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日子，隨著易恒歡一道水漲船高的，除了那些站對幫派的人，還有督軍府裏頭的三姨太。

最近的日子過得真是太舒坦了，自從易大的勢頭好了之後，一向與針鋒相對的五姨太都乖順了起來，事事讓，別提心底多高興了。

果然還是兒子會跟人，看二姨太那個弱的兒子跟了個沒用的，將來肯定連帶著兒都嫁不好。

這般想著，不由得看了自己水靈的兒一眼，要不就趁此機會將兒的婚事敲定下來，兒嫁得好了，自己又能在幾個姨太太麵前耀武揚威。

“凝含，你啊，多往你大嫂跟前湊湊，同打點好關係，讓在太太麵前替你多說幾句好話。這樣你才能嫁得個好人家，曉得不？”

說到嫁人，五小姐易凝含悄然紅了臉，小手拉著母親的袖低語道：

“姨娘，我最近喜歡上了一個年有為的醫生。”

三姨太麵驚訝，看一圈附近，確定沒有外人，這才出聲問：“那人是哪家的公子？姓甚名誰？可有婚配？”

易凝含微微搖頭：“是上回去醫院探大哥的時候到的，還沒來得及問他名姓，他就急匆匆去就診了。”

三姨太一想就覺得隻是個窮酸醫生，恨鐵不鋼地了兒的腦袋，提醒道：“你是督軍府的五小姐，別總是想著醫院裏頭的醫生了，你將來可是要嫁高門的，別你三哥丟了臉麵。”

“三哥三哥三哥！你心裏就隻有三哥……”

易凝含的心思非但沒有得到母親的支持，反而還被毫不留地扼殺，麵不悅，轉跑了出去。

“哎，你這丫頭……”

三姨太頭疼地看著兒跑出去的背影，氣得跺了跺腳。

一口氣跑出去好遠，腦海中回想起母親說過的話。

討好大嫂，就能讓督軍太太給自己挑選滿意的婚事。

沒錯，左右母親隻是一個姨太太，本做主不了自己的婚事，隻要哄得大嫂開心，讓督軍太太鬆口，那和那位年有為的醫生……

想到這兒，轉了腳步，直接朝大哥的院子走去。

督軍府非常之大，是前清某個王爺的府邸改造而。

督軍一家子搬進來後，在裏頭原有的基礎上，又增建了一棟小洋樓，新式臥室和大廳都在這棟樓裏，僅供督軍和太太還有幾位帥、小姐們居住。

其他姨太太們則住在小洋樓外頭獨立的院落裏。

易恒歡是嫡出長子，在他出事後，督軍憐他行不便，索在府中特地為他修築一座院子，供他養傷用。

直到他和顧清笙結婚，才搬回小洋樓的臥房。

易凝含和母親置氣，從院落跑出來後，想著先去大哥的院子先運氣，看大嫂在不在裏頭。

不巧的是，傭人告訴，顧清笙並不在府上，這個時間應當去報社上班了。

易凝含對顧清笙在報社上班的事略有耳聞，問清了地址，便自己坐了黃包車去尋。

顧清笙自從和易恒歡說開後，兩人的關係近了不，先前那別扭勁兒也消失了，相之間越來越稔。

賬本的事給易恒歡，便回到報社繼續上班去了，每日下班都會去醫院待幾個鍾，偶爾也會在醫院過夜，小兩口的正是好得裏調油的時候。

現在易恒歡“恢複”的戲演得差不多了，再過兩天就能出院了，到時候也不用多此一舉再去醫院了。

那人平日裏瞧著正經極了，在床上竟是那般兇猛，就像變了一人似的，力也好得不像話，每回到後半夜就逐漸招架不住了，他還龍虎壯地沒完沒了。

醫院的床板太，硌得背疼。

還好他就要出院了，不用在醫院這罪了。

今日有個外景要踩點，顧清笙拿著相機，將稿子和筆都放在包裏，一出報社，就看見剛從黃包車下來的易凝含。

“大嫂！”

易凝含急忙付了黃包車鈔票，快步朝顧清笙那頭走去。

顧清笙在腦海中努力思索，片刻後，終於想起，是易三一母同胞的親妹妹，在家中排第五。

“五妹妹，你是特地來尋我的嗎？”

易凝含著氣，上下打量一眼顧清笙，隨後不好意思地問：“大嫂，你是要出去嗎？”

顧清笙眉頭微挑：“你尋我可有事？”

平日與這個五妹妹向來沒什麽集，也就在結婚那日見過，自從易恒歡住院，也極在督軍府用餐。

所以想不通，五妹妹主找，究竟是為了什麽事。

“可以打擾你半個鍾嗎？我有些話，想同你說。”

顧清笙看了半晌，隨後輕輕點頭。

咖啡廳的音樂悠悠揚揚，午後的過窗子灑在桌麵上，服務員將們點好的咖啡擺上桌，隨後禮貌地說了一聲：“兩位小姐請慢用。”

顧清笙微微頷首，將易凝含的那杯咖啡推至麵前，拿起自己的白開水，輕輕抿了一口。

“你是遇到什麽難事了嗎？”

易凝含的目落在冒著熱氣的咖啡上，猶豫片刻，抬眼說道：“大嫂，實不相瞞，我確實是到難事了。”頓了頓，又繼續道：“在這個家裏，隻有你能在母親跟前說上話，所以我才來找你的。”

督軍府裏頭，不論是嫡出還是庶出，隻有督軍太太這個正頭太太擔得起“母親”二字，故而，隻能喚自己親娘“姨娘”，否則就是逾越了去。

“說說看，什麽事。”

“我最近喜歡上了一個醫生，我不知道他姓甚名誰，但是姨娘我斷了心思。我知道姨娘是為了我好，我也不是非那個一麵之緣的醫生不可，我就是心底不舒坦。”

輕輕攪拌著咖啡，順著話頭繼續道：“大嫂，我知道你讀過書，還在國外修習過功課，你應當能理解我的吧？我不想接母親給我的安排，我想自由。”

知道顧清笙和們都不同，婚後心安理得地繼續在報社工作，皆是因為過良好的教育，骨子裏頭已經將封建束縛的思想摒棄。

所以猜測，能與自己共鳴。

這才迫不及待找過來，想讓顧清笙給一句準話，這樣的心就安定了。

顧清笙眼尾微挑，反問一句：“自由？”

屬實沒想到，易凝含沒頭沒尾的跑來找，竟是為了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