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一扇門，蕭染不至於被嚇到。

即便沒有這扇門，蕭染也不會被嚇到。後的保鏢倒是比還要張得多，好像程立秋是一頭野，能衝破這層牢籠一樣的張起來。保鏢想讓靠後一些，蕭染卻不聲地站在原地冷眼看著程立秋。

“蕭染——”程立秋是真的還認得，準的喊出了的名字：“你這個賤人，是你把我關在這裏的對不對？當初那場車禍怎麽就沒要了你的命呢？你死了，楊雅君死了就什麽事都不會有了，我就可以過以前一樣的日子了，都是你都是你！你為什麽不去死啊，你該死啊——”

蕭染不知道程立秋是不是被蕭功PUA得連腦子都沒有了，時至今日都還相信隻要自己死了，就能過上和從前一樣的生活。

“照你這麽說，你後悔的事應該多吧。”蕭染笑了笑：“小時候有那麽多次，你都想害了我和我母親，如果小時候哪怕有一次你功了，說不定現在很多事也不用發生了不是嗎？”

蕭染的話像是勾起了程立秋久遠的回憶一樣，更是瘋癲了起來：

“沒錯，你說的沒錯，在你小時候我就該殺了你的，那個時候，隻要我殺了你，你媽也就活不了了，更不會有後來的這些事，我應該早點殺了你的！”

不是應該，是程立秋不止一次地這麽做過。

在楊雅君和蕭功還沒有離婚的時候，蕭染就遭遇過綁架，隻不過綁匪太沒用了一些，到最後也沒敢真的把殺死，除了綁架，蕭染和蕭瑟還溺過水，從樓梯上摔下來過。

這些都是程立秋的手筆。即便是楊雅君和蕭功離開以後，程立秋也依然擔心自己的存在會威脅到他們，曾多次的為難，如若不然，蕭染也不會恨他們到這種地步。

很多時候蕭染都在想，能活到現在，也算得上是一個奇跡。

大概也是命不該絕的，竟真的活到了現在。

程立秋還在發瘋，口中謾罵的話連院長和後的保鏢都聽不進去的想要讓蕭染離開，可蕭染卻像個沒事兒人一樣的站在原地，聽罵自己罵了個痛快。

一點也不生氣，一個被關在籠子裏的手下敗將，蕭染有什麽可生氣的，程立秋所有的氣急敗壞都證明了的無能。

等程立秋好不容易罵累了，蕭染才又開了口：

“你殺我那麽多次，那蕭瑟呢？你對做過什麽嗎？”

程立秋的表出現了些許的迷茫，似乎不太記得這個名字了，也是直到這一刻蕭染才真切的到院長口中的‘效果顯著’，原來在某種程度上來說，是真的記憶混了，記不起來了。

如果目前蕭染所有的猜測都是對的，絕對不會原諒蕭瑟。

可是蕭瑟做的事是一回事，這些惡人加諸在蕭瑟上的傷害又是另外一回事，不會因為蕭瑟現在的惡就能連以前遭到的欺負都覺得是活該。

沒有這些欺負，或許蕭瑟還是原來的蕭瑟。

更何況答應過蕭瑟的，要討回來的。

隻是程立秋忘了，不記得自己對蕭瑟做過什麽了。可忘了並不代表沒有做過。

程立秋如今已經活得不如一條狗了，蕭染再對做什麽似乎都是沒有意義的，但殺人誅心這句話蕭染也從來都知道該怎麽做，記得殺死自己這件事，記得那場車禍，記得蕭功，那麽蕭染就有辦法誅的心。

“你說，是蕭功讓你來殺我的，隻要殺了我，他就會帶你和蕭詩一起離開這裏？過以前的生活？”

“對對對。”程立秋聽到這句話又像是活過來一樣：“我和小本來應該離開這個地方的，如果不是你，我們早就離開了！”

蕭染聞言笑了笑：“那你知不知道跟你聯係的，本就不是蕭功？”

程立秋沒有立刻反應過來，等明白蕭染這句話是什麽意思的時候，臉上出現了明顯呆滯的神。

“蕭功早就走了，他本就沒想過帶你們離開，你和蕭詩對他來說，哪有攥在手中的錢重要？那些錢是你幫他拉來的又如何？你已經人老珠黃，被所有人都玩過了，在他的眼裏早就失去了最開始的價值。”

“有了那麽一大筆錢，他完全可以去找更年輕貌，更聽話的，從一開始，從他把你們當工推給所謂的商業夥伴的時候，他就沒想過要帶你們一起離開。”

“你被騙了。”

蕭染這句話說完，過了好一會兒程立秋才算是反應過來，先是發瘋一樣的否認這個事實，繼而是仰天大笑，好似笑自己的愚蠢，蕭染看著這般模樣隻覺得痛快，想著過了今天大概是真的要瘋了。

左右結局不會發生任何的改變，蕭染沒有心再看，邁步離開的時候程立秋卻突然停了：“小呢？我兒呢？我兒在哪裏？”

蕭染回頭看了一眼，發現似乎並不是在問自己，一個人飄飄的在空空的房間裏來回走著，近乎自言自語，沒一會兒又去了窗戶底下看，好似把剛才發生的一切也全部都忘記了。

某些時候蕭染其實羨慕這些瘋子和傻子的，他們沒有了思想沒有了記憶，也就等於沒有了痛苦，至於活的狼不狼狽都是外人的評說，他們自己是沒有任何覺的，無憂無慮的，被關在這裏，甚至不用為了生計發愁。

“找醫生給看看吧。”蕭染說：“別讓真的什麽都不記得了。”

想什麽都忘記的度過餘生，想通過瘋癲稀釋掉今後的生不如死，天底下哪有那麽好的事，或許有吧，但蕭染卻絕不會這麽仁慈。

睚眥必報才是一貫信奉的。

所以程立秋就應該清醒地知道自己活得像隻喪家犬一般。

院長不明白蕭染為什麽會改變主意要醫治程立秋，卻聰明的沒有過問，那不是能打聽的，隻要做好代下來的事就好了。

淡淡應了聲‘明白’繼而恭敬地送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