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歌愣住。

“我想你很久了。”容嶼見不說話，微微嘆息。他低下頭，湊近的耳朵，聲音很低很低，“再讓我抱一下，好不好？”

倪歌的腦子轟地一聲。

又聞見他上悉的味道，像夏天的檸檬，或是一陣涼風。

甚至想起，剛剛在超市門口，容嶼對小男孩說的話。

其實本不是說給他，而是說給兩個室友聽的，一字一頓，咳珠唾玉，像是威脅，又像警告。

——“是我的人。”

——“以后誰欺負，我欺負誰。”

短暫地猶豫一瞬。

倪歌上前一步，陷他的懷抱。

正在自我。

許久，突然聽見他低聲道：“你說得對。”

“……？”

容嶼抱著，非常狀似不經意地，在前蹭了一下。

然后曖昧地，發出滿足的喟嘆：“確實長大了。”

第46章 撒

容嶼臨走, 又被錘了一頓。

倪歌跟他告別, 沒有立刻回宿舍，而是回了一趟家。

倪清時工作穩定下來之后, 常年不在國。倪爸爸想在家里養條狗，也被倪媽媽拒絕了。

所以每個周末，回家陪兩位留守老人吃飯。

吃到一半, 媽媽問起：“倪倪最近跟哥哥聯系過嗎？”

“唔。”倪歌鼻子，“上周聯系過, 但他好像忙的，我也不敢打太久電話。”

“他已經快要三十歲了，仍然沒有任何的苗頭。”倪媽媽往碗里夾蒜蓉蝦, “說實話，我非常發愁。”

倪歌笑起來：“會有的。”

親哥條件太好了。

對他超級自信。

“你媽媽呢，就是最典型的那種中國家長。”倪爸爸向分析, “學生時代恨不得二十四小時盯著小朋友, 連睡覺時間都用來學習。一畢業就催催婚，恨不得一到法定年齡就立刻領證, 兩年抱仨。”

倪歌哈哈大笑。

倪媽媽反問：“難道你不著急嗎？”

倪爸爸雙手投降：“我非常急切。”

兩人說完，齊齊轉過來, 向倪歌。

倪歌突然覺得, 他們有點可。

不知道為什麼, 總覺得，父母比前幾年隨和很多。

也許，他們也開始變老了。

“看我沒有用。”埋著頭笑, “我也沒有經驗。”

“你媽媽不是那個意思。”倪爸爸解釋，“心清時，同時心你。所以，有男生追你嗎？”

倪歌坦誠：“有。”

而且還多。

“但我大學都快畢業了。”低著頭，不疾不徐地把蝦啃，“也不急著就在最后這一年吧。”

“倪倪還小，我倒真不著急。”倪媽媽不贊同丈夫的說法，“我覺得，還能再讀幾年書。”

“是的，如果能公派出國，再替你去看一看達芬奇真跡，那就最好不過了。”

“我——”倪媽媽一時卡住。

這的確是長久以來的憾。

但并不想讓倪歌覺得，在用完未竟的夢想。

“倪倪。”于是轉過來，很認真地道，“你確實應該多跟男孩子們往，我記得之前那個男生……什麼來著？周進？你們是不是還一起參加過節目？他看起來好像很喜歡你的樣子。”

倪歌沒有說話。

把碗里最后一粒米也吃掉。

許久，抬起頭，輕聲笑道：“我知道了。”

——

面試的地點在市中心。

JC出版社和JC直播共用一棟大樓，倪歌之前來過，倒也不算陌生。

乘電梯，直達十六層。

今天是周末，公司流量卻一如既往地大。

電梯幾乎層層停靠，經過第十層，已經人滿為患。

再開門時，倪歌下意識埋著頭往里，猝不及防被人撞到手臂，不自覺小聲“嗷”一嗓子。

正想再往里，一條帶著熱氣的手臂橫到面前，幫圈出一隅。

倪歌一愣，青年低沉的聲音在頭頂響起：“倪歌。”

抬起頭，眼前的青年西裝筆，眉目含笑。

是周進。

有些驚奇：“你怎麼在這兒？”

“當然是來工作。”周進好笑，“我跟人約在這兒談事，你呢？”

“我來面試。”

“JC直播？”

不可避免地，周進心下一。

如果真的是來面試傳。

那他們以后，不就是同行了？

“不是。”然而下一秒，倪歌給出否定的答案，“JC出版社。”

電梯“叮咚”一聲，抵達十六層。

周進有點小失，但還是好脾氣地鼓勵：“面試加油。”

“謝謝學長。”

倪歌眉眼彎彎，向他道過謝，出電梯。

過大片大片的落地玻璃，看到格子間里來回忙碌的人。

深吸一口氣，打開手機，在備忘錄里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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