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富貴愣了許久，他不是聾子，他每一個字都能聽清楚，卻不知道為什麼連起來就聽不懂了。

“爺，澤州郡怎麼可能丟，雖說澤州郡地廣便于騎兵，可他們這些胡人都是馬背上的孫子。溜達一圈不回去，不是找死嗎？”

胡人南下劫掠常有，但幾乎都沒辦法久留。因為他們幾乎是沒有后勤補給的，南下就是為了搶東西，搶完后每個人都叮叮當當帶一大堆東西，基本無法作戰。

有時候都不需要大乾派兵，據城而守的各大城池就能讓他們不敢久留。

一旦大乾大軍到場，他們必死無疑。

一旁的秦勉說道：“恐怕不是胡騎那麼簡單，有地方勢力勾結胡人造反，而且我聽說朝廷已經準備召回鎮國上將軍了。”

“所以富貴你先去南方，也算是給我留條后路。”

顧溫轉頭又對秦勉道：“有勞秦十將了，這五十兩銀子是答謝，若你以后也想去南方避一避可以隨我一同。”

秦勉面喜，知道自己算是半只腳踏顧溫麾下了，連忙抱拳說道：“溫爺客氣了。”

然而顧溫不信他，只是安排江富貴去南方是瞞不住的，同時通過這件事試探趙家態度。

他不走，手下人能不能走？

次日，顧溫得到消息，江富貴沒走功，被漕運司卡了通關文牒。

隨后他又通過一些人脈運作，功把江富貴與他的家人送了出去。

由此顧溫確定趙家從始至終都沒打算放自己走，但大概不是因為察覺自己的修為，其據就是他可以通過人脈運作送人出去。

因為任何命令是存在時效的，最初下達會極其嚴格，越往后若沒有什麼靜就越松弛。

如此府中必然有眼線，親衛，下人，院護都有問題。

顧溫來了秦勉，二人私底下見面，他開門見山說道：“秦十將你覺得如今大乾如何？”

目前他是最沒有嫌疑的，因為如果他是眼線，江富貴就無法離開汴京。

秦勉愣了一下，一瞬間沒有馬上回答，而是觀察顧溫的神。

顧溫繼續說道：“我覺得如今汴京并不安全，北有蠻子與邊軍廝殺數年，又有胡騎占去了一郡之地。顧某早年間在南水購置有一些田產，想要暫時離開這汴京之地，想聽一下秦十將的建議。”

如此開門見山的言行，秦勉沒有再掩飾，道：“回溫爺，在下實話實說邊軍戰事一直焦灼，如今把上將軍與一部分銳召回平叛，邊疆必失。”

“但朝廷又不得不這麼做，若讓胡人在澤州郡站穩，神都之地將完全暴在敵人鐵蹄之下。所以朝廷一定能平叛，溫爺無需擔心。”

顧溫道：“只是暫時的，不如先去南水站穩腳跟下半生好安生。”

他想要離開很正常，至外人挑不出病，一個商賈面對世不想著逃才奇怪。

“溫爺的意思是？”

“我有件事需要你去辦個驛站文牒，你若愿意可以隨我去南水。”

驛站文牒相當于大乾暢通證，正常來說這是不可能買得到的，但如今的汴京乃至大乾倒賣家東西很嚴重。只要有人脈和錢，基本什麼都能買到。

秦勉面欣喜，道：“是。”

他本來只是一個小小的軍兵卒，如今當了十將也是拜顧溫所賜。而作為軍營中人，秦勉其實更不看好大乾，他很清楚大乾軍隊糜爛到何種地步。

邊軍尚且好說，有聞人武大將軍治理，邊軍的戰斗力毋容置疑。但除了邊軍以外，大乾其他地方的軍隊乃至汴京軍其實都已經半癱瘓。

能跑他肯定想跑，而顧溫的能力他是認可的，跟著吃飽飯不問題。

又過了一日，文牒買到了。

顧溫確認秦勉沒有問題，同時趙家對自己的監視既沒有減弱，也沒有突然加強。

‘趙家還不知道我備修為，若是知道了恐怕軍早就包圍了這里。’

他不打算跑，因為汴京依舊能夠讓他快速獲取天髓與帝漿。而且隨著自己實力的不斷提升，就如同滾雪球一般，顧溫獲取資源的速度只會越來越快。

現在只會打草驚蛇，不如先煉化藥果，有了實力趙家一切舉都是虛妄。

同一天下午，顧溫接到了殿前侍衛統領的書信，由秦勉送來，他不知顧趙恩怨，一臉歡喜的走進房間。

“太好了溫爺，九殿下沒死！”

正在理吃飯的顧溫眼眸微冷，輕輕放下筷子，接過書信掃了一眼，大致容就是趙沒有死，如今還在太醫院療養。

他由衷的笑了，道：“沒死就好，我還真怕他死了。”

如果趙死了，他都不知道除了收集天髓以外，還留在汴京干什麼。

【天髓二十載】

顧溫看著已經了一大半藥果的麻袋，由于吃太多藥果的緣故，他只是看到紅果就覺惡心。

但生活大部分時候就是吃屎，他哪怕不需要也得咽下去。

閉目繼續煉化藥，如今他的氣海已經從水桶變了大澡桶，突破第三重后應該能變水池。

夜半，顧溫睜開眼睛，穿上夜行服，帶上龍虎丹與凝道丹。

今天是約定買法的時間，賣家是兵家第二的乾龍山莊傳人。顧溫想從對方手里買一件靈寶，彌補自己沒有兵的空缺，進一步提升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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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橋月下。

何歡與一個強力壯的‘大漢’站在橋下，江水映照明月，明月隨江波而。

近日龍橋戒備森嚴，他們在此停留理應很快就會引起軍注意，但一道無形的薄遮掩了他們的形。

顧溫在遠以法力凝聚雙目才能看到二人，他運轉落月步，形如鬼魅，三個騰挪便落到何歡十步以外。

何歡與大漢轉頭投來目，只見一襲黑斗笠走來。

前者帶著笑容迎來，何歡微微展氣息，笑道：“紅塵兄，不知吃了凝道丹后，道基可有進。在下雖然沒有服用凝道丹，但僥幸突破道基二重。”

話音剛落，顧溫上細微的氣息展，間有赤龍盤旋。

無比渾厚充盈的氣息，二重道基巔峰步圓滿與三重無異。在何歡眼里赫然就是三重道基，而且不是剛剛突破法力消耗的虧空狀態。

何歡笑容戛然而止。

顧溫嗓音低沉道：“貧道也僥幸突破了。”

出門在外，面子是自己給的。修士流以修為高低劃分，藏拙是為了保護自己，展示是為了讓別人迎合討好自己，提升自己的價值。

同樣的談生意，同樣的價格，顧溫去談和江富貴去談往往是兩種結果。江富貴還需要講價，顧溫是單方面提要求。

無需顧溫開口，后‘大漢’就已經走上前來，拱手道：

“地榜第八，乾龍山莊的傳人，慕容素月見過道兄。”

嗓音和，宛如春日黃花。

顧溫面奇怪，他重新打量了一下對方，忽然想到此前跟郁華說的九尺六寸，面前這個人恐怕十尺都有了。月恰好照到對方臉上，五好似頗為和，像是個人。

脖子并無結，全是壯的，可謂是銅澆鐵鑄。

給顧溫看到一愣一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