平衡。

大概熬了二十分鍾，兩人終於開到了沐宅。

卻見沐宅燃起了熊熊大火，火勢旺盛而猛烈，濃煙四彌漫。

門口圍滿了看熱鬧的人群，租界的俄國士兵正風風火火地指揮著救火。

易恒歡踩住剎車，車子猛地停下，顧清笙因為慣子往前傾，易恒歡出手護住的腦袋，扶著坐正。

“沒事吧？”

顧清笙搖了搖頭，顧不上自己正在翻滾的小腹，急忙抬眼去看那頭火勢通天的沐宅，心裏漸漸發涼。

“又晚了一步……”

攥著角，瞳孔裏倒影著前方的大蔟火苗，懊悔不已。

“要是我們能夠及時發現就好了，隻要再早一個小時，他們就不會……”

易恒歡猩紅著眼，看向前方那片焮天鑠地的沐宅，目冷如冰霜。

下一瞬，又不知想到了什麽，匆忙掉頭，朝另外一個方向開去。

“去沐伯伯的辦公室看看。”

他們既然選擇放火，就代表著沒能拿到想到的東西。才會出此下策，用一把火燒盡所有，讓線索隨著這場大火消失殆盡。

不巧的是，沐瀚霖的辦公室也早早被人翻過一遍，裏頭一片狼藉，文件和資料散落在各，所有的東西都零零散散，幾乎沒有一塊下腳的地方。

雖是如此，兩人還是進去找了好幾遍，最終什麽都沒找到。

回到督軍府的時候已經過了十二點，顧清笙心事重重，易恒歡的椅卡在隙裏都沒能發覺。

易恒歡滿頭黑線，出聲提醒：“顧清笙，你別推了。”

聽到他的聲音，低頭去看，椅的前正卡在裏，難怪如何使勁兒都推不了半寸。

換了一個方向推，將前從隙裏拔出來，隨後略帶歉意地看向他，解釋道：“抱歉，我腦子裏想太多事了，一時沒能注意它卡裏了。”

“開電梯。”

“哦……”

顧清笙按了電梯，門一開，便緩緩將椅推進去。

待出了電梯，走廊深站著一道模糊的人影，微弱的燈拉長了他的影子，半邊子藏在影中。

那人聽到電梯這頭的靜，慢慢轉過來。

顧清笙看見那張臉，口騰起一怒火。

地下煙館裏的子、小雙的抖的肩膀、許校長的死狀，以及沐宅的大火，每個場景不斷在腦海中替。

原來這一切都是他設下的局，在局裏被騙得暈頭轉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