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哈部的牧場，已被烏恩以及東胡人看做私產。

東胡人，從古至今，從未如此團結過。

他們除了那片冰天雪地，已經沒有什麽好失去的了。

得到這片牧場，就能過上更好的生活。

這十萬東胡騎兵，是先行部隊。

跟遼地一樣，全部青壯皆可為兵的東胡，大概能拉出來近十三萬勇士。

至於為何要先行軍……

還不是因為這麽說顯得東胡人多，會讓人覺得後麵還有源源不斷的東胡大軍。

這是烏恩能想到，為數不多的謀略。

東胡人即便知道獲得這裏，未來會改變他們漁獵的習俗，去適應遊牧的日子。

他們依舊選擇拋棄傳統。

隻因不想與遼王為鄰。

特別是在得知納哈拙被遼人困住後……

他們更是加快了腳步。

更堅定了不再回去的決心。

那場仗，看似是北胡納哈部與遼人的戰爭。

可周邊一切生活過的人，都無法逃，終究會被牽扯進去。

納哈拙贏了，會不會找他們算賬他們不清楚。

但他們清楚。

被大慶冊封為奴兒幹都司，沒有對遼地有任何援助，最終肯定會麵臨遼王的清算。

既然如此。

不如來草原上，占領即將被遼王滅掉主力的納哈部。

“納哈拙是草原上第一智者，卻遠不如遼王危險。”

“老虎的旁邊，不宜安居。”

烏恩縱馬高喊，直到來到隊伍的最前方，著那衝來的納哈部騎兵，振臂高呼。

“勇士們，滅掉這支騎兵，這片牧場便屬於我們！”

“殺！”

烏恩舉刀怒吼，率領著本部兵，率先擊。

“殺！”

東胡人紛紛加速，追隨在烏恩的後，視死如歸。

他們，已經沒有多退路了。

而占據納哈部的牧場，是最好的機會。

最關鍵的。

是他們沒有一丁點敢向遼王反抗的勇氣。

“殺！”

“這片牧場，注定屬於我們！”

“一切屬於烏恩汗！”

東胡人逐漸變得狂熱。

若是有遼人在這，會發現這一幕無比悉。

甚至還會不自罵一句他娘的。

被東胡人學了。

最了解遼人的，就是被遼人欺負慘了的東胡人。

遼人那一套，東胡人也逐漸學會。

而且烏恩學遼王，這已經不是什麽。

東胡人更是想讓烏恩，變遼王的樣子。

這是所有東胡人的意誌。

當然烏恩也清楚。

正是因為遼王的存在，才讓他機會將東胡人團結起來。

故而他對遼王的敬畏，僅次於終生信仰的長生天。

烏恩隻恨自己不是慶人，不是遼人。

不能追隨遼王左右。

但這事兒，隻有他自己最為清楚。

而且……

烏恩汗是擁有野心，是草原上真正可以自由馳騁的烈馬。

而遼王背靠著強大的大慶，勢必也會被大慶所約束。

這是東胡人的共識。

東胡人固執的認為，偉大的烏恩汗會帶著他們獲得更好的生活。

熊熊烈火依舊在草原上燃燒，無邊煙塵被風兒席卷到九天之上。

兩支騎兵在這烈焰之下，兇猛的撞到在一起。

頃刻之間，人仰馬翻。

“是鐵甲重騎！”

撞的那一剎那，東胡人便遭遇了恐怖的損失，一時間落馬無數。

納哈部回來的三萬人中，有三千鐵甲重騎兵。

數量不多，但對付缺重甲的東胡人，依舊夠了。

東胡人效仿遼騎，卻終究不是遼騎。

烏恩拉滿重弓，三十步之，重箭盔而出。

接連殺三名重甲，便已被一支小隊遞近邊，一柄鏈錘砸馬頭，又一錘擊中烏恩後背，將他瞬間砸落在塵埃之中。

鐵頭盔更是被甩飛到遠，烏恩那披在臉前的長發混染著汗水、鮮與塵土，遮擋住視線。

背後在火辣辣的疼，口悶悶的，讓他大腦有些眩暈，一時間躺在地上起不來。

他衝的太快太猛，也低估了敵人。

“烏恩汗！”

“護住烏恩汗！”

東胡騎瘋狂的向烏恩邊聚集，阻止納哈良重甲騎兵前進的腳步。

可披輕甲的他們，卻在重甲騎的麵前陸續倒下。

“全部殺！”

納哈良著遠方燃燒的大火，仰天狂吼。

當納哈部的草場被大火吞噬的那一刻起，他就已淪為野。

那裏是他們的家！

從小生活到大的地方。

可如今被這群該死的東胡人毀了！

殺他們！

一個不留！

納哈部的勇士怒氣衝天，用盡渾力氣，向這群東胡人複仇。

更有東胡騎兵連人帶馬，被憤怒的納哈部勇士一刀劈兩半。

重甲騎兵麵前。

即便東胡人再無畏，也無法抹除掉裝備上的差距，被單方麵的碾。

甚至是……

屠殺。

眨眼之間，便有上百東胡人死在烏恩的麵前。

可即便明知是死，依舊有東胡人前赴後繼，死死的護住烏恩。

有東胡騎兵下馬將倒地的烏恩扶起。

直到一口濃被烏恩從口中出，烏恩方才覺得氣息順暢了許多，大腦重新清醒。

即便有鐵甲保護，那飽含憤怒的一鏈錘，確實將他砸懵了。

他死死盯著前方的重甲騎兵，以及不斷倒下的東胡騎兵，雙目充赤紅。

濃烈的屈辱，更是充斥著他的全。

他又又又要敗了。

晉地之戰，他看著遼王大顯神威，隻能帶著部下灰溜溜的逃走。

到了東胡，收服然部了東胡王。

但東胡人畏懼遼王遠甚猛虎。

納哈拙來了，派來的使者更是對他多有威脅，帶著八大部的驕傲姿態，毫不將他這個東胡汗放在眼裏。

“你們都辱我。”

“都辱我！”

烏恩歇斯底裏的怒吼。

他明明是草原上的圖魯，強大的勇士，更是已經為了東胡王。

可為何還要遭遇失敗！

就是因為你們有裝鐵甲？裝備比我更好？

在重甲兵的麵前，衝鋒中的東胡騎兵不斷倒下，如若一場單方麵的屠戮。

“鐵甲就了不起嗎？”

“了不起嗎！”

失落的人生，已讓他絕。

絕之下，更是讓他滋生出無窮無盡的力量。

死吧！

既已不畏懼死亡，那麽就沒有什麽好畏懼的了。

遠方的大火越燒越烈，烏恩已經能嗅到烈火焚燒枯草後的味道。

推開扶住他的東胡兵，咬著布帶將彎刀死死捆綁在手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