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薄抿了起來，好一會兒，才說“你覺得你現在這個樣子能給你媽送終嗎？”

安歌頭滾了一下，聲音堅定“我能。”

霍衍想發脾氣。

但，人在這時抬起頭看他的那雙眼里藏著晶瑩剔的水汽。

重復道“我能！”

安歌母親的病逝，雖然跟自己沒什麼關系，但霍衍一想到在走投無路求到他時，他對那樣的惡劣，他對安歌現在的多是有些疚的。

纏著紗布的雙腳，時時刻刻都在提醒著他，那晚他的惡劣行徑。

哪怕真如安寶盈所言那般不堪；

哪怕十六歲就跟唐久澤鬼混；

哪怕小小年紀就為唐久澤‘流過產’；

但求到他面前時，僅僅是想救一救自己的媽媽而已。

孩子要救自己的媽媽，能有什麼罪呢

他不該那樣對。

因為心里那微妙的愧疚，霍衍說“我陪你……”

安歌因為他的話，一直沒什麼緒浮的小臉溢出濃深的譏諷。

冷笑“您要陪我？請問，您是以什麼份呢？”頓了下，“別膈應人了。”

這樣說，眼淚就掉了下來，

“或許，我求到您的時候，你能第一時間以援手，我還能跟我媽媽做個最后告別呢。可是，您不僅沒有，您還糟踐我。霍，收一收您的憐憫之心吧。”

惡魔怎麼可能會有心呢。

如果他有心，他就不會在剛剛痛失母親的下一瞬就人走兩百毫升的了。

安歌這樣說完，就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霍衍看著決然而去的影，心頭像是被人掐去了一角似的，生生的疼。

他作快于大腦的抬要追時，傅拽住了他的手腕，“阿衍，我不許你去。”

霍衍沒說話，但腳步卻頓住了。

傅的話還在繼續

“替安寶盈坐牢這件事雖然是事實，但未婚先孕懷了不明野種也是事實，何況，我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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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唐久澤是因為才跟江青鬧離婚的。阿衍，這樣的人，你不得。”

霍衍拿開了的手，說“若說，我非不可呢？”

傅“……”

霍衍的話還在繼續

“不堪，我也不是什麼善類。我能從一堆尸骨里爬出來并活到現在，我比還要不堪。”

傅氣到呼吸都痛。

好一會兒，才說“那如果小七沒有死，如果活著回來了，你到時候要怎麼辦？”

霍衍頭滾了一下，說“沒有這樣的假設，我現在就想要，且刻不容緩！”

傅緒失控，怒吼“給我一個理由！”

霍衍骨再次滾了一下，才說“我在上看到了自己曾經的影子。”

那種為了想要活著而拼盡全力的模樣，令他容。

安歌在樓下換好鞋子，從福伯那拿到母親的骨灰盒以后，就跟福伯告別了。

福伯不放心，“我讓司機送你……”

“不用了。”

自從踩著玻璃渣求到霍衍的面前被他拒絕以后，就決定跟他劃清界限的。

人不僅要活著，還得有尊嚴活著。

不能再像條狗似的對他搖尾乞憐了。

外面刮著西北風，暮沉沉的傍晚，像是要下一場冬第一場大雪。

安歌立在風口，拿出手機準備打電話問問來接的南瀟到哪里時，霍衍的車在旁停下。

他從車上下來，上黑大被西北風吹的鼓鼓作響。

安歌眸冰冷的看著他，沒說話。

霍衍目在被風吹的發紅的鼻尖上停留了幾秒，視線落在都快要被凍僵的雙手上。

他說“你手凍僵甚至是凍爛了都沒關系，但若是一不留神摔了你母親的骨灰盒讓挫骨揚灰了，有你后悔莫及的時候。”

安歌抿了下，才說“有人來接我，就不勞駕霍了。”

霍衍要惱死了。

他想發脾氣，但忍住了。

他當機立斷，很快就將安歌手上抱著的骨灰盒搶走并拿到了他的車上。

安歌無奈，只能上了他的車。

車上的暖氣開的很足，很快安歌的手就暖和了起來。

把骨灰盒抱在懷里后，激的緒才冷靜下來。

對開車的霍衍說“霍，我不明白……”

“不明白什麼？”

安歌了角，譏笑道“我不明白，您這是幾個意思？”

霍衍搬出一個特別正當且充分的理由，他說

“你昏迷的這三天，先后來看過你三次。老人家特地囑咐我，務必幫你料理好你母親的后事……”

安歌打斷他

“是嗎？既然您執意要手我母親的后事，是不是我替我母親提出任的何合理要求，您都能有求必應呢？”

霍衍覺得自己這輩子最好的耐心都給了安歌，他說“比如呢？”

安歌視線看著華燈初上的窗外，良久，說

“比如，讓安治國和白蘭給我媽磕三個響頭，那是他們欠我媽媽的。”

“可以。”

安歌因為他的話，整個人都怔了一下。

半晌，視線才從窗外撤了回來。

沒想到，他會如此痛快。

霍衍的話還在繼續，說

“我已經人調查清楚了，當年的確是安治國婚出國背叛了你母親。他不僅拋棄妻將你們掃地出門，還從未對你母親支付過一分贍養費，這是他們虧欠你們的，他們應當磕這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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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歌手指蜷了一下，沒說話。

霍衍“你之前想讓我幫你調查你母親捐腎的事，這件事明面上沒查到什麼真實有料的證據，但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是被脅迫才做了這個捐腎的決定。”

安歌垂眸，好一會兒，才說

“其實，你舉辦生日派對的那晚，我媽曾清醒過一小會兒。我問過這個問題，說是自愿的。但我知道，撒謊了。

因為不想我活在復仇的痛苦里。臨終前，只有兩個心愿，讓我把葬在老家溫家莊指定的墓地，還有一個心愿是讓我好好活著。”

說到這，話鋒一轉，忽然問霍衍

“如果我說，我要報復安家，你會干預嗎？”

霍衍道“會。”

就那小胳膊小的還要跟白蘭他們斗，也不怕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安歌不知道霍衍的心理活，霍衍毫不猶豫吐出的這個字，令對報復安治國一家三口暫時卻步。

當務之急，辦好母親的喪事以外，就是平安生下腹中孩子。

復仇，不能為的全部，因為不是一個人，還有孩子，或許還有個……舅舅？

車子是在四十分鐘后抵達安家別墅的。

安家別墅四周全是霍衍的人，他們的人已經在安家別墅看管了整整三天。

安歌在下車前，問了霍衍一個問題。

“我剛剛特地在網絡上搜了一圈，沒有搜到任何關于安寶盈的負面新聞，是你下了的丑聞嗎？”

霍衍停好車，解開綁在上的安全帶。

他抬手，一把將人從副駕駛上掐坐到自己的大上。

他眸濃深地看了好一會兒，才說“是我母親的意思。”

安歌仰起頭，看著他仿佛下一秒就會朝吻下來的俊臉，聲音平靜

“有什麼區別嗎？是你的意思，還是傅士的意思，有什麼區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