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們積極配合治療。”靳安說，“勞您費心。”

對方禮貌回了句，翻譯人員英譯中。

之后便是長久的沉默，我僵坐原地。

忽而，低低的笑聲傳來，止不住似的。

靳安好笑道：“你還真是聽話，不讓你摘頭套你就不摘。”他扶額低笑，“摘了，快摘。”

我莫名氣惱，一把掀開頭套，房間里已經沒了旁人。

“你笑什麼！你不是為了防止我暴嗎？我不想給你惹麻煩。”我說，“才不摘的。”

“不是。”他靠坐在床邊，依然穿著寧派制式軍裝，軍裝污漬破損，莫名有種凌的力量，“就單純不想讓他們視你而已。”

我？？？

“你很乖。”他凝視我，眼眸莫名著冷郁的莫測，角卻笑著的。

我生著悶氣，拉了一下臉上發，“靳安，我給不了你什麼。你為我做這麼多……”

“別往自己臉上金。”他淡淡打斷我，“你沒那麼重要，老子是為了自己。”

我一時失語。

他說，“搞地道，是戰略部署需要，你只是附加條件。帶你來，是完你爹的愿。你不用有什麼心理負擔，就這樣。”

“你的戰略部署都暴了。寧乾洲曉得你想法了。”我說，“他在平京城展開地毯式排查。”

“狡兔三窟。”他說，“正好趁他注意力轉移，我搞別的事。”

我言又止，總是不敢輕易相信他，他曾經對我并不友善。

于是試探道：“你說我爹爹救過你的命，他欣賞你，想把我嫁給你。可曾經，你每回見我，對我的態度都很惡劣，都在搞事，把我往火坑推！你就是這麼報答我爹爹的嗎？現在又開始遵循我爹爹愿，顛三倒四，我信任不了你。”

靳安卸了腰間的槍，“大姐，你是不是忘了你以前對我做過什麼。”他指間旋轉著一把槍，淡漠俯視我，“你給寧乾洲報，炸了我辛辛苦苦囤積的好幾軍火庫，出賣了我的糧草據點。你毀了我好些年的苦心經營，還買報罵我，老子沒弄死你，算是對你爹的最大敬意了。”

我忽而閉。

他說，“當時，寧乾洲故意泄報給我，表明報來源于你。挑撥試探我跟你爹之間的關系。這麼一搞，我跟你爹的關系當時張到炸……老子差點斃了你爹。若不是他跪下求我，發誓報來源不是出自他，更不會出自你。老子不想著了寧乾洲的道兒，看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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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救命之恩的份兒上，才放過你們。”

“所以，富婆。”他說，“這麼看，老子是不是對你很仁慈了。”

我悶不吭聲。

想說點什麼，又不知從何說起。到頭來，我壞人了……

便遲疑，“你那些軍火庫和糧草折合一下，是多錢。我看能不能補給你。”

靳安看我許久，眼里莫名劃過一抹心疼，他忽然手，重重敲了一下我的頭，“不信任我，是對的。”

他說，“老子打算用你來威脅寧乾洲。”

我冷笑，“那你如意算盤要落空了，你不如去找沈靜姝，比我有用。”

“沈靜姝現在廢了，用不。”

“廢了？是什麼意思……沈靜姝只聽寧乾洲的話，對嗎？”

靳安眼神詭異曖昧下去，“被玩兒廢了……”

“手段玩不過寧乾洲嗎？是不是有把柄在寧乾洲手上？是沈家的千金，應該擁有跟寧乾洲談判的資格。”我好奇到底是哪個陣營的人，所以著邊兒求證，“為什麼玩不過寧乾洲？”

靳安意味深長，“你都結過兩次婚了，又生過娃。小嫂子，你是真不懂，還是裝不懂。”

“怎麼了？”

“年人的話題，你是一點都接不上嗎？”

我忽而意識到他說的那個“玩”字是什麼意思了，突兀沉默下去。想起沈靜姝從最初小太般的囂張芒到如今絕暗淡的蒼白……眉間的芒不知何時消失了……那頑強的生命力被攔腰截斷了。

靳安看著我，似乎在審視我的表。

見我不說話了，他將手上的槍丟給我，“去洗澡，好好休息。”

“給我槍做什麼。”我急忙接住。

“看誰不順眼直接開槍打死。”他不屑一顧，“這邊的人，你隨便殺。殺不過癮，就出去殺。”

“？？？你這麼信任我啊？篤定我不會開槍吧。”

