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頭蒼蠅似的搜尋太過費時耗力，得將範圍小到一，增派人手集中搜尋，任何一個細微的角落都不能放過，才有可能找到沐老先生藏起來的真賬本。

前麵一個禮拜，易恒歡隻派了手下來搜，顧清笙又因為宋安月和顧方怡的事耽擱了，直到昨日，兩人才一同細細捋了一遍。

沐老先生平日裏的社並不多，除了家裏，常去的地方便是辦公室，再者，一個禮拜裏有兩天會去戲樓聽戲。

沐宅被大火燒得一幹二淨，戲樓的雅座也搜過，唯一最有可能的地方就在他的辦公室了。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或許沐老先生早就預想到賬本在自己手中不安全，預判了想得到賬本的人心理，明目張膽將賬本藏在了眼皮子底下呢？

想到這點，顧清笙的著重點換了顯而易見的陳設上。

不聲地掃視一圈，從書架、花瓶、再到牆上的畫作，都看得認真。

易恒歡暗自將辦公室裏頭的人揮趕出去，讓顧清笙能夠更好的靜下心來查看。

在找東西這件事上，他遠遠不如小姑娘心思細膩，往往有許多他會忽視的細節，都能小姑娘發現。

顧清笙路過畫缸時停頓了一下，牆上隻掛著一幅畫，畫缸裏頭的畫軸卻有很多。

心思微，目不轉睛地盯著牆上的畫作。

那是一幅山水畫，山峰高聳雲，湖水瀲灩，左上方有四排用瘦金提的詩。

雖然不懂畫，卻也能看出這幅山水畫筆法猶如春蠶吐，構圖細致，屬於上乘畫作。

“沐老先生很喜歡畫作嗎？”

“是，沐伯伯格外鍾於水墨丹青，這幅畫就是他自己畫的。”

易恒歡循著的目走到那幅山水畫前，長臂一揮，將畫作輕輕地取下來，指尖細細著畫，也沒察覺有何不妥。

“這幅山水畫用的宣紙是市麵上很常見的一般材質，質，麵平，本沒有可能在這裏麵藏下一本賬本。”

他說著，將山水畫展在顧清笙麵前。

顧清笙沒想到這幅上乘的山水畫竟然是沐老先生親手畫的，小小驚訝一番後，扭頭看向潔的牆壁，緩聲道：“既然沐老先生喜歡作畫，牆上不該隻掛著一幅才對。蘭之，你看它原先的位置附近，是不是還有其他畫作的痕跡？”

易恒歡將山水畫至顧清笙手上，按照說的檢查了一遍原先的位置。果然不出所料，附近留有四五顆細釘，那一片的牆也都細膩些，想來和先前一樣，曾有畫作掛在上麵，隻是後頭被人取了下來。

若沒猜錯的話，取下來的人應是沐瀚霖。

隻是，畫掛得好端端的，他為何要取下來放回畫缸裏呢？

“你說得不錯，牆上確實不止掛著一幅畫，隻是除了這副山水畫，其他的都被取下來了。”

顧清笙聞言，垂眼看向手上的山水畫，注意力慢慢落在左上方的詩句上。

不知想到了什麽，隨手從畫缸裏出一幅畫卷，上麵也和山水畫一樣，留有瘦金題的詩句。

不由得出一副“果真如此”的表，角微勾，興道：“蘭之，我想我知道沐老先生將賬本藏在哪裏了。”

易恒歡麵疑，見坦然翻起了畫缸，聯想到先前的蹊蹺之，腦中有個不可思議的猜測呼籲而出。

“你懷疑沐伯伯將賬本眷抄在畫作中？”

顧清笙本來還想賣個關子，沒想到易恒歡這麽快便想通了其中的關鍵之，隻好收起戲弄他的心思，手上飛快地翻著畫作，順便回他：

“不然怎麽解釋沐老先生多此一舉將掛在牆上的畫作給取下來呢？”

沐瀚霖先是將賬本眷抄在牆上的畫作中，再將畫作卷好，用捆綁繩繞一圈封住，最後放畫缸裏，與其他畫作混在一起，以此來掩人耳目。

因為賬本的書本形態讓人先為主，認為它藏之是有一定空間的。不管來這裏搜查的是哪一方的人，都會下意識騰出畫缸裏的畫作，去檢查空間寬大的畫缸，不會將注意力過多的放在畫作上，更別說有閑心將這些畫作一一展開來看了。

易恒歡忍不住誇：“好清笙，你可真是幫了我一個大忙。”

他說罷，看向門口候命的江副，人一起進來搜。

不得不說，沐瀚霖不愧是及其喜水墨丹青，辦公室裏的畫作實在是數不勝數，除了眼下這個畫缸，書架那邊還有兩個。

他將眷抄好的畫作混進裏麵，一時半會兒還真找不到。

不過好在目標明確，範圍也小了不，加上這次帶來的人多，隻花了半個鍾，便將沐瀚霖謄抄過賬目的畫作翻了出來。

四幅寫滿了賬目的畫作並排展在辦公桌上，詳細羅列了易鶴亭等人這些年暗地裏黑白通吃賺來的黑錢、圈養私兵的支出等，每一筆出賬、進賬都標明得十分仔細，一看就能知道他幹的混賬事。

易恒歡按照上頭的日期將它們擺放好，吩咐人照著賬目謄抄在本子上。

雖然早就知道易鶴亭居心不正，但易恒歡想不通他這樣做的目的到底是什麽。

說起來，易鶴亭的生母四姨太出沒落貴族，是在督軍凱旋歸來時虜進門的。想來易鶴亭是利用了四姨太舊時的人脈，來私下培養自己的勢力。

易恒歡對四姨太沒多大印象，隻偶爾聽母親提過一兩。

四姨太剛開始認為自己統高貴，不屑幹爭寵的事。後來生了易鶴亭之後，為了給兒子謀一個好的前程，才漸漸爭了起來。

前幾年隨著易鶴亭平步青雲，四姨太便安分了下來，府中爭寵得厲害的，就屬三姨太和五姨太了。

顧清笙走近略看了一眼，被那些數目嚇了一跳。

僅豢養私兵這一條，就足夠易鶴亭死幾百回的了，怪不得他做得出殺人放火的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