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狗骨頭》第20頁
有些事的發生總是很玄妙,像有求必應,也像一看不見的蛛牽著往前走,不知什麼時候迎面撞上明的網,而后命運猛然一撲,甩向未知的際遇。
苗靖在上英語課的時候被班主任喊出去,家里打電話找,說是家人出了事,苗靖心頭咯噔了一下,接過電話,是魏明珍的聲音,哭腔里帶著一輕快,說陳禮彬在重癥監護室,讓到醫院來看看。
火速趕到醫院,苗靖看見魏明珍全完好無損,神憔悴,滿面淚痕,帶著細微皺紋的眼睛卻十分炙亮,抑著什麼,再看陳禮彬躺在病床上,用著呼吸機,上著管子。
是走路摔了一跤,從樓梯上摔下來,就是那麼詭異的巧合,也有人說不湊巧的倒霉,陳禮彬一直很倒霉——晚上魏明珍在外頭還沒回來,家里的半瓶酒喝完了,陳禮彬隨便穿了雙鞋子出門,從超市把酒瓶拎回來,上樓梯的時候沒仔細看腳下,不慎后仰往下滾,磕到后腦勺,昏迷中被鄰居送到醫院——脊髓損傷,呼吸衰竭伴隨腦出,直接進了ICU。
陳家沒什麼走得近的親戚,陳禮彬有個弟弟在外地,但一直疏于聯系,眼下只有魏明珍、老鄰居、單位同事領導、幾個遠親能關心一下病。
當然還有陳異。
陳異走進醫院,從長長的走廊那端走過來,苗靖坐在ICU門口,覺他似乎更高了點,把后的線全部遮住,寸頭稍長,染了煙灰,黑T恤外套著印花襯衫,脖子上叮鈴當啷掛著銀項鏈,完全青春嘻哈的風格,里嚼著口香糖,眼睛也許是熬夜的原因,瞇得煩躁狹長,濃重煙草味隨著步伐撲來。
苗靖不認識,他好像……完全換了個人。
看見直愣愣盯著,陳異微微弓,低頭打量眼前人,幽戾冷漠的眼神落在臉上,苗靖扭開臉,目看著ICU的大門。
他懶懶發問:“怎麼了?”
魏明珍淚水漣漣迎上來,跟陳異解釋那天的景,又讓他進去看看陳禮彬,這是第三天了,人還沒醒。
陳異進去一看,高大斯文的男人面死白,眼眶陷,躺在床上任人擺布,他面無表站了幾分鐘,回來往座椅上重重一靠,沉著臉、嚼著口香糖沒說話。
這是他父親——魏明珍和苗靖、其他人關系都要往后靠,ICU門外每天都要人守著,理所當然要陳異來守著,至于后續治療怎麼辦,人能不能醒過來,ICU費用三千一天,也是陳異要考慮的問題。
魏明珍哭哭啼啼說起這些話,陳異深幽目在臉上一轉,冷嗤一聲:“你這時候倒是看得起我。”
他未年,今年才十六歲。
“都是一家人,咱們一起想辦法度過難關。”魏明珍把苗靖往前推了把,“他是一家之主,燒香拜佛、想辦法也要讓他醒過來。”
ICU是陳異守著,苗靖后兩天就是期末考試,考完試后也會過來陪著,兩人坐在長椅的一左一右,陳異從兜里出個新款手機,低頭玩游戲,苗靖捧著本英語單詞本,兩人涇渭分明,各不干涉。
魏明珍跑醫保,跟單位請假,各辦事,也拿著陳禮彬的銀行卡和份證去銀行取錢繳費。
陳禮彬在ICU住了七天,一直無康復跡象,家屬簽了放棄治療書,魏明珍和陳異都簽了字,轉了普通病房。
大家都好像松了一口氣。
第9章 這天晚上苗靖沒有回家
涂莉對苗靖印象不錯,也對表示親近——兄妹倆別說關系好壞,苗靖能住在陳異家里,說明陳異對多有點不一樣。
跟陳異最火熱那陣,也想搬過來跟陳異同居,陳異口拒絕,嫌人麻煩事多,眼里不清凈,嗔他胳膊,說他是不是睡完就算,陳異說是,反手把一拽一擰,健碩手臂捆著的腰,暴扔在床上,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就他那懶洋洋又魯莽無賴的兇狠勁。
后來涂莉也不愿意過來,周邊住的都是老鄰居,看見兩人進出,當面指點議論,口無遮擋,難聽話直接沖進涂莉耳里,涂莉聽完火冒三丈,讓陳異去管管,陳異毫不以為意,長在別人上,說就說,他無所謂。
現在苗靖回來了,這麼有出息的一個妹妹,看著就是個清高正經的格,涂莉想要是能把苗靖爭取到自己陣營,以后的事就好說了。
不過苗靖雖然不難相,但冷清格擺在那里,不玩鬧,涂莉約逛街聚會去容院,或者吃飯聚餐健,苗靖基本拒絕,說不好意思,有點忙——剛職,有很多培訓和技資料要看,工作也要慢慢接手,最近和同事領導的相也多,不過苗靖真的也能幫忙,涂莉上班的健房要開一個舞蹈室,苗靖幫涂莉做了份個人宣傳簡歷,一個工科生,也能剪輯視頻和PS。
陳異冷眼看著涂莉對苗靖示好,皺著眉棱,神有那麼點不快又忍耐,聽見苗靖在電話那端拒絕,又有點懶懶的,面無表著下:“你以后煩。”
“吃個飯而已,打電話前你也沒攔著。”涂莉噘著紅嘟囔,“說今天在公司加班,晚點回去,讓你知道下。”
“嗯。”
新員工培訓結束后,苗靖就進了每天加班的狀態,廠區又遠又偏僻,下班后自己打車回來,有時候因為實在太晚,晚上十一二點,出租車也不愿意過來拉客,只能找陳異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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