他笑一聲，“老子觀察你這麼多年，心里沒點數麼？你當老子什麼人都……”他忽而閉，話鋒一轉，“滾去休息，醫生

的話都聽見了嗎？”

我點頭，“我活不長。”

靳安默然一瞬，“那就是了，死是一件沒必要急于求的事。在你得償所愿之前，好好活著，別死在仇人前面。”

我點頭。

“好好吃藥，好好生活，好好配合治療。”

我點頭。

“你如果多給老子錢，老子就不拿你威脅寧乾洲了。”

我點頭。

他說，“可以滾了。”

我點頭，攥著槍去找拏云。走出門，便見一個婦人帶著一個四五歲的小姑娘陪著拏云在過道里玩兒，拏云大口大口往里塞吃的。

我喚，“拏云。”

小家伙飛跑過來，含糊不清指著那位婦人說，“阿姨給的糕糕。”

我抬眼看去，便見一個風韻猶存的人牽著小姑娘走過來，和善，“我帶你去房間。”

“有勞您了。”

微微一笑。

我總覺得眼，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進了房間，歐式裝修豪華，房間里應有盡有，連人的帽間都氣派隆重。

熱氣騰騰的洗澡水已經準備好了。

“我伺候您洗澡。”說。

我說，“自己來。”

“您上有傷，不方便。”對我特親近，似水的眼睛暗藏鋒芒，見我不同意，換了借口，“靳督軍代的事，我必須服從，要給您做治療。”

這似乎是藥浴……

我沒多想，下水，將槍掩在之下。

“靳督軍總說施小姐皮像豆腐一樣。”風韻猶存的人往我背上抹著東西，“原來是真的，真真兒是沒過窮苦的有錢小姐，羨慕壞了。”

“靳安這麼無聊，還告訴你這些。”

“靳督軍什麼都告訴我。”人輕輕往我上水，“說你很善良，是很好的姑娘，像是珍珠一樣彌足珍貴。被很多人捧在手心呵護著長大，才能保持最原有的純真良善吧。”

言辭間皆是羨慕。

“誰不是被家人和人呵護著呢。”我對莫名其妙的親近有些抗拒警惕，初次見面的人，對我出的親昵很讓人生疑，話還很多。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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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人說，“有人生來就沒被過，生來便是苦的。靳督軍邊的人，都是這樣，吃著苦，長大的。無父無母，無依無靠，這一磚一瓦，一針一線全靠自己掙來的。所以，督軍說你懂人間疾苦的時候，我不信。生來貴的人，哪懂什麼疾苦呢。”

人給我著肩，“我以為他迷心竅了，后來我親自去見您，原來他說的都是真的。施微小姐，你是珍珠，你是水晶，是鉆石，是所有好的代名詞。”

“你見過我？”我詫異看向。

深深熱忱看著我，撲哧一笑，“當初你給我拿吃的，給我兒牛喝，還給我們湯藥，治好了我兒的熱毒疹。”

我一時間想不起來。

“好事兒做多了，想不起我是誰了？”人笑容更暖熱。

我困。

說，“我往你家的鐵柵欄上放過荷花，放過魚。我喬裝過要飯的，我兒是我半路上撿來的孩子，得瘦骨嶙峋。”

我恍然大悟！一拍腦袋！

“是你？!”

多年前在我家門外要飯的人！我怎麼說看眼，但是想不起來是誰！

“靳督軍不放心，讓我去保護你。”笑，“別看我這樣，我很能打的，以一敵十都不在話下！

我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說，“愿意讓我出面保護的人不多，你是第二個。”

“第一個是誰？”

“靳安，靳督軍是我弟弟，沒有親，勝似親的。”似乎十分喜歡我，特別熱，“他其實暗中觀察你了很多年，從你第一次出現在省城的宴會上，他就關注到你了。”

“關注我干什麼？”

“你爹爹跟他說，要讓你嫁給他，看過照片，很漂亮。別看他這人大字不識一個，其實眼挑剔著呢。老早就開始對你進行評估了，結果，你有人，早早跟紀凌修結婚又離婚。一開始，他以為你離婚以后跟寧乾洲廝混搞，特別瞧不上你，覺得你配不上他。”

人咯咯笑了起來，“把你抓到嶺南，拿你跟紀凌修做易，談合作。還用你試探寧乾洲的反應。本以為你是隨隨便便的人，想玩玩你，結果發現你跟了寧乾洲那麼多年，還是。”

人笑說，“靳安這人不，那會兒他都懷疑人生了，以為寧乾洲不舉。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