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的鯨魚》第298頁
最早的念頭,是說“占喜,我你”,后來發現“占喜”太難了,他已經學會說“歡歡”,高元說就“歡歡”吧,別折騰自己了。
后來,駱靜語還想把“我你”的聲調學會,高元努力教過,可小舅子怎麼都學會,對于四聲他實在概念,怎麼“我”和“你”還一個轉彎的?怎麼轉彎啊?一點都想象出來。
高元就說算了吧,第一聲就第一聲了,能把吐字練好就已經錯。
學說話的候,駱靜語和高元面對面坐著,他的手指按住高元的嚨,高元把每個字拆分開,讓他看清自己發聲的幅度、舌頭的位置,一遍遍地教他發聲。
兩個大男人面對面說了無數次的“我你”,說后來高元笑場了,鼻涕泡都差點笑出來。
駱靜語難為,高元忍住笑,繼續教他,基本教會后就讓他回家自己練,兩人每天用語音或視頻檢查他的練習況。
每天晚上,駱靜語都會躲在衛生間里練習,說著“我你我你我你我你……”
他天天給高元發語音:“窩挨妮。”
高元回他一個大拇指。
還給他發視頻:“窩挨妮。”
高元回:【‘我’的再小一點。】
一天,駱曉梅給他發微信:【我今天把你給你姐夫的語音轉了個文字,你們兩個在干麼?】
駱靜語:“……”
他干脆對著手機又發出一句語音:【歡歡,窩挨妮。】
駱曉梅應該又轉了文字,發過來一個“捂臉”的表。
“歡歡,我你。”
這是駱靜語這輩子學會說的第一句話。
雖然他自己聽見,知道說了怎麼樣,過高元說問題了,占喜一定能聽懂。
占喜怎麼可能聽懂?
哭得好大聲,是因為悲傷難過、失沮喪,而是因為太高興太高興了,既高興,又心疼。
并需駱靜語學會說話,這本來就是可能完的事。他一點兒聽力都,學說話比學手語難得多多多多多了,都知道他學會說這三個字費了多大的勁兒。
像他這樣程度的聾人,本就人會去學說話。
可是他學了,是為而學的,占喜壞了,也心疼壞了,撲上去就抱住了駱靜語,在他懷里嗚嗚咽咽地大哭起來。
駱靜語像是知道了的心意,歡歡是高興,大概就是太高興了,真好,他白練,是喜歡的,還說每天都聽,聽一輩子。
他抱著,輕輕地著的頭發和背脊,占喜哭了好一會兒后終于鎮定下來,松開懷抱,拉起他的右手,枚戒還在他手上,吸吸鼻子,把自己的左手遞給他。
駱靜語垂著眼睫,小心翼翼地把戒指戴占喜的無名指上,齒而笑,也拿起盒子里的男戒幫他戴上。
兩枚戒指,大小正好,在兩個人的左手無名指上泛著芒。
占喜突然想一件事,抬頭說:【個……房東前幾天給我打電話,說802……月底租期了。】
“?”駱靜語一愣,打手語道,【房租了嗎?我幫你。】
占喜差點吐,心想這人的腦袋在想麼?是真傻還是裝傻?
噘,打了他一下:“笨蛋!”
駱靜語想了一會兒,終于明白了的意思,眼睛睜得大大的,抬手問:【歡歡,你愿意搬我家,和我一起住嗎?】
占喜臉紅了,輕輕地點點頭,又去他左手的戒指。
駱靜語好高興啊!雖然歡歡這兩個多月大分間都住在1504,偶爾還是會下樓去睡,服也都搬上來。
802退租后,就把所的行李都搬上來了!會住進他家,住進他的臥室,把服都擺進他的柜,每天和他一起起床,一起睡,一起吃飯,一起陪小貓玩耍。
他們會像一對小夫妻一樣,真正地生活在一起。
想這兒,駱靜語再也忍住了,一把抱起占喜,在寬敞的房間里轉了幾個圈,“嗬嗬嗬”地笑出聲來。
占喜聽著他的笑聲,心里好甜,可他把放下地,直接就抱去床邊,放了床上。
見他又急吼吼地下來,占喜大喊:“行!先洗澡!今天出好多汗呢!”
駱靜語的作停住了,眨著眼睛打手語問:【一起洗?】
占喜地著他。
他笑起來,拉著的手起,偏頭在左臉頰印下一個吻,順便在耳邊又說了一遍:“歡歡,窩挨妮。”
他用的是的母語。
而,則讓雙手在空翩翩而,用他的母語回答:【駱靜語,我也你。】
【正文完】
第82章 番外一、高元&駱曉梅
有很長一段時間, 高元覺得自己的人生已經提前結束。
疾病來得如此突然,沒有給他毫的緩沖余地,在醫院里待了大半年, 經歷過兩次手, 結果卻是醫生用很尋常的語氣對他父母說, 這孩子, 怕是這輩子都站不起來了。
聽到這句話時高元在裝睡, 父母以為他沒聽見, 卻不知道他死死地咬著牙,才忍住要涌出眼眶的淚水。
那一年,高元才十五歲, 還在上初三。
他因生病錯過中考,眼睜睜地看著昔日同學升上高中, 而自己只能日復一日地待在醫院里。
高元的心態崩了,倒也沒有大發脾氣, 只是日日以淚洗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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