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爺子大概也覺得自己言語有些過激，於是斟酌了一下用詞。

“據我查到的消息，你父親和你母親當年有些外人不知道的誤會。所以生你的時候，兩人並沒有在一起。”

也就是說，蘇靈是黑戶嗎？

我一瞬不瞬地盯著他，想聽聽到底還有什麽離奇幕。

老爺子清清嗓子。

“你生母一個人帶著抱錯的兒，隻來到人生地不的北市，應該是想重新開始。”

單親媽媽帶大兒不易，若不是深過那個男人，大概也不會勇敢生下孩子。

“那……我生父呢？”

同為，我對這種不管出於主觀還是客觀沒有盡到責任的男人並沒有什麽好。

但為生學上的兒，我還是出言問了一句。

“不在了。”徐老眼裏流出一抹顯而易見的唏噓，“是個很有才華的人。”

我怔了怔，倒是沒想過是這樣一個答案。

周敏不過五十來歲的模樣，想來那男人年紀也不會大，英年早逝總是令人惋惜的。

死者為大，一時間我也不再好說什麽。

而且老爺子顯然也認識這人，我怕貿然詢問，會勾起人家的傷心事，於是不聲轉移話題。

“那我生母娘家那些人查我，是為了什麽呢？”

據江逸所描述的，他們事無巨細連我小時候的績單都要，難不是想重溫我的長曆程？

“你要知道，人老了，就會開始想人了。”老爺子眼中浮起一層我看不懂的氤氳霧氣，“年輕時候不珍惜的，到老就想拚命彌補了。”

以我現在的年紀確實會不到，但我敏銳捕捉到了關鍵詞。

“您的意思是，他們想補償我？”

老爺子不答反問。

“那你想接嗎？”

我張了張想說些什麽，但沒有說出口。

素未謀麵的娘家舅舅，跟自己完全沒有半點的生母，還有不知脾氣秉卻曾狠心將親生兒斷絕關係的長輩……

不管從理智上還是上，都不像是可以親近的。

“我不知道。”

老爺子也沒有我，而是招手讓人撤掉幾乎沒但已經冷掉的盤子碟子，換了批熱乎乎的新食。

“天大地大，吃飽最大，先吃。”

我知道他可能也不太好深窺探人家私，於是從善如流跟著點頭。

“今天這件事實在是麻煩您了。”我眼神真摯地看向對方，“雖然我這人沒啥大就，但以後要是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您開口就行。”

老爺子笑得前仰後合。

我認真扳著手指補充。

“您要是談個國生意，或者國外買房怕被騙，都可以找我啊，我國考當時是第一。”

小小吹噓自己一下，順便給之後留個新退路，一舉兩得。

徐老點點頭，不知道為什麽，我竟然從他眼中看出幾許欣。

長輩對晚輩那種欣。

“放心吧，這種事你不說，我以後也打算找你的，也不用給我打折，該多錢咱們就收多錢。”

一個頂級企業家這麽紆尊降貴跟哄孩子一樣，其實是讓人窩心的。

老爺子這一天也是真的用了心，後麵甚至人來給我做了糖畫兒，哄得我簡直忘乎所以。

臨走的時候，給我後備箱也幾乎裝滿了。

“我知道你們北市的規矩，從來沒有空手回的。”

確實沒有，但這也太多了。

老爺子像是看穿了我的想法。

“長者賜，不可辭，你就當是多了個長輩，以後有空可以常來走。”

我下意識抬頭，覺得有些納悶。

“您打算常駐北市？”

老爺子嗬嗬一笑，意味深長地將視線落在我後的建築群上。

“準備待一陣子，不然，讓人把老窩端了。”

我猜他指的是江逸要收購這房子的事，因為眼下我倆還是夫妻關係，所以也不好多言。

隻得敷衍著點點頭。

“您若是不嫌我煩，我會經常來叨擾的。”

