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的鯨魚》第76頁
晶晶有氣無力:“噢——”
駱靜語再也待不下去,轉頭就離開了方旭的工作室。
地鐵站離大樓不遠,駱靜語卻不想進去,他戴著口罩、拉下兜帽,雙手在口袋里,在街上漫無目的地走。
右手到一疊紙,是歡歡給他寫的那幾張。他帶出來了,疊得整整齊齊放進口袋,如果留在方旭那里,一定會被他團了丟掉。
方旭說了好多話,說得還這麼快,有很多駱靜語都沒看懂,有很多就算看清了形,也不明白是什麼意思。不過有幾個關鍵訊息他還是接收到了。
比如,三年多前,如果沒有方旭,他的事業是陷在泥潭里的,這是事實;
比如,他買房子也是因為和方旭合作,才掙到了首付款;
比如,方旭并不害怕與他終止合作,而他離開方旭卻不能活,這個論調讓人無法反駁;
又比如,他是個聾子,還是個啞,所以需要,不然會被人嫌棄……
駱靜語在人行道上駐足,轉頭看向車流集的馬路。據說汽車開起來都會有聲音,發機的聲音,喇叭鳴笛的聲音,剎車的聲音,胎軋過井蓋的聲音……所有的聲音都是不一樣的,街頭應該很熱鬧,可是在他的世界里,這一切永遠都是靜音狀態。
一陣寒風吹過,駱靜語抬手眼睛,不知怎麼的眼睛突然有點酸,是進沙子了嗎?
幸好他戴著口罩,兜帽帽檐還拉得很低,沒有人能看到他此時的表。
駱靜語前所未有地到無助,到迷茫,不覺得自己的想法有錯,卻又挑不出方旭話里的病,這令他思維紛。想著自己這些年的努力到底是為了什麼?在這一行,他是不是真的只能達到目前的績?
——天花板。
方旭的意思是他已經到天花板了嗎?
可他只有二十六歲啊。
他都沒能得到一個機會去好好地展示自己。
還是說,因為他是個聾子,就本不配有這樣的機會?
在街上走了很久很久,駱靜語到肚子,才發現自己已經走過兩個地鐵站。
他找到一家肯德基,進去點了一份套餐,坐在桌邊慢慢地啃漢堡。
打開手機,發現占喜給他發了消息。
【蛋布丁】:小魚,你去和方旭見面了嗎?
【好大一頭魚】:見面了,我出來了。
【蛋布丁】:聊得怎麼樣?沒打起來吧?[呲牙]
【好大一頭魚】:沒有。
【蛋布丁】: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飯?我去買菜。
駱靜語想了一會兒,回答。
【好大一頭魚】:今天不行了,晚上我有事。
【蛋布丁】:好吧,那我自己做飯!
【蛋布丁】:我本來還想和你說,讓你回家時去寵醫院看看禮,我上班前把它存那兒了,它還太小,白天不能自己待著。你有事就算了,我下班把它接回家。
【好大一頭魚】:周末,我去你家里看。
【蛋布丁】:哈哈哈,這下要換我說了,周末不行哦,我和我哥要回家過元旦,很早就和爸爸媽媽約好了。
【好大一頭魚】:那麼禮去那里?
【蛋布丁】:存寵店吧。
駱靜語也不知自己是不是腦子搭錯了線,打字——
【好大一頭魚】:要不要,禮我養元旦?
【蛋布丁】:[驚訝][驚訝][驚訝]
【蛋布丁】:會不會太麻煩你啊?
【好大一頭魚】:不會了,昨天,我覺得是我了?我聽不見,你好運,做媽媽。
【蛋布丁】:[捂臉]你是說其實禮是沖著你在對嗎?我就是個撿的?
【好大一頭魚】:是的,是孩,我是帥哥。
【蛋布丁】:天啊!我竟無法反駁!!![破涕為笑]
【好大一頭魚】:約定了,元旦我養禮了,不要去寵店,很小阿,可憐。
【蛋布丁】:好!那我臨走前把它帶給你,你好好養啊!要是養得不好我撓你哦!
【蛋布丁】:貓貓狂怒.jpg
【好大一頭魚】:放心了,我會給吃,打掃貓沙。
話題功地從方旭轉移到小貓禮,駱靜語松了口氣,不再看手機。
晚上,他其實沒有事,他能有什麼事呢?天天都待在家里,做飯,吃飯,睡覺,跑步,養花,干活,干活,干活……
他只是沒有勇氣和占喜見面。
他怕占喜再像前一晚那樣,溫地、耐心地讓他打字,詳細說出和方旭的流過程。
他是沒法拒絕的,但實在不想說。
街上有會眼的沙子,家可沒有,萬一再紅了眼睛,他就真的要撐不住了。
——
新一年的一月一號是個周三,前后不挨雙休日,國家就沒有調休,元旦單獨放一天。
周一、周二威威要上學,不能請假,占杰便決定周六自駕出發,周日晚上回,而占喜則休了周一周二兩天年休假,周三自己坐大回來,在家待夠五天。
周六一早,占喜和駱靜語約好,把禮送去他家。
他們兩天沒見,占喜沒覺得有什麼問題,和小魚只是朋友,哪能天天見面的?
駱靜語到八樓來接占喜,禮的東西很多,睡覺的紙箱、貓包、貓砂盆、牛、針筒、水盆、飯盆、貓糧……駱靜語怕占喜拿不了,就來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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