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74 講座
言父言母回來以後,別墅裏明顯熱鬧了很多。
言惠懶得參加那些富太太們虛偽的聚會,隻是偶爾和朋友出去喝點下午茶,剩餘時間就在家花溜狗做瑜伽,提前過上退休的愜意生活。
段征是寧川市博館館長,兼任寧川大學歷史係客座教授。言惠把言氏給言昭之後,段征也跟著提了辭職,陪一起出國生活,但無論是博館還是大學都不願意失去他,於是仍舊保留著他的位置,希他能隨時回來。段征心裏過意不去,加上對考古和歷史是真的熱,回寧川以後,天天往大學和博館兩邊跑,反倒為了家裏除言昭以外最忙碌的人。
言蓁這幾天也推了一些朋友的邀請,在家陪著父母,加上論文答辯日期也定了,也得收收心好好準備。
那天以後,和陳淮序就真的沒再見麵,但每天微信倒是發了不,雖然大多都是非常沒營養的稚對話,但莫名地樂此不疲。
-言蓁:給你看今天我家的午飯,猜猜哪道是我做的?
-陳淮序:茄子。
-言蓁:為什麽?
-陳淮序:正常炒出來的茄子不會是這個,你炒焦了。
-言蓁:……
-言蓁:?
-言蓁:憑什麽炒焦了就是我做的!
-陳淮序:我猜錯了?
-言蓁:…沒有。
過了一會。
-言蓁:好無聊,你晚飯吃什麽?
陳淮序應該是忙去了,半個小時以後才回復:
-陳淮序:今晚打算吃茄子。
-言蓁:……
他又發來一條消息:
-陳淮序:蓁蓁,今晚能不能視頻?
-言蓁:?
-陳淮序:五天沒見麵了。
言蓁靠在沙發上,握著手機,看著這幾個字,角不自覺地揚起,抿都克製不住。
坐在一旁的言惠瞥了一眼:“和誰聊天,笑這樣。”
慌張地關掉微信界麵,隨手點開視頻件,故作鎮定:“看視頻呢,剛剛看到一個好笑的片段。”
“是麽?”言惠目落到的手指上,剛剛還在飛快打字,分明就是在聊天。
不過也沒拆穿:“明天回學校?”
“嗯,學院要求去聽講座。”
“這周末梁家爺爺壽宴,你記得吧?”
“當然,我會去的。”言蓁在沙發上,腳尖踩著墊,“梁域都給我打過電話了。”
言惠點了點頭:“記得就好。”
第二天。
校慶將至,寧川大學早早地就更換了學校的橫幅和旗幟,一眼去整齊劃一,將氛圍烘托到了極致。
言蓁今天回校,是因為接到了通知,要求經管學院畢業生都去聽講座。這種事在商學院太過常見,往往都是隨便找個同學代為簽到就了事,但這次學院態度很堅決,據說是嘉賓非常難請,一定要讓學生們都去聽。
言蓁一邊開宿舍門,一邊無聊地吐槽:“什麽嘉賓難請,我看就是怕坐不滿,到時候場麵看起來太難看,所以強製我們參加。”
推開門,宿舍裏靜悄悄的,往裏走了幾步,一個人也沒有。轉頭看了眼自己的位置,桌子上擺滿了各種不屬於的東西,水、麵霜、底、鏡子……儼然是被當了堆放品的地方。就連床上也被放了兩床被子,不知道是誰的。
言蓁從學起就在外租房,雖然說不常住寢室,但也偶爾晚課下遲了加上第二天還有早課,也是會住一晚的,現在的位置就這麽不經過同意被隨意征用,多多讓心裏有些不舒服。但也沒發作,走到書架上正準備拿專業書,就聽見對床的窗簾後傳來一陣笑聲。
“蔣宜?”遲疑著出聲。
“哎!”有人應了一聲,隨後一張臉從簾子後探了出來,“蓁蓁你回來啦?我看綜藝呢。”
蔣宜看了一眼言蓁的位置,也有點心虛,連忙從床上爬下來:“真不好意思啊,這些東西都是們兩個的,因為覺得反正你也不回來住了,所以……”
言蓁出專業書塞到包裏:“沒關係。上次誌願者那事,沒問題吧?”
