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里，許芳菲意識到自己又犯了個小傻，連忙窘迫地點頭：“原來是這樣。謝謝顧隊，謝謝鄭隊。”

過馬路走天橋，一個多小時之后，烏泱泱的拉練隊伍終于抵達云城火車南站。

發車時間是上午的十點四十整，現在是早上九點半。距離發車還有一個多小時，時間相對充裕。

學員們在寬敞的廣場空地上整齊列隊，聽從各自隊干部的指令調整隊形。

鄭西野站在信息大隊的正前方，面無表地下令：“信息大隊全都有，稍息！立正！現在，拿出你們的份證，排隊進站過安檢，前排后排間隔一米距離，不能議論，不能流，不能高聲喧嘩，更不能對其它旅客造任何形式的妨礙。清楚沒有？”

許芳菲連同其它員一起，高聲回答：“清楚！”

云城是國際大都市，機場火車站每天的客流量巨大，因此，當云軍工的新生大隊進車站后，來來往往的旅客們都忍不住朝這個特殊團投去了驚奇目。

新學員們臉沉肅，秩序井然地排隊，卸包過安檢，再將各自的背包從安檢機上拾起。

云城的軍校并不止云軍工這一所，像這樣的拉練隊伍，云城南站的安檢人員每年要遇上好幾撥，早已見怪不怪。加上校方提前已向相關部門申請報備，層層審批滴水不，學員們背上的裝備并未被扣下。

順利進候車大廳區域，許芳菲繼續跟著同學們前行。

行軍拉練，著重在于鍛煉新兵的吃苦耐勞神，因此學員們乘坐的通工并非快捷舒適的高鐵，而是最古老的綠皮火車。

由云城開往南城的綠皮火車K4876次，候車站臺位于候車大廳的最里側。

當今時代，隨著人們生活水平的提高，大多數旅客出行都會選擇飛機或高鐵，鮮有人再坐綠皮車。K4876的候車區十分冷清，只零零散散坐著不到三十名旅客。

隊干部們命令各自的學員原地坐下。

霎時間，烏泱泱的迷彩隊伍相繼坐下，數百名新兵，悄無聲息，愣是聽不見丁點聲音。

與火車站整的熙攘嘈雜形極其強烈的反差。

許芳菲坐在地上，垂著眸，認認真真地盯著自己的軍靴發呆。須臾，聽見顧鋒的聲音從隊伍最前端傳來。

顧鋒說：“現在我把你們各自的車票發下來。全統一的臥票，大家核對信息對號座。”

幾分鐘后，許芳菲拿到了屬于自己的車票。

9號車廂，6C。

許芳菲用心記下自己的鋪位號。

這時，一個戴眼鏡的男學員舉起手來，高呼：“報告！”

顧鋒：“什麼事。”

男學員問：“顧隊，從云城到南城，綠皮車要坐三十幾個小時，臥這條件……我能不能自己掏錢升臥啊？”

此話一出，瞬間一呼百應，好幾個男學員都跟著附和：

“就是顧隊，能不能升個艙？不要學校補錢，我們自己掏。”

“三十幾個小時睡臥，一個格子間里六張床，誰能得了。”

“綠皮車已經夠艱苦樸素了。讓我們自費升臥吧，我腰椎間盤突出，三十幾個小時的臥躺完，我的腰估計廢了……”

“都給我閉！”顧鋒雙眸驟凜，斥道，“沒打報告誰許你們出聲的！”

年們被震住。

顧鋒冷冷道：“拉練不是度假，不是讓你們旅游生活。嫌臥條件差，沒問題，馬上滾回去寫封退學申請給我，我分分鐘給你們批完！滾回家當你們的爺去！”

年們愧得安靜如，再也不敢說什麼。

訓斥完幾個想要自費升艙的學員，顧鋒踱著步子巡視一圈，然后回到隊伍最末端，席地而坐。

隊伍末端倒數第二拍，許芳菲剛才聽見顧鋒訓人，知道顧隊是真的生氣了，心里也一陣發怵。低下腦袋，著車票戰戰兢兢，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也被氣頭上的顧隊拎出來收拾。

然后就聽見了最后排傳來的對話。

先是顧隊的聲音，著嗓罵罵咧咧：“有臥都不錯了，想當年我大一拉練，坐的還是座。一群不知好歹的臭小子。”

隨之又響起一道嗓音，清清冷冷，道：“許芳菲的鋪位怎麼安排的？”

“……”忽然聽見自己的名字，許芳菲微怔，下意識豎起兩只小耳朵，認真聽。

隊伍最后排。

鄭西野著自己的車票，臉上沒什麼表地看著顧鋒，等他答話。

顧鋒聞言，先是一愣，接著便起右拳捶左掌，懊惱道：“壞了偶像。瞧我這豬腦子，你明明還提醒了我訂票的時候把那小姑娘和其它專業的生放一塊兒，結果這幾天太忙，我把這茬給忘了！”

得到這個答復，鄭西野眉心用力擰起一個結。靜默兩秒后，他視線微轉，看向自己前方那道腰桿筆直的纖細小背影。

顧鋒還在懊悔，說：“怪我怪我。票是統一定的，座號也是隨機分的。估計那丫頭得和這群小子湊一屋了。”

鄭西野抬起胳膊，指尖在小姑娘的左肩上輕輕拍了兩下。

小姑娘一滯，轉過腦袋看他，漂亮的眸子亮瑩瑩：“怎麼了教導員？”

鄭西野：“你在哪個車廂？”

許芳菲說：“9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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