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氏進府後，穆敬業一共納過兩個妾。

一個難產，一兩命。

在進穆府的第三個月就沒了。

另一個就是柳姨娘。

柳姨娘溫小意，說話中聽，很會寬人。

穆敬業心不好，或是與溫氏發生爭執時，總習慣過來季雲院聽柳姨娘說說話。

當年柳姨娘生病時，柳姨娘邊的丫鬟也去找過他。

說姨娘腹痛難忍，求相爺給姨娘請大夫。

溫氏就在他旁邊。

不用他開口，就讓人去給柳姨娘請了大夫。

那時穆霜病兇險，比起妾室，穆敬業心裏自然更在乎兒。

柳姨娘有副弱不風的。

自從進了相府，三日小病，五日一大病是常事。

他本就沒當回事。

況且溫氏已經人請了大夫，他也沒有再過問的必要。

後來穆霜好轉，他終於騰出空想去瞧瞧。

恰在這時，溫氏外室扶正的流言進了他耳朵，加上煩憂穆霜對溫氏母子的抗拒，他焦頭爛額。

有段時間沒顧得上去季雲院。

等他再見到柳姨娘，人瞧著除了更瘦弱些，並沒有什麽不同。

穆敬業理所當然認為病好了。

即便經過那次，柳姨娘病得更加頻繁，他也沒有多想。

現在想起來確實不大對勁。

出宮前，太子殿下讓人將他帶到了東宮。

問起穆霜當年那場病。

穆敬業雖覺得奇怪，但還是一五一十將自己知道的全數說了。

太子問他，“太醫說當年郡主進宮之前中過毒，此事你可知道？”

穆敬業大驚，忙說：“殿下從何聽來，沒有這種事。”

“為臣子，你不忠，當父親，你不義，確實該死。”

穆敬業不敢再回想太子說這話的語氣。

聽出太子的追究之意，他言辭懇切，求太子給他一個彌補的機會，他會將此事查清楚。

許是顧念穆霜，太子沒打算要他的命，他才能留著一條命回來。

從穆老夫人口中證實穆霜確實中過毒，穆敬業心裏又驚又怒，悔恨難當。

穆敬業對穆老夫人的話半信半疑，但他暫時沒往溫氏上想。

當年是溫氏忙前忙後，替穆霜滿城尋大夫，最終才將人治好。

即便知道買通道士，他也隻以為想要發泄當年他不守承諾的怒火。

無論如何他都不會想到，溫氏居然能那麽狠毒，對一個三四歲的孩子下虎狼藥。

如果不是溫氏，那就是自己的母親，這也不是不可能。

穆老夫人迷信、重男輕，又不喜岑如茵。

當時流言滿天飛，相府名聲不好，穆老夫人也覺得麵無。

幾次想讓溫氏帶穆霜在旁人麵前做做秀，穆霜卻不願配合，穆老夫人對這個孫更是恨得咬牙切齒。

可就像穆老夫人說的，穆霜到底是穆家的骨，穆敬業也不覺得會對一個孩子下死手。

對小兒的愧疚也好，讓太子消氣也罷，這件事他必須查清楚。

如果真是底下人做的，那還好，若是穆老夫人或者是溫氏……

穆敬業沉著臉進了季雲院。

問了柳姨娘一晚上。

事過去太久了，柳姨娘自己也記得不太清楚，還是邊的丫鬟幫著回憶。

穆敬業以柳姨娘不適為由，讓武聖安通融給相府請個大夫。

武聖安說明日自會有人過來。

又等了一日，到了睡的點，馬車在相府門前停下，一普通大夫裝扮的鄭院正帶著他的出診箱來了相府。

一起來的還有龐水。

“此事不宜聲張，今日就診的隻是普通大夫，當著那位姨娘不能提及郡主。”

穆敬業知道這是太子的吩咐，也明白這樣是為小兒好，毫不遲疑點頭應下。

避著人，鄭榮將診脈結果告知穆敬業。

穆敬業猜想得到驗證，柳姨娘也跟穆霜一樣，中過虎狼藥。

穆霜經過及時調理，與常人無異。

柳姨娘不是，那毒一直藏在的中，行人一診便知。

相府誰最不想讓柳姨娘生孩子，顯而易見。

穆敬業雙拳握，正要去瀾翠院找溫氏算賬。

自己找來了。

穆敬業丟了丞相之位，穆老夫人無法接，溫氏又何嚐不是？

一夜之間，穆家上下都了罪人。

穆矜謠在宮裏也不知道怎麽樣了。

急著見穆敬業，可他從昨日回來就來季雲院找柳姨娘這個狐子。

還請大夫？

謠謠在宮裏沒有半點消息，他還擔心一個生不出孩子的姨娘。

溫氏覺得穆敬業腦子秀逗了。

帶著人在季雲院大吵大鬧，指著穆敬業的鼻子罵。

穆敬業沉著臉將人拉回了瀾翠院。

“我問你，當年阿生病的事，跟你有沒有關係？”

溫氏瞳孔了：“生病是不好，跟我有什麽關係？”

“你別忘了還是我費盡心思給尋大夫，不是我，能不能活到現在都不一定。”

“閉！”穆敬業鐵青著臉，“方才大夫說柳姨娘頻繁弱是因為早年生的那場大病，我問過癥狀，跟阿當時很像，同一時間，兩個人生同樣的病，這件事你怎麽解釋？”

“解釋？中毒關我什麽事？我為什麽要跟你解釋？”

溫氏用憤怒掩飾心虛。

“穆敬業，你別為了個妾跟我大呼小，我問你，好好的你為什麽丟了，還了戴罪之，還有謠謠……”

穆敬業冷聲打斷。

“你先回答我，柳姨娘說當年用完一頓飯，忽然腹痛難忍，而的丫鬟瞧見你的娘正好去過膳房，”

“柳姨娘柳姨娘！你為了個妾室你有臉來責問我？你犯了事，謠謠如今在宮裏生死未卜，你不關心你的兒，還有那個功夫關心一個妾室。”

“這件事我一定要調查清楚，你最好保證跟你沒關係，否則……”

“否則怎麽樣，你為了個妾室要怎麽對我？”

看樣子直接問是問不出什麽了。

穆敬業讓人喊了娘進來，辛氏說話也是滴水不。

穆敬業冷眼看著主仆倆：“最好跟你們沒關係，否則你們就自求多福吧。”

他要走，溫氏一下子衝過去將人攔住。

“不準走！你還沒告訴我謠謠怎麽樣了，你還想去季雲院是不是？”

“一個連孩子都不能生的人，也值得你……”

穆敬業驟然掐住脖子：“你怎麽知道柳姨娘不能生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