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的鯨魚》第139頁
他給比了一組手語:雙掌分別換位置,各拍一下,象征“約定”;兩手各出拇指和小指,小指指尖相對著由兩旁向中間靠近,象征“見面”。
這是占喜前一晚剛學過的:【約會。】
駱靜語微笑著指指自己,又占喜的臉頰,最后,雙手在左比了個心。
第42章
兩個人并肩坐在長椅上, 駱靜語好奇地東張西,尤其是孩子們玩耍的游藝設施區域,他似乎很興趣, 一直在朝那兒看。
占喜拉拉他的袖子,他轉過頭來, 占喜問:“小魚, 你來過年宮嗎?”
駱靜語搖搖頭,長手臂往前一掃,又指指自己,最后食指比了一個“1”。
“第一次啊?”占喜驚訝的。
錢塘年宮的課外興趣班90年代就有了,小型游樂場也隨之一起出現, 二十多年來更新換代了好幾次。占喜小時候跟著爸媽和哥哥來錢塘游玩時,就來這兒玩過一次,沒想到小魚這個本地孩子, 卻一次都沒來過。
想想也是, 他又不來上興趣班。
駱靜語見占喜似乎有點迷茫,用手機打字給看:【我小時候是很文氣了, 不玩。】
占喜一看就笑了出來,問:“有多文氣啊?”
駱靜語抿著垂眸打字:【很乖, 像孩。】
占喜笑得腦袋都擱在了他的肩膀上,駱靜語也笑了, 兩個人一起笑得簌簌發抖。
笑了一會兒后,占喜抬起頭來, 下依舊擱在駱靜語的肩膀上看他的側臉。
他現在當然不像孩子了,是一個高高大大的帥氣年輕人, 鼻梁拔, 臉型也不是和的那一種, 下頜線條致清晰,雖然已是二十六歲“高齡”,整個人還著一子單純的年氣,不怪占喜一開始以為他和同齡,甚至歲數更小。
的視線落到他的脖子上,那里有突起的結,側面看非常明顯。占喜也不知哪里來的膽子,手去他的結,駱靜語嚇了一跳,立刻轉回頭來看,右手還捉住了沒來得及收回的左手。
占喜干脆就著他的手又他的結,這是男人的征之一,占喜還從沒過,駱靜語忍不住吞咽了一下,占喜的手指就到了他結的。
眼神地問:“小魚,你學過說話嗎?”
占喜沒覺得自己的問題有哪里不妥,小魚是男朋友,只是想要了解他更多,比如他的年和年,都很想知道。
駱靜語卻愣住了。
猶豫了一會兒后,他搖搖頭,占喜沒什麼特別反應,又把腦袋擱在了他的肩膀上,就像所有熱中的小那樣,抱著他的胳膊,和他依偎在一起就覺得格外滿足。
駱靜語心中則是思緒紛。
他對歡歡撒謊了,其實他是學過說話的,雖然只學了一個月。
駱靜語因為出生在一個有耳聾傳史的大家族,所以出生后第一時間就著重做聽力測試,一點兒沒耽擱,就被發現聽力有問題。
全家人陷到濃重的失緒里,接現實后,父母沒有消沉,積極地應對這一切。
于是,駱靜語兒時期接過好長一段時間的治療,當然他自己什麼都不記得了。
作為一個先天耳聾的小朋友,與那些出生在父母健全家庭的聾兒相比,駱靜語從某種程度來說其實算是幸運。
導致先天耳聾的原因很多,有傳,有母親孕早期用藥不當,也有基因突變。
很多健康的父母生下聾兒后,沒有在第一時間發現孩子聽力有問題,等發現時孩子已經幾個月大,甚至一、兩歲都有。又因為聾兒的父母都是健聽人,也沒法和小孩通,會導致很多先天聽障兒在最早期的智力發育階段得不到外界信息刺激,從而影響到智商和格。
駱靜語不是這樣,他出生后接到的第一語言就是手語,爸爸媽媽、爺爺,還有姐姐,所有人都用手語對他“說話”,所以他的智力發育沒有問題。與之相比,對于口頭語言,他幾乎沒有概念。
小朋友天真無邪,駱靜語直到四歲才意識到自己和小區里的其他小伙伴不一樣。那時候他會無意識地喊,還會哭,跟在紀鴻哲后像個小尾一樣。
他也只能跟著紀鴻哲,因為只有小哲會和他用手語談,他都不懂為什麼別的小朋友都不會像他這樣“說話”,而他們的張開合上,駱靜語也不懂他們在干嗎。
小哲卻不和他玩,嫌他嚷嚷很煩人,有時候還會帶著別的小伙伴欺負他。
駱靜語天純善,從不和他們計較,被欺負、被排后也只會一個人躲起來哭,后來干脆就落了單,每天跟著媽媽去福利工廠,坐在邊看做手工。
后來,紀鴻哲去上兒園了,駱靜語沒得去,他問姐姐,為什麼他不能去上兒園,已經上小學的駱曉梅告訴他:【因為你聽不見,不會說話,兒園里不收聽不見的小孩。】
駱靜語睜著大眼睛比手語:【什麼聽不見?】
駱曉梅揪揪他的耳朵:【耳朵是用來聽聲音的,別人能聽見,我們聽不見。你看電視機里的畫片,都有講話的,你都看不懂。】
四歲的駱靜語嚇壞了,哭哭啼啼地打著手語問:【那我以后還能上學嗎?】
駱曉梅安他:【能上的,我們上學的學校和小哲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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