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笙原本以為監獄的生活好不到哪裏去，也做足了準備。但沒想到，進來不到五分鍾，屁都沒坐熱，就陸陸續續有人給送東西進來。

一會兒有人給鋪床，一會兒有人給送糕點，甚至還有獄警來問要不要換一間寬敞點的牢房。

顧清笙見他們這陣仗，忙說夠了，不用再折騰了。

短短一個鍾，小小的牢房裏應有盡有，哪還有先前暗的模樣，甚至連地毯都給鋪上了。

顧清笙瞠目結舌地踩在綿綿的地毯上，心中百集，角微微起。

這哪裏是來坐牢的，簡直就是來度假的吧？

易恒歡這廝，腦子了吧？

今夜警察廳的巡警們簡直忙個不停，生怕怠慢了這位尊貴的大，一宿沒睡。

……

盡管督軍太太已經施，人不要傳出去。

但這世上哪有不風的牆？僅一個上午，易家五小姐的醜事便鬧得人盡皆知。

甚至連昨夜易恒歡兄弟倆在監獄拔槍相向的事都被捅出去了。

也是，這可是易三的親妹妹啊，被自己嫂嫂害這樣，哥哥還要包庇，擱誰上都忍不了！

而易凝含這頭，自知丟臉，自殺了兩回，但都及時救了回來。

那兩個證人咬死了就是顧清笙所為，又擺出了確鑿的證據，再加上易凝含這個害人的口述，全都對得上。

這回就算顧清笙跳下黃河也洗不清。

沒過幾天，不知道哪裏傳來的消息，說這件事已經定罪了，易大最終在人和兄弟之間選了兄弟，已經和顧四小姐離婚了！

“不能吧，他們才結婚多久啊？”

“別說，現在易大的已經治好了，督軍也有放權的意思，還怕娶到不到貌如花的太太嗎？要是我，我也離婚啊！”

“說得有道理啊，這麽一個殘害自己加小姑子的毒婦，可不得離婚！”

“不知那顧四小姐會是什麽下場！”

“我這邊聽到的可不是這樣的，我大表哥的舅舅的兒在督軍府當差呢，據說是督軍太太的呀！”

“管他誰的呢，總之離婚了不就是了嗎？”

“就是就是……”

一個傳一個，說得有鼻子有眼的，好像個個親眼見過他們的離婚書一樣。

顧方怡剛哄了兒睡著，眼下有著難以掩蓋的烏青。

但當從小報上看見顧清笙和易家大離婚的消息時，那雙眼一下就有了彩。

著小報，莫名其妙地“哈哈”大笑起來，也不怕剛剛被哄睡著的兒被吵醒。

沒辦法，是在太暢快了，忍不住。

“痛快，可真痛快啊！顧清笙，我可算等到你這一天了！”

見小報險些被自己變形，連忙鬆手，小心地將凹陷下去的地方平，隨後視如珍寶地抱在懷裏。

這麽“好”的消息，那關在監獄裏頭的妹妹還一無所知呢。

作為一個稱職的姐姐，應當把這消息給親自送去。

顧方怡喚來自己從娘家帶來的傭照看兒，自己特地換了鮮亮麗的子，還仔細在鏡前上了妝。

但上了妝，也難掩的疲憊之。

盯著鏡子裏陌生的自己，明明才十八歲出頭，卻仿佛一個三四十歲的婦人，月子期間沒能坐得安穩，皮大不如從前，眼角冒出的細紋就連上了妝都能瞧見。

僅一年的景，經曆了嫁人、生子，從生慣養的顧家二小姐變這個空有虛名的周太太。

輕輕了自己糙的臉蛋，眼眶一陣酸。

“阿娘，兒好想你啊……”

過了幾分鍾，調整好緒，穿著新子，竟找回了當初在顧公館做二小姐的覺。

看了看桌上的小報，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顧方怡了一輛黃包車，到了警察廳後，角的得意越發顯眼。

當說出自己是顧清笙的二姐，特地過來探監時，獄警沒有懷疑，直接放進去了。

顧清笙正在牢房裏看書，這幾天就像提早過上了暮年生活，每日吃了睡、睡了吃，閑暇時就看書打發時間。

蔥白的指甲輕輕翻過一頁，牢房的門鎖鏈輕輕響起。

腳步聲漸漸落近，顧清笙沒有抬頭，目仍然落在書頁上，等著那人主開口。

“好久不見，四妹。”

顧清笙邊勾起一若有若無的笑意，輕輕將書本合上，抬頭看向站在自己麵前的顧方怡。

變了很多，與自己剛回國那會兒的囂張氣焰完全不同，上的棱角似乎被人完全打磨掉，卻還苦苦強撐著最後的臉麵。

上的淺藍洋很漂亮，但卻是去年流行的，以往最不屑穿這種過時的子。

不僅如此，子還很新，想來這是頭一回穿。

雖然臉上畫了致的妝容，但顧清笙仍然能看得出，眼下的烏青。

收回目，回以微笑：“好久不見啊，二姐。”

顧方怡揚了揚下，居高臨下地看著狼狽落獄的顧清笙，上寬大的囚服襯得下越發削瘦，烏發一腦垂在腦後，想來這幾日沒心思去打理，發尾那已經有好幾縷頭發纏打結在一起。

“沒想到吧？你落難了，第一個來看你的人，竟然會是我。”

顧清笙將書本擺在一旁，挑了挑眉，點頭道：“確實沒想到。”眼波微，又問道：“你來幹什麽？”

顧方怡見這副穩如泰山的模樣，輕嗤一聲，還妄想著易家大來救呢？

“你還不知道吧，易家大已經寫好了離婚書，他不要你了。”

果然，顧清笙聽到這話瞳孔微，仿佛十分驚訝，卻還是神自若道：“這不可能，蘭之不是這樣的人。”

顧方怡聽到那句“蘭之”，臉上劃過一抹不快。

居然都與易家大這般親了嗎？那他們離婚這件事對來說豈不是相當於天塌了下來！

心底暗暗得意，出聲諷道：“好妹妹，你看姐姐對你多好，屈來這種骯髒的地方，就是為了給你傳達這個消息的，免得你被關在裏頭一輩子，都不知道丈夫不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