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妤佟側著腦袋淺淺而笑，如墨青散落在白枕頭上，愈加顯得蒼白弱，“阿嫵姐已經報警了，你放心吧，很快就會抓到壞人了。”

這時候還在想著安自己。

沈牧野口悶地厲害，心髒像是被一隻大手狠狠握住，隔絕了所有空氣。

不自出手，理了理額頭上的碎發，“好，乖乖把眼睛閉上，再睡一會兒。”

溫妤佟搖搖頭。

隻要闔上雙目，腦海中便會浮現方才的一幕。

被幾個陌生圍著，咒罵聲不絕於耳。

手背上灼燒莫名加重。

笑意不達眼底，已經消散，溫妤佟扯了扯角，“不想睡，怕做噩夢。”

“那就不睡，”沈牧野細聲安，“我在這陪著你。”

溫妤佟點點頭。

想起從前與沈牧野相的點點滴滴。

在溫家常常吃不飽，沈牧野總是會給買一大堆零食。

沈媽媽戲稱是家裏的養媳。

連帶著沈牧野也跟著小媳婦小媳婦地。

溫妤佟那時候小，不知道這是什麽意思，長大後，就不允許他這樣了。

後來，了解到了溫家變故，為了複仇，當著沈牧野的麵，一字一句，鄭重出聲，“牧野，其實，我一點都不喜歡你，我隻是把你當我的哥哥，僅此而已。”

沈牧野看著沒心沒肺，背地裏，卻把自己灌地爛醉如泥。

沈媽媽心疼兒子，把他送到國外，進修的同時，治愈商。

溫妤佟想，如果一直被蒙在鼓裏，是不是就能跟沈牧野長相廝守了。

可惜，如今不幹淨了，配不上這樣好的男人了。

溫妤佟仰麵躺著，一不著上方的天花板。

眼角潤，是強忍著，沒讓自己哭出來。

“在想什麽？”沈牧野問。

溫妤佟張了張，“我好像後悔了。”

“你說什麽？”沈牧野沒聽清。

溫妤佟搖搖頭，“沒什麽。”

真的後悔了嗎？

連自己都不知道這個答案。

病房的門虛掩著。

喬姝往裏了一眼，“薑薑，我突然覺得溫妤佟有點可憐了。”

“年紀輕輕，背負著母親的仇恨，好不容易快要撥雲見日了，卻遇到這種事。”

喬姝輕歎一聲，“換是我，我也會這樣做吧。”

薑嫵“嗯”了一聲，手蜷著，烙起縷縷的疼痛。

如果提早把溫妤佟接過來就好了。

接過來，就不會發生這種事了。

不多久，有警察走了過來。

“薑嫵薑小姐？”

薑嫵點點頭，“是我，請問潑硫酸的人找到了麽？”

“找到了，”警察回應道，“已經被傳喚到了公安局，需要害者前去指認。”

“可以陪同嗎？”薑嫵問。

警察回複，“可以的。”

薑嫵推開門，“沈公子，警察來了，需要妤佟去一趟公安局。”

“好，”沈牧野一邊回應，一邊扶著溫妤佟坐了起來，“妤佟，要不要戴口罩？”

溫妤佟沉思片刻，拒絕了這個提議。

總要麵對的。

不想一輩子生活在影裏。

喬姝主開口，“溫小姐，別怕，我們陪你過去。”

平靜的雙眸，再也控製不住，有了一鬆。

溫妤佟聲線著，“謝謝大家，你們都是很好的人。”

瘦小的骨架包裹在碩大的病服裏。

仿佛脆弱的玻璃娃娃，輕輕一，就碎了。

加上辦案的工作人員，車裏坐不下。

喬姝最終沒跟著一起去。

一路上，溫妤佟沉默著沒睡過，偏過頭，視線落向窗外。

深褐瞳仁裏，映著的，是窗外倒退的風景。

想，如果時也可以倒退，就好了。

可惜沒有如果，無法回頭。

過窗戶照進來，仰著下，貪婪地著的溫度。

明明夏天的是燥熱的，卻察覺不到毫溫暖。

渾冰冰涼涼，像沁在寒冬臘月的溪流中。

驀地，手上傳來一陣暖意。

溫妤佟回過頭，發現薑嫵正握著自己的手。

薑嫵一笑，“妤佟，你是不是很冷，我幫你暖暖吧。”

這是曾經視為敵的人。

是曾經故意侮辱挑釁過的人。

而此刻，卻不計前嫌，朝著自己笑，想捂暖自己千瘡百孔的心。

溫妤佟咬著，主埋進了薑嫵心口，聲音帶著厚重鼻音，“阿嫵姐，你不應該對我這麽好的。”

“你越是對我好，我越是覺得對不起你。”

“對不起，阿嫵姐，終究是我毀了你前半段的。”

薑嫵輕輕拍打著的後背，“你已經說過很多次對不起了，不用再道歉了。”

“在捶陸瑾年的時候，你已經幫我出過力了。”

過前視鏡，看著後座上的兩個人，沈牧野稍稍鬆了一口氣。

他不覺得薑嫵這種行為是聖母，隻是單純善良。

在辦案人員的安排下，溫妤佟見到了潑自己硫酸的一群小生。

其中幾個生的麵孔，覺得有些悉。

想了想，開口道：“我之前在回家的路上被人毆打了，左邊起，第二個，第三個，第五個，都在其中。”

“當時我太害怕了，忘記報警了，沒想到，們會再次對我出手。”

溫妤佟向警察，“們應該都是陸瑾年的，至於有沒有他指使，麻煩你們幫我調查清楚。”

工作人員回應，“你放心吧，這是我們應該做的。”

“對了，”溫妤佟又再次看了那群人一眼，明顯年紀不大，有幾個甚至看起來還未到達懲罰的年齡，微瞇了瞇眼，“我不會出諒解書的，我想讓們到應有的懲罰。”

工作人員頓了頓，“嗯，你的訴求，我會通知他們家長的。”

沈牧野開口補充，“不管們背景如何，請依法置，不然，我會讓沈家出麵施。”

正說著話，走廊裏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玻璃門被人用力推開，氣息尚來不及勻，另外一個工作人員開口道：“陸瑾年不見了，趕通知大家，發布通緝令與協查通告。”

“萬一讓他出境，就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