“沒問題,我正想說呢,太謝你幫我忙了,想請你吃飯你又不在,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咱倆去吃個午飯,正好回來去聽講座。”
言蓁看了眼另外兩個空的座位:“們不去?”
“不知道。”蔣宜聳肩,“一個在公司實習,一個忙出國,都是早出晚歸,我們很久不流了。”
“那我們走吧。”
蔣宜收拾了一下,兩個人並肩出了宿舍樓,一路往學校後門走去。後門的對麵就是商業街,晚上無比熱鬧,中午就顯得有點冷清。
蔣宜帶著走進一家家常菜館,點了幾道菜,言蓁也沒什麽好挑剔的,安安靜靜地吃,就聽見蔣宜突然歎道:“時間過得好快啊,一轉眼都四年了,我們居然要畢業了。”
言蓁咽下飯,笑了一下:“你不是保研了?還得再待三年呢。”
“話是這麽說,但同學們都分道揚鑣了,多還是有點傷,雖然我們寢室……”猶豫了一下,“但終歸同學一場,以後不知道什麽時候還能再見。”
言蓁倒是沒什麽留,喝了一口飲料,沒說話。
蔣宜看著,想了想還是決定說出口:“蓁蓁,其實我一直覺得,你人好的,隻是不太給自己辯解,導致大家對你有點誤會。之前有過很多次班級聚餐,有人說要你,但總有人反駁說‘人家集團大小姐,能紆尊降貴來這小飯館’?可是今天,我請你來這裏,你眉頭都沒皺一下,還是吃得很開心。上次誌願者也是,後來我聽說他們讓你去倒茶,我真的嚇了一跳,因為在我印象裏你本不可能做這種事的,但為了幫我,還是做了。”
“所以有時候我就覺得,他們隻是沒有深了解你,憑著對你的印象,就覺得你高高在上,仗著自己家裏有錢,長得漂亮,就不把其他人放在眼裏,背後說了很多你的閑話,但你也沒計較過。”
“有什麽好計較的,都快畢業了。”
“你心可真大。”蔣宜笑了下,又歎氣,“我就做不到,總是太在意別人的看法。”
吃完午餐,正好,兩個人沿著校園裏的林蔭路一路散步,蔣宜絮絮叨叨地給說這段時間學校裏的八卦,又說今天的講座一定要早點去,免得佔不到位子,聽得言蓁很是疑:“以往就沒幾次講座是坐滿的吧?更何況這次還是在大禮堂,那個座位綽綽有餘,怎麽可能佔不到位子?”
蔣宜詫異:“你不知道今天誰來?我聽說好多外院的生都要跑來聽講座的。”
“誰來?”言蓁口袋裏的電話響了,一邊拿一邊說,“我就收到了通知,說是為了慶祝校慶,學院花大力氣,請了很多知名企業家舉辦係列主題講座,今天是第一場,讓大家務必參加。”
說完,接起電話:“喂?”
蔣宜在一旁看著講電話,始終沒找到回答的機會。
“老師讓我送文件過去。”掛了電話,言蓁看向蔣宜,“不然你先去禮堂?我送完過去找你。”
蔣宜點點頭:“那我就先走啦,拜拜。”
言蓁回寢室取了文件,趕往學院樓,坐電梯一路上了行政辦公室所在的樓層。午後的辦公樓有些冷清,聽見自己的腳步聲清晰地回在空曠的走廊上,像是跳躍的音符。
轉過一個彎,音符瞬間被更嘈雜響亮的節奏所覆蓋打。停下腳步,遠遠地看見走廊那頭出現一群黑的影,將狹窄的過道瞬間滿,領頭的那個好像還是哪門課的教授。
言蓁進也不是,退也不是,隻好停下腳步,微微側過,讓這些人先過。
紛的腳步聲越響越近,斷斷續續的對話也傳進進了的耳朵:
“這層是我們的行政中心,行政辦公室就在這裏,也有一個大型的會議廳……”
聽起來像是在給什麽客人介紹。
垂下頭,隻希這些人趕過去。
“……這個會議廳不是我們今天的演講地點,帶陳總參觀完之後我們就出發去大禮堂……”
仿佛被發了關鍵詞一樣,言蓁下意識抬頭,恰巧對上了一雙漆黑的眼睛。
昨晚隔著屏幕相見的人,此刻正活生生地站在麵前,側頭和對視著,微不可見地彎了彎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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