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那日才能在滂沱大雨下瞬間認出, 張玉衡怕是也沒料到他對的相貌早已爛于心，無論變什麼樣都能一眼認出。

想到關在地牢里的人，嬴風眸底閃過殺意，悄聲翻下榻，扯過一旁的裳穿好，又替捻了捻被角，確保沒有一風能進去才轉離開。

夜半無星，嬴風頂著風雪來到假山室，一腥臭味撲鼻而來，讓他皺了皺眉。

“還不肯說麼？”他站在一滿臉污的倒吊人旁邊，他的臉剛好垂到嬴風前，里出的氣越來越微弱，像是對周圍任何靜都沒有反應。

這人正是當日出第二箭，取嬴風命之人。

德四垂首躬立在一旁，聞言請罪：“殿下恕罪，對他施加了熨斗刑，滴水刑，屬下也沒能撬開他的。”

“有骨氣，孤欣賞你，”他輕笑一聲，在死寂黑暗的地牢中令人骨悚然，忽地了個人名：“張玉衡。”

“唔……”靠坐在墻角的人聽見自己名字后瘋狂往后，恨不得與墻壁融為一，可惜毫無用，被兩個大漢了出來跪在嬴風腳下。

“太子殿下饒命，我真的什麼都不……”他十指全無，雙手只剩半掌，伏地猛地磕頭，沒一會兒就撞得頭破流。

“張公子別怕，”嬴風聲音散漫：“孤如今能好好站在這里都是你的功勞。”

張玉衡愕然，他明明什麼也沒說，正要反駁時卻被人摁住腦袋不得起，又聽太子道：“你放心，你張家孤也會一并保下。至于你那準備嫁給老三的庶妹，孤也會替尋一門好親事，我們親上加親，如何？”

還能如何，一把尖刀悄聲抵在自己的咽，他只能含淚演下去：“多謝太子殿下。”

嬴風漫不經心應了聲，示意手下將人帶下去好好養傷，擇日放回家。

"你若是也能如他那般投靠孤，孤不但既往不咎，還許你榮華富貴，如何？"嬴風抓住他的長發猛地向上提，污糟的臉早已看不清原來的面貌，只余一雙炯炯有神的眼。

“嗬嗬……”那人氣息奄奄，著氣道：“我說了，我只是……只是一名普通的獵戶，那日是不……不小心沖撞的貴人。”

他嗤笑一聲，張開五指倏地掐住他的嚨，狠厲道：“你是誰的人，戚家，還是張家，亦或者是馮家。”

到手中之人戰栗地抖了抖，嬴風放開他，輕笑道：“威震將軍名不虛傳，培養的下屬果真是鐵骨錚錚的漢子。”

那人閉口不言，仍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直到嬴風漫不經心道：“馮若寧被孤下了絕子藥。”

宛如尸般的軀殼終于有了反應，他費力地抬起頭，發剛說出個“你”字便被嬴風打斷。

嬴風扯出一個駭人的笑容，嘖了一聲：“想趕在孤之前誕下麟兒。你說，孤怎麼能容得下。”

“只是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弱子，你簡直畜生不如。”

嬴風哈哈大笑幾聲：“看來你也是個癡人。”

笑意未散，嬴風反手出德四腰間的大刀往后一揮，一顆頭顱連著脖被斬斷。

他隨手一，染的刀又回到劍鞘，分毫不差。

“把他的臉剝下來制面，再找人頂了他份去查查馮家。”

“是。”

*

“仔細些，東西別壞了。”

“夫人喜歡的那對芙蕖團花迎枕帶上沒有？”

顧今月被院外窸窸窣窣的聲音談聲吵醒，撐著頹然無力的子開厚重的床帳，朝外喊了一聲，碧聽見后立即推門進來，又馬上轉闔上大門，直到確認無一風雪進屋后才掀開氈簾。

“外面在吵什麼？”顧今月還未完全清醒，悶悶的睡腔從被子里傳出。

“吵著您了？”碧神歉疚，快步上前將厚重的石藍床帳掛上金鉤，取過一旁干凈的服侍穿好。

“倒也還好。”顧今月由著攙扶自己，雙腳甫一落地，便察覺出不對來，屋子里了很多常用的件。窗邊空置的冰紋蓍草瓶、博古架上常把玩的玉蟬，人榻上的迎枕統統消失不見。

碧看出的疑，心答道：“主子昨晚吩咐，今個兒咱們啟程回京？”

顧今月疑不解：“外頭還下著大雪，為何如此匆忙？”

碧正解釋，卻有一個聲音更快從氈簾后傳來。

“夫人莫怕，我已吩咐他們提前暖好馬車，必不會讓你挨凍。”風輕妄笑意盈盈走進來，停在前三步之遙，怕上的寒氣凍到。

見到正主，便不再遮遮掩掩，直言道：“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風輕妄解開落了雪的暗玉緙狐皮大氅隨手扔給碧，笑道：“沒事，只不過今年風雪格外大，我若有生意要進城商談，這一來一回不得要在路上耽擱更多時辰，怕是無法在一日之無法趕回來。不如我們還是回城里住吧。”

顧今月遲疑道：“你不是說家里的姨娘和庶弟對咱們心懷不軌，還是接為妙？”對上次寺廟忽然沖出來的一群蒙面人心有戚戚，風輕妄告訴一準兒是家里那群人的手腳。他們在天化日之下都敢害人命，簡直手眼通天。如今自己失憶，回去豈不是了龍潭虎，保不準還要牽連風輕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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