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你模仿我的字還蠻像的，但是有個小細節，你可能沒有發現。”

顧方怡直盯著那張紙條，等著顧清笙講完後半句。

顧清笙也不賣關子，直接說道：“這個‘咖啡’的‘啡’字，我有連筆的習慣，為了分清楚橫豎，連筆的部分我會下意識地放輕，故而寫出來就沒有那麽明顯，但若是仔細看，還是能夠看出來的。你在模仿字跡的時候，顯然沒有發現這個細節，落筆的時候下意識按照自己的習慣，寫出了橫豎分明的‘啡’字。”

顧方怡一把抓過手上的紙條，湊近了看說的“啡”字，果真如所說，這個字是連筆寫出來的。

芙蘭見狀，也是徑直跪在地上，主供認：“大，我知道錯了！是我一時鬼迷心竅，收了周太太給我的錢財，借著打掃房間的時候拿了您的戒指，還按照周太太的吩咐將這份紙條以您的名義轉給五小姐，事後又顛倒非白，做了假證……”說著，忍不住哽咽道：“我認罪、我都認罪……”

顧方怡虛虛後退兩步，渾上下都失去了力氣，再也說不出半句狡辯的話來。

易恒歡一直默不作聲地站在顧清笙的側，不、也不打斷。任憑小姑娘做自己想做的事、問想知道的話。

此刻見小姑娘三言兩語就將顧方怡說得啞口無言，再次見識到了的能力。

易恒歡一眼不錯地看著顧清笙，心底歎道：他的妻子不僅長得好看，心思還玲瓏剔，不管怎麽看都喜歡得。

他輕笑一聲，寵溺地看著，忍不住手了的腦袋，輕地將在臉頰上的碎發別到腦後。

“這幾日有沒有好好吃東西？一會兒想吃什麽？”

顧清笙揚了揚眉，確實有幾分饞，便回他：“我想吃楊記糕點鋪的赤豆糕。”

易恒歡輕輕點頭：“好，都依你。”

牢房外的宋安月瞧見兩人親昵的一幕，嫉妒得快要發瘋，雙手握拳，齊整的指甲陷進皮裏，滲出殷紅的，卻麵無表，仿佛不到任何疼痛。

易凝含注意到宋安月的異樣，又想到先前顧方怡所說的，臉一冷，毫不客氣地開口：“宋大小姐，不知我何得罪了你，你與周太太要這般費盡心機地對我下手？”

宋安月聽到易凝含的影，如夢初醒地鬆開握的拳頭，任憑掌心的鮮順著紋路緩緩流下。

換上先前那副人畜無害的模樣，皺著眉頭說：“易五小姐，你真的誤會我了，我對此事毫不知。”

“周太太說的話，想必你也聽得一清二楚，都到了這個時候了，為何還不說實話？”

宋安月從容一笑：“我說過，我毫不知，什麽綁匪，什麽傭，我從未接過，也不認識。”頓了頓，繼續道：“實不相瞞，我和周太太曾有過節，想必是對我一直懷恨在心，才想著構陷於我。”

僅一瞬，宋安月就做好了棄卒保車的打算。

見綁匪的是顧方怡、收買傭和黃包車車夫的也是顧方怡，招供出來的人還是顧方怡，宋安月從頭到尾都沒有出現過，自然有的是法子將自己摘得幹幹淨淨。

至於顧方怡，那就隻能怪自己蠢笨了。

原本以為易恒歡帶自己是去看顧清笙的笑話，誰知差點還把自己搭進去了。

顧清笙套話的時候，宋安月在牆角聽得心驚，顧方怡自己得意忘形就算了，千不該萬不該口無遮攔地將計劃全盤托出。

害得一時心虛，下意識在易恒歡麵前跪了下來。

不過此刻，已經找好了全而退的法子，倒也顯得不急不緩。

心灰意冷的顧方怡聽到宋安月將髒水都潑到自己上，不可思議地看著，像是這一刻才認識似的。

“宋大小姐，你這是什麽意思？你不能過河拆橋啊！”

論起來，宋安月才是真正的幕後主使。是先找到自己說要合作，後來的地流氓也是找的，就連收買黃包車車夫和傭的錢也是出的，所有的一切都是策劃安排的，怎麽能一臉無辜地說出自己毫不知這種話來？

宋安月不不慢地上前一步，語氣平穩地開口：“周太太，芙蘭和張六從頭到尾指認的人都是你，這就說明我確實沒有參與這件事。再說了，你我之間的私怨大可私下解決，你沒必要一出事就想拖著我下水。”揚了揚眉：“沒記錯的話，你好像還有一個尚在繈褓中的兒吧，孩子還這麽小，正是需要母親的時候，你怎可如此糊塗，做出這種事來呢？

聽到提到自己的兒，顧方怡心頭一跳。

是恨周盛沒錯，也曾用盡一切法子想要打掉這個孩子。

但當辛辛苦苦懷胎十月分娩，又在鬼門關走了一遭後，厭惡的覺就沒了。

原本心如死灰，一睜眼就看見那雕玉琢的娃娃朝自己笑，的心立刻得一塌糊塗。

再恨孩子的生父，也做不到恨自己的孩子。這是從自己上掉下來的骨，是自己九死一生誕下來的孩子啊。

想，在周家艱難又屈辱的日子，有了兒的陪伴，日子或許就沒有那麽難過了吧。

但現在，宋安月特意提到兒，話中的威脅，又豈會聽不出。

宋安月在暗示自己，隻要將罪都攬下，就會保兒一生平安遂順。

顧方怡咬著牙，腦中思緒飛，沒再質問。

就在顧方怡想要認罪之時，顧清笙適時的開口：“宋大小姐先別急著下定論，還有一個人證沒帶過來呢。”看向易三，緩聲道：“人過來吧，我們一起聽聽的證詞。”

顧清笙早就預想過宋安月會將所有的罪責推到顧方怡上，從一開始就計劃好了，出麵收買人的事都給顧方怡來幹，假扮自己迷易凝含的人也是顧方怡，就連那張紙條都是由顧方怡模仿的。

若是事敗，宋安月完全可以將自己摘幹幹淨淨。

故而，顧清笙也早早就想到法子將的退路斬斷，讓無路可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