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不共沉淪》“一切有我。”

許讚漸漸平靜下來,從霍廷昀的懷裏離開。

霍廷昀去沙發上坐著,給倒了一杯熱水放在桌子上,這才又去門口查看了一下快遞盒子上的信息。

沒有發件人,快遞單也是偽造的。

“我知道是誰送的,”許讚捧著杯子,輕輕說,“是我現在代理案子害人的父親。”

“是那個侵案子?”

霍廷昀站起,皺一皺眉,最近太忙,他忘了程實曾經和他說過的一個細節——那嫌疑人的家屬,死活非要許讚代理,像是被有心人指使。

他去洗了手,坐到沙發上,看著許讚溫聲問:“一定要接這案子麽?”

許讚抬起眼反問:“為什麽不接?”

眉眼被熱氣熏得水潤潤