客氣幾句之後，我驅車出了胡同，還沒拐到主幹道，就接到Meato給我的電話。

接起來，對方劈頭蓋臉就是一頓輸出。

“你是不是在市中心那個建築群項目附近？”

我還沒來得及反問他怎麽會知道，就聽那人又急三火四嚷嚷著。

“聽說那邊有拆遷戶不滿，正要鬧事，你趕去看看。”

我大不解。

“你跟江逸不是水火不容嗎？怎麽還關心起他的項目來了？”

那邊Meato覺已經急得火上房了，嗓門大的估計路邊流浪狗都能聽見。

“那是咱跟江氏合作的項目！”

我來不及質疑那份合同還不足以讓我和他劃同一國，就見前方確實有一群人圍堵住了。

這是開上主幹道的必經之路，除非我能在這種單行道胡同裏掉頭。

沒辦法，隻得掛掉電話走下車。

“這什麽況啊？”

為首的負責人是江氏公關總監，之前年會上沒打照麵，回頭見是我，立刻微微彎腰打招呼。

“太太，您怎麽過來了？”

“剛好在附近辦點事。”我走近才發現，有人已經站到了五六米高的腳手架上，“這是唱哪出？”

“嗨，別提了，之前一個釘子戶，明明收錢走了，可能是拆遷款花了，又跑來訛人。”

這種事在房地產行業屢見不鮮，我點點頭。

“之前跟這戶人家簽的合同還在嗎？”

公關總監立刻點點頭，手遞過來。

“您看，白紙黑字簽著他大名呢。”

“確定公證了，是吧？”

公關總監眼中閃過一抹驚訝，大概沒想到我這位平時不問世事的草包江太太怎麽會這麽細致。

“都公證過了。”

我略掃了一眼，又把合同遞還回去，邊往那個方向走邊開口，還故意把聲音放大了些。

“那就報警吧，有合同在，依法辦事，該怎麽理就怎麽理好了。”

腳手架不算太高，我的話他應該可以聽得一清二楚。

公關總監聞言，輕輕朝我湊近了些，低聲音道。

“太太，這小子是外籍，早年出國留學的時候了籍，所以現在不大好辦。”

我自己對這方麵有些常識，知道涉及份的事，即便是報警也未必能當下理，對方應該就是抓住這個心理，才敢有恃無恐。

“江逸人呢？”

這項目是他的心，也是江氏這兩年的重心，按理說他該來親自督陣才對。

“已經給江總打過電話，應該就快到了。”

話音未落，就聽那男子大聲喊。

“你們嘀嘀咕咕商量出個結果了嗎？再不答應我的條件，我就跳了！”

我看了看最多兩層樓的高度，冷笑著開口。

“是想做顯眼包上個頭條嗎？畢竟這個高度，除非大頭朝下，否則是死不了人的。”

對方眼可見地傻了一下，顯然是沒想到居然有人反向勸服，待到反應過來之後，囂得愈發厲害了。

“你瞧不起我是嗎？老子要是真跳，你這整個項目可就毀了！”他示威一樣朝著腳手架邊緣又挪了挪，“我賤命一條無所謂，這項目可不止百億吧！”

“是嗎？”我聳聳肩，“但是哪個大工程沒幾個冤死鬼呢？這在建築行業很尋常吧？”

那人明顯已經沒有剛剛有底氣了，他囂著，像是給自己壯膽。

“老子真的會跳！”

“就……不用做預告了吧？”我很知道如何人肺管子。

我一早就看清楚了，那人雖然上喊得熱鬧，但手卻死死攀住腳手架，這種兒就是有心無膽，所以我篤定他不敢。

誰知道就在這個節骨眼上，突然從人群外傳來很清脆的聲。

“不能跳！”

我下意識回頭，就見分開眾人匆匆跑來的人竟然是蘇靈。

小劇場

我：怎麽哪兒哪兒都有你。

蘇靈：怎麽？反不配有鏡頭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