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不共沉淪》“您眼真好。”

後來許讚穩下心神,旁敲側擊地問出了那位送項鏈的老板就是霍廷昀。

瞬間就明白了霍廷昀一切舉的原因。

錄用姚雪冰,送項鏈,都是做給看的。

要在邊的一切人和事,都打上他的印記。讓永遠憂心忡忡,永遠籠罩在他的影裏。

而那條全新的項鏈,是不是在向暗示,他想要讓姚雪冰重蹈的覆轍?

許讚看著姚雪冰哼著歌滿麵春風地去洗漱,垂眼輕輕冷笑。

許讚是命不濟,在乎的人一個兩個都需要拚命護著,那也不見得,就是個便宜聖母,不相幹的責任還攬到自己上。

霍廷昀,我倒想瞧瞧看,你能卑鄙到什麽程度。

過了幾天,霍廷昀又在茶水間“偶遇”了姚雪冰。

“你姐姐看到給你的項鏈換了一條,沒生氣吧?”他端著咖啡杯靠在桌邊,微笑著問,眉目如玉。

姚雪冰紅著臉期期艾艾,想看他又不敢:“沒,沒有,我姐姐為我高興的。還說,還說……您眼真好。”

霍廷昀額角一跳,握著杯子的手青筋盡顯。他垂著眼將咖啡喝完,朝姚雪冰勾一勾角,轉走出去。

許讚提心吊膽地觀察了一陣子,姚雪冰那裏並沒有出什麽幺蛾子。

也算勉強鬆一口氣。

姚雪冰對霍廷昀存了不該存的心思,難免偶爾掛相,繞到霍廷昀辦公室門口去轉一圈,要是難得遇上麵的機會,眼睛便再不是自己的。

霍廷昀自然不會對什麽心思,但眼睛卻也經常忍不住瞟向……的背影。

姚雪冰經常穿許讚的舊材差不多,又同樣是長發,雖然氣質要差出一大截,但偶爾從後麵看一眼,實在太像了。

中秋的時候,程實組織組裏員去會所團建。

霍廷昀也參加了,但明顯心不虞,沉默寡言,倒是對下屬們的敬酒來者不拒。

實習生就姚雪冰一個,職場鄙視鏈裏自然在最底層,別別扭扭地坐在角落裏。

上穿著許讚那條黑背小禮服——這種場合自然顯得用力過猛,不算得

霍廷昀空腹喝了一肚子酒,有些難,出包房氣。

姚雪冰幹坐了一個晚上,沒機會和霍廷昀說話,人太多,甚至連看他一眼都難,後來見霍廷昀離場,便也沒滋沒味地起離開。

外麵下起小雨,雨冰涼,姚雪冰沒帶傘,也沒穿外套,站在路邊狼狽地拿手包擋著頭頂,一邊拿手機打車。

這家會所開在老城區,主打老字號宮廷菜,菜品味,環境卻沒那麽洋氣,周圍都是市井街坊。

姚雪冰大半個後背在路燈下,有遊的青年結伴過去,朝戲謔又輕蔑地吹口哨。

快車遲遲不來,姚雪冰咬著,懊惱又窘迫。

那一刻無比清晰地意識到,背禮服和出租車,是不該同時出現的。

霍廷昀拎著在洗手間弄的西裝上著眉心走出來,掃到姚雪冰的背影。

他還記得那件子的擺掃過大

程實開了車過來,下車開門,霍廷昀把手裏的西裝扔給他,朝姚雪冰示意一下:“送回去。”

程實接住西服,見霍廷昀沒有上車的意思,忍不住問:“那您呢?”

霍廷昀已經走遠:“我自己走走。”

程實默了默,走過去將外套遞給姚雪冰:“姚小姐,外套您可以披一下。”

並不說是誰的。

姚雪冰猜到是霍廷昀的服,眼裏亮起驚喜的,隨即又變得:“謝謝……”

程實拉開車門:“我送您回去。”

姚雪冰沒看到霍廷昀,又不敢問,期期艾艾上了車。

霍廷昀穿著件襯衫慢慢走在冰涼的細雨裏。

有點蠢。就像剛剛讓程實送姚雪冰的行為一樣,莫名其妙。

可能隻是,不想讓許讚的服淋雨。

也可能是,凡是和扯上關係的人或事,都能讓他心

今天尤甚。

去年的中秋,是和許讚一起過的。

那天他過去的時候,自己烤的月餅剛剛出爐,滿室甜香。

桌子上還擺了洗得幹幹淨淨的各種水果,各種,好看得

那天他是臨時起興去那裏,所以這些都不是為了他準備,隻是許讚自己的中秋賞月儀式罷了。

是一個無論何時都能把生活過得活生香的人。

永遠不懶惰,不頹喪,不敷衍。和在一起,每時每刻都能覺到生命的馥鬱香氣。

霍廷昀站住腳步,閉上眼睛微微仰起頭。

見過蓮花,萬紫千紅都俗草。

他實在無法放手。

*

同一時刻,許讚正在孟笑晗家裏,應邀一起過中秋。

許讚帶了自己的手工月餅做節禮,鮮餡的,味道很拿得出手。

孟巡看到月餅很驚訝:“你從哪裏買的?現在還有這種月餅賣?”

許讚笑笑:“我自己烤的。”

孟巡一怔:“自己烤的?”

許讚點點頭:“從小家裏每年中秋,我外公都自己烤月餅,我就學會了。您嚐嚐,我沒有放糖。”

孟巡卻沒拿月餅,神恍惚一下,又問:“我記得你上次說,你是江市人?”

“其實不算,”許讚幫孟笑晗切開一塊月餅,“是外縣一個桐鎮的小地方。後來才並江市的。”

孟巡拿著月餅叉子,很久都沒。臉上浮現出一種奇異的神,像是回憶,又像是想象。

“桐鎮?我記得我爸當年去扶貧的地方也同什麽來著?”孟笑晗隨口說,“二叔你記得嗎?什麽鎮?”

孟巡慢慢地收回思緒,微微笑了笑,聲音帶著一點歎息般的慨:“沒錯,就是桐鎮。”

許讚很驚訝:“這麽巧?真的是我們那個桐鎮?”

孟巡的目停在臉上,縹緲又深刻,像是要穿:“就是那個桐鎮。”

許讚和孟笑晗笑起來,這也太巧了。

孟笑晗興地說起父親和講過的桐鎮的風土人:“我爸到現在都忘不了那兒,說那裏是他的世外桃源,還說什麽以後老了要埋在那兒,啊呸呸呸。”

孟巡端起茶,微微笑:“沒錯,不是你爸,我也這麽覺得。”

兩個孩驚訝地看向他。

孟巡垂眼喝茶:“桐鎮,我也去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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