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染的堅定任何一個人都能得到。唐佳知道就算蕭染不從自己這裏知曉，也總有一天會從別人那裏知曉。

別人不一定是商酌言，因為唐佳了解的商酌言是說不出口的，知道那些事的商元景也不可能會說，那麽會說的也隻有那些個人了，可從那些人的口中知道還不如從自己口中知道。

因為狗裏是吐不出象牙的。

如果自己不說，誰也不能保證將來的某一天蕭染會是在怎樣的況之下得知這一切。與其被的到那個時候，還不如現在由自己來說。

唐佳看著蕭染，微不可聞地歎出一口氣：“其實商酌言知道你要來。”

蕭染聞言怔了一瞬，隨即反應過來因為江鶴清的出現，商酌言給自己邊安排的人員都比之前多了，任何的行蹤都會報告到他那裏去，商酌言知道自己會來醫院似乎也並不奇怪，所以在短暫的一瞬之後，蕭染很快平靜下來。

唐佳卻好像知道蕭染在想什麽，輕輕搖了搖頭：“不是你的行蹤告訴的他，是他猜到了，兩天前他就已經主聯係了我。”

這一點倒是讓蕭染沒想到，意外的看著唐佳，卻不知道自己該問什麽。

唐佳沒有立刻說什麽，而是拿起自己的手機調出和商酌言的聊天記錄遞到蕭染的麵前讓看。兩人的聊天記錄很簡短，蕭染也沒有往上看，隻看了最下麵的幾條消息，商酌言說：

【如果蕭染來問你我的事，可以告訴。】

唐佳卻過了很久才回複他，不知是當時在忙，還是在思考自己對於這件事是否能夠完，但唐佳還是回複他說：【如果你決定了，我可以試試。】

商酌言回複：【好。】

這是兩個人之間最後的對話了，很簡短的對話，一眼就能看完整的對話，但蕭染卻看了很久。原本以為商酌言最近這兩天，因為打擊商家越來越的狀態會忽略很多事，蕭染也從來沒有勸阻過，表過自己的緒和擔憂。

但即便如此，商酌言似乎還是知道自己在想什麽，所以才會在給唐佳發出這樣的一個消息，他始終都把自己看得的，哪怕自己什麽也沒說，什麽也沒表，可他還是連自己想要做什麽都清楚的知道。

或許這個時間除了商酌言這件事蕭染不該再有其他別的緒，但還是被商酌言的細心和到了，以至於這一刻整個心都被商酌言填得滿滿的。

他在乎自己，了解自己，那些他未曾開口的，他也在想辦法讓自己知道，他從不抗拒，隻是不舍得而已。

幾行字，蕭染看了很久，久到手機自息屏之後蕭染才回過神來將手機還給了唐佳：

“我不知道他跟你說了這樣的話。”

“我自己也沒想到。”唐佳將手機放到一邊：“其實我收到這個消息的第一反應就是他是不是瘋了，當然我不是說他的故事不能讓你知道，而是為什麽要將這件事給我來做，可是他五哥不在國，商家的那些人又恨不得他去死，知道那些事的似乎也隻有我一個了。”

“商酌言說不出口，那麽也隻能我來了。”唐佳歎出一口氣：“而且他從來沒有對任何一個人開口提及從前，我以為你會是在一個他不得不說的況之下告訴你，卻怎麽都沒想到他會主提及，或許是他也知道瞞不住了，但蕭染，他是真的特別特別在乎你。”

蕭染又何嚐不知道呢？他是真的很在乎很在乎自己。

“我知道。”蕭染說。

唐佳點了點頭，卻並沒有立刻告訴蕭染那些故事，這裏是醫院，還在上班時間，誰也不敢保證唐佳是不是會在下一秒被病患走，所以唐佳希蕭染能夠等自己一下，等到下班，他們去到一個安靜的地方，再將商酌言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訴蕭染。

蕭染點頭說好。也需要給予自己一個心理準備，讓自己能夠平和地聽完商酌言的故事。

可是沒用。

不管蕭染的心理建設做得再好，當和唐佳回到屬於唐佳的公寓，兩個人在餐廳前吃完一頓算是安靜的晚餐之後，當和唐佳沉悶地收拾完了殘羹冷炙，又重新坐在了餐桌的兩邊，當氣氛降到一個不說點什麽都覺得快要窒息的節點。

蕭染意識到做的所有所有準備似乎都是沒有用的。

商酌言的故事連開場都是心如刀割的。

“我也不想搞得這麽沉悶。”唐佳笑了笑，即便那笑中全是苦：“可是我也控製不了，不止是商酌言，就連我這個旁觀者，稍微想一下那些畫麵和過往，都惡心得要死，我不太想回憶那些事，曾經為了不想起那些事，甚至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和商酌言聯係。”

“你知道的，一件事和一個人扯上關係之後，你隻要見到他，總會不由自主地想起來的。”

唐佳的為難直到這一刻都沒有毫的減緩，蕭染當然到了這一點，但依然沒有開口說不聽了，都已經到了這一刻，不再給自己任何的退路，也不給唐佳退路，所以最後的最後，也隻是對唐佳說了句：

“抱歉，讓你為難了。”

唐佳搖了搖頭：“其實我還是想說給你聽的，如果多一個人知道就可以多一個人為他分擔那些的話，對他來說總歸是一件好的事。”

蕭染沒再說什麽了，靜靜地坐在位置上等待，唐佳也有一段時間的沉默，似乎是在久遠的記憶中尋找一個最為合適的開場白，可或許實在是太難了，並沒有找尋到一個相對溫和的節點。

於是也隻能開口：

“你去過商家老宅的花園，有看到牆角的位置有個小木屋嗎？”

唐佳的問題讓蕭染愣了一瞬，但幾秒過後快速地在腦海中找尋到了關於那個小木屋的記憶，第一次去商家的時候就見過了，像是養狗的房子，門口都還有生鏽的鐵鏈。

“你是說，那個養狗的小木屋嗎？”

唐佳看著蕭染，沉默了幾秒搖了搖頭，說：“那是養商酌言的房子，他和幾條狗在一起生活了一整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