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恒歡回來的時候看見臥室亮著燈，眼底劃過淺淺的驚訝，隨之而來的是一前所未有的暖意。

以往都是他獨自一人披星戴月、風塵仆仆地回到家，而現在不論何時，家中永遠有盞燈為自己亮起，這種覺真好。

他揚著眉梢推門進去，小姑娘穿著月牙的綢睡，正側躺在沙發上看書。

聽到他開口的聲音，將手中的書挪開，抬眼看向他，那雙亮晶晶的眸子裏滿是喜悅：“你回來了？”

易恒歡故意端著臉，溫聲問：“你怎麽還不睡？”

顧清笙在沙發上坐起，不以為然道：“下午睡太久了，夜裏睡不著。左右你也未回來，你不在我更睡不著了。”

易恒歡原本聽了前半句還有幾分氣悶，但聽到後半句，又忍不住勾起角，眼裏溢出一抹笑意：“那你是特意等我的嗎？”

他將外套掛好，大步朝小姑娘那頭走去，右手撐在沙發靠墊上，左手環住的腰，將人圈在自己懷中。

顧清笙出纖細的小臂，環吊著男人的脖頸，仰頭看他，尾調微微上揚：“你說呢？”

回應的是男人熾熱又繾綣的吻，直到癱在他懷中息，他才放過。

他將小姑娘抱到床上，垂眼看雙頰坨紅的模樣，低笑道：“一點多了，睡吧。”

他說罷，緩緩卸了力道，小姑娘卻一把將他的手拉回來，裏嘟囔著：“你又要出去？”

男人笑了笑，嗓音低醇而微帶暖意：“我去洗澡，怎麽，你也要一起？”他眉尾微挑：“我們好像還沒在你清醒時洗過鴛鴦浴呢，試試？”

顧清笙聞言，當即鬆開了他的手，扯過一旁的被子蒙住臉，聲音悶悶的。

“快去快去，我睡了。”

易恒歡隔著被子了的腦袋，寵溺低語一聲：“頭烏。”

不一會兒，洗漱間便傳來衝水的聲音，顧清笙聽著頓覺安心，竟不知不覺中睡了過去。

易恒歡洗完出來見小姑娘呼吸均勻地睡著了，便下意識地放輕腳步，輕手輕腳地躺在的側。

原本睡的小姑娘仿佛應到了什麽，翻滾進他的懷裏，將自己的腦袋抵在他寬厚結實的膛上，輕嗅著他上悉的味道，一不了。

麵對這般信賴的作，他一時竟有些哭笑不得，隨後順勢擁著，一同睡去。

……

顧方靜聽聞顧方怡獄時，沒忍住打碎了顧向錫最喜歡的花瓶。

想起昨夜那個男人在自己耳畔說的話，咬了咬，像是下了什麽決定。

沒理會後顧向錫的責罵，頭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顧方靜輕車路地找到西南邊的那橦小洋樓，守門的昨夜見過，便直接將放了進去。

顧方靜被人引進去的時候，易鶴亭揣著小報看得認真，盡管他已經看過很多次，卻仿佛永遠都看不膩。

看見顧方靜的影，他不不慢地將小報放置在桌上，嗤笑道：“這麽快便想清楚了？”

顧方靜跪在地上，呼了一口氣，抬頭道：“二，我答應你，求求你、救救我姐姐。”

打聽到易二喜歡聽阮小蔓唱歌，便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

昨夜正是阮小蔓唱歌的日子，瞞著所有人，跑到了舞樂門，壯著膽子找上了易鶴亭。

前幾天鋪天蓋地的小報也看了，也認為顧清笙此次必死無疑，若是易大殺了顧清笙還不夠泄憤，遷怒顧公館可如何是好？

於是，就想著，一定要給自己找一個靠山。

毫無疑問，年就曾放在心底的易鶴亭就是最好的選擇。

仰慕易鶴亭很多年了，每一回見他，都不敢抬眼與他對視，隻能躲在姐姐後，待他走了再貪婪地著他的背影。

知道，自己配不上易鶴亭。

故而心事，從來都是深藏於心，不曾給任何人，就連顧方怡都不知道。

如今，先是生母莫名其妙暴斃，後是姐姐被人設局草草嫁人，想為們出氣，卻什麽都做不了。

好在老天爺有眼，顧清笙了監獄。

若也能抓住機會，一躍為督軍府的二，就算易大饒了顧清笙，又何愁沒有揚眉吐氣的機會呢？

但易鶴亭的態度很奇怪，他分明將自己帶來了別院，在自己張又忐忑的時候，卻又隻在耳邊說了幾句莫名其妙的話，隨後就放自己離開了。

他昨夜說，想他當靠山，就得拿出誠意來。

問，什麽才算誠意？

他將報道母親暴斃的小報翻了出來，指著顧向錫的名字，含笑看著自己。

心底約約有個猜測，卻又不敢深想，隻能故作鎮定的離開了。

易鶴亭慢條斯理站起，居高臨下地看著：“知道我的意思了？”

顧方靜咬道：“為何二要我……”

“弒父”兩個字實在是說不出口，但知道易鶴亭就是這個意思。

為什麽？

易鶴亭像是被問住了。

大概是因為聽了那些風言風語，又看了小報上顧向錫做的那些醃臢事，心有點不虞吧。

或者又是煩惱顧向錫將易恒歡的訂親對象換了顧清笙，若他老老實實地將顧方怡嫁了過去……

此念一出，他便立刻下。

盡管心底千回百轉，麵上卻毫不顯，聲音平穩道：“這你不用管，隻要拿出你的誠意來就夠了。”

易鶴亭見似乎還很為難，便好心地提醒一句：“你母親的暴斃，可不是自殺這麽簡單。”

顧方靜瞳孔漸，心底七上八下，著聲音問：“二……您這是什麽意思？莫非阿娘不是自殺的？是有人謀殺的？”

易鶴亭點到為止，不多說。

顧方靜卻仿佛被幹了力氣，無力地癱坐在地上，腦海中閃過莫宜君那天的慘狀。

第一個懷疑的人就是顧清笙，但那天顧清笙的驚訝並不比們兩姐妹，顯然也是沒料到阿娘那麽驕傲的人會撞牆自殺。

反觀顧向錫，到家之後便波瀾無驚地吩咐傭人理後事，像是早就預料到了這個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