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君九歧回想起初見墨梟的時候。

那時候似乎也是如此。

警惕，戒備。

其實那時心中也是有些害怕墨梟的。

可後來何時變的？

君九歧已經記不清了，好像不知自覺中，就不怕墨梟了，甚至在墨梟麵前越來越膽大。

有時君九歧還會暴自己的本，連戲弄墨梟的事都能做得出來。

如今想想，在墨梟麵前如此肆意妄為，莫不是潛意識認為，墨梟不會傷害？

君九歧心中懊惱。

這莫不是“恃寵而驕”？

想通了這點，君九歧真的有點不知道該如何麵對墨梟了。

周禮注意到旁邊的君九歧一直沉默不說話，目微閃，“怎麽了？”

可君九歧兀自陷思緒中，半天沒回應。

“元子？”

“阿九姑娘？”

君九歧這才回神，“什麽？”

“您怎麽了？可是不適？”

看到一屋子的人都看向君九歧。

君九歧這才解釋道，“沒……你們方才說什麽？”

“哦，說了亡靈族之事……”

墨梟不鹹不淡的責備響起，“怎的在客人麵前也能走神？還有沒有點禮數？”

君九歧一頓，垂首拱手道，“是學生失禮了。”

“不礙事，想來是最近修學，元子怕是累了。”

“是啊，帝尊莫要責怪。”

周禮和聞天忙打圓場。

墨梟看著始終低眉順眼，難得沒有反駁的君九歧，微微挑眉。

“是嗎？前幾日還與人喝酒到三更半夜，喝得爛醉如泥。本尊多說了他幾句，就跟本尊置氣許久，三日沒理我。本尊哪裏還敢多給布置課業，否則還不得翻了天？”

此言一出，滿室皆靜。

陳克和宋朗更是驚得睜大了眼，一副被嚇傻的模樣。

君九歧沒想到墨梟會堂而皇之說出來這番話來，沒忍住抬頭瞪了他一眼。

見君九歧終於不再是那副對他答不理的樣子，墨梟心底的怨氣才消散了些許，隨即說道，“看看，說幾句就這副模樣，本尊實在拿沒法。”

那語氣，明明是責備，可眼神中的縱容卻不假掩飾。

君九歧隻覺頭皮發麻，這男人今天吃錯藥了？

前兩日還冷冰冰的不搭理，結果今天突然跑過來，還說一些讓人覺得不著調的話。

腦子被驢踢了？

不止是君九歧，周禮和聞天也有些如坐針氈。

不是都說這位子向來淡漠，但如今看來好像完全不是？

不止沒有冷淡，反而著……寵溺？

周禮一凜，倏然抬頭看向帝尊，眼底是不可思議。

“咳，正好中午了，不如幾位留下來一起用膳？我特地讓人準備了不膳食。”

君九歧直接轉開話題，邀請眾人一起用膳。

周禮和聞天有些猶豫，還是墨梟開口相邀，他們這才應下。

好在席間，墨梟沒再說讓君九歧尷尬的話。

大多數都是其他幾人在講話，君九歧時不時回應幾句，別的時間都在專注幹飯。

可能是意識到了自己的“任”，活了三百多年，君九歧還是頭一次覺得有些……無地自容。

所以今日，有些異常沉默。

不過君九歧掩飾的很好，至周禮和聞天幾個都沒有察覺。

但這瞞不過墨梟的眼睛。

餘掃過專注幹飯的某人，墨梟眼眸閃了閃。

席間氣氛很好，陳克和宋朗也沒那麽張了。

特別是宋朗，覺得這位帝尊說話沒有毫架子，還屈尊降貴跟他們一起用膳。

之前一直聽聞祈淵帝高高在上，是遙不可及的雲中月。可今日相見發現，傳言有誤，帝尊還是親切的。

於是兩人也沒那麽拘謹，宋朗還特意給君九歧夾了菜，“這個芹菜炒不錯，君姑娘嚐嚐。”

君九歧抬頭，對宋朗道謝。

宋朗裂嘿嘿一笑，君九歧看了他一眼，隨即有些忍俊不。接著點了點自己角。

宋朗一臉疑，君九歧又指了指他的。

宋朗還是沒明白過來。

直到陳克提醒，“你臉上沾上飯粒了。”

“啊？”

宋朗忙七手八腳去邊的飯粒，臉已經漲得通紅。

君九歧抿輕笑，宋朗見狀也是咧傻傻笑了。

看著子臉上的笑意，墨梟眼眸定了定，將手上剝好的蝦放到碗裏。

隨即從碗中，挑走了宋朗給夾的芹菜。

“吃蝦。”

這一舉，吸引了飯桌上其他人。

君九歧低頭，很自然地夾起蝦吃了起來。

墨梟掀起眼簾，掃了眼宋朗，淡淡道，“不喜食芹菜。”

好似特意解釋了下，宋朗聽後尷尬不已，“原、原來是這樣，怪我，我不知道。”

“沒事。”

君九歧的確不喜歡吃芹菜，不過原本也沒打算說出來，想著吃一口也沒什麽。

宋朗有些局促，看到君九歧吃蝦，於是又用公筷夾了隻蝦放到碗裏。

“你吃蝦，那你多吃點。”

“好，你也吃。”

“嗯嗯！”

君九歧對他微微一笑，讓宋朗的局促了些。

可這時，一雙修長的手從碗裏拿過蝦，剝了起來。

“是喜吃蝦，但不喜剝皮，小丫頭懶得。”

隻見墨梟那雙白玉無瑕，習慣執掌生殺大權的手，練地剝著蝦，隨即將剝好的蝦重新放回君九歧的碗裏。

“吃吧。”

接著，墨梟拿起君九歧麵前的湯碗，給盛了碗老鴨桂圓湯。

“你近日貪涼，吃了不冰飲，喝點熱湯補補。”

看著放到自己麵前的湯，讓君九歧悉的頭皮發麻，又來了。

飯桌前，不知何時沉默下來。

就連向來沒心沒肺的宋朗，也仿佛察覺到了什麽。

他猶如鵪鶉的似的耷拉下腦袋，老實地起了飯，再不敢說一句話。

很快飯桌上再次恢複了熱鬧。

這一曲，毫沒有影響什麽。

終於，用完膳，聞天等人沒再久留，很快告退。

君九歧則送幾人出去，路上陳克和宋朗找說話。

陳克悄悄跟君九歧咬耳朵，“我們看帝尊對你還好的。席間還一直給你夾菜，甚至還給你剝蝦，你不知道當時我們看的下都快掉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