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酌言的確有這個本事去安蕭染的緒，但他還是拒絕了唐佳的提議：

“不了，等自己下來吧。”

不是不能上去，隻是自己現在上去安蕭染緒的話，今天晚上怕是要睡不著了，雖然現在也不一定睡得著，但是商酌言無意再增添的負累。如果自己現在還要去安，蕭染會接不了的。

還是等調整好來安自己吧，到時候自己可以裝得脆弱一點。

縱然已經是春天了，但夜裏的氣溫還是很冷，唐佳隻穿了一件外套，商酌言也不知道要等到什麽時候去，唐佳不想在這裏一直陪著，開口說自己要上去了。

商酌言點點頭：“去吧，謝謝你。”

從商酌言的口中聽一句謝謝實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唐佳聽聞本想開口逗他一兩句，可視線看過去的時候才發現商酌言的目很是認真，認真到唐佳在他的視線裏發現了很多不同的謝，他說的或許未必就是自己今天做了這個故事的講述者。

他也在謝曾經的自己。

唐佳是被商家老太太收養的孩子，因為商元傑這一代都是兒子，老太太喜歡兒，便從福利院裏收養了唐佳，商家對唐佳還算不錯，縱然不到一家人的程度，但或許是唯一的孩兒，也至算得上是食無憂。

唐佳比商元景小三歲，一直被養在商家老太太邊，直到老太太去世才被接到了商家老宅裏，也就是在那個時候，唐佳認識了商元景，也認識了痛苦的商酌言。

再怎麽說唐佳也是個外人，寄人籬下的說不上話，但就是在這樣的一種況下，唐佳也盡可能的在幫助商酌言了，給他送好吃的，給他需要的藥品，還會省錢下來給譚青和他買新服穿。

即便沒有什麽機會穿出去，但對於商酌言和譚青來說，那個時候是他們暗無天日裏唯一的一束了。

隻是那時候商酌言的格由始至終似乎也沒有對唐佳說過一聲的謝，唐佳沒有在意，又不是為了那一聲謝謝去做這些事的，隻是單純的看不慣，想要幫忙罷了。

時隔多年，唐佳聽到這麽一句謝謝，笑了起來：

“其實我不太想聽你說謝謝，我比較想聽你喊我一句姐姐。”

唐佳看著商酌言，逗他：“怎麽說我也比你大三歲呢，一聲姐姐不過分吧。”

是不過分，商酌言也應該，但他從來都是親很淡漠的人，除了譚青給予他的，他從來沒有驗過來自親的正常的關，他太陌生了，就連商元景的那一聲哥，商元景也等了好多年才聽到。

商酌言不出聲，唐佳也不迫他，自己也隻是說著玩玩的，從來沒奢過商酌言真的會喊出來。商酌言也的確沒有喊出來，但是他在唐佳邁步離開走出幾步距離的時候開口喊停了：

“其實比起這個我更喜歡用另一個稱呼你。”

商酌言沒有說是什麽，但唐佳卻在瞬間就明白了過來，倒也沒有多大的反應，揮手笑了笑：“那你可能這輩子都等不到了。”

看似瀟灑地說完這一句，唐佳就邁步離開了，再也沒有回頭。

會等不到嗎？商酌言也說不好，但他希唐佳和他一樣吧，就像當初自己也以為再也等不到蕭染了，會這輩子都在的世界裏是一個旁觀者的角度，但事的發展讓人出乎意料。

他重新擁有了蕭染，並且是自己也沒想到的方式。

他希唐佳也能夠迎來的柳暗花明，雖然過程辛苦了一點，可如果結局是想要的，那似乎也沒有什麽不能接的。

商元景那個人，一旦了心，怕是也收不回來了。

唐佳回到家的時候蕭染還是離開的那個姿勢沒有變過，唐佳覺得如果自己不去，說不定可以在那裏做一整天也說不定，唐佳不想打擾蕭染，是個聰明人，活得比大多數人都要通，自己會想明白的，隻是時間問題。

唐佳放輕腳步想要回房間，蕭染卻在這個時候停了，開口的那一瞬間唐佳就怔住了，一直以來蕭染都是背對的姿勢，唐佳也並沒有看清楚過的表，此時聲音傳耳朵，唐佳才意識到在哭。

不僅在哭，說出口的話都是在對自己求救：

“唐佳……救救我……”

蕭染哽咽著說：“我呼吸不過來了……”

唐佳快步走過去在的麵前坐下，仔仔細細地看著，才發現蕭染已經淚流滿麵，的雙手地攥口的位置，好像要痛死了，應該也是很疼的，如若不然，這樣的格是斷然不會開口求助的。

但唐佳並沒有什麽好的辦法，任誰都知道，這樣一種況之下的心疼和病理無關，是上的疼痛。

心疼商酌言，心疼承了那麽多的商酌言。

因為喜歡，因為，才心疼。喜歡的越多，的越深，這種痛就越強烈，強烈到如蕭染此時這樣。

但好在，能哭出來，也算是一種發泄渠道。

唐佳地抱住了蕭染，不停地輕著的後背，安著，縱然這樣的言語對於當下並沒有什麽實質的作用：“沒事了沒事了，都過去了，他還好好的，也會越來越好的……”

“憑什麽！憑什麽！”蕭染在唐佳的肩膀上咬牙切齒地發問：“他憑什麽要遭遇那些，他做錯了什麽？他什麽都沒有做錯卻要遭遇那些，這公平嗎？不公平，我寧願他們把他殺了，也不願意他經曆那些……”

“唐佳……”蕭染痛哭著：“十五年啊，整整十五年啊，一個人有多個十五年，他十五年的時間全部被殘忍對待，讓我怎麽不疼，怎麽不恨……”

是啊，十五年啊，唐佳一個晚上不到兩個小時講完的故事，可對商酌言來說卻是十五年。

痛苦，不堪回首，回憶裏一下都會痛到極致的十五年。

他的確不該遭那些，他的確無辜，可是沒有人能改變這一點。蕭染也不能。

“都過去了，過去了……”唐佳也隻能這麽說：“或許他遭的一切都是為了現在遇到你吧。”

“我寧願他永遠不要遇到我。”蕭染說：“也不願意他經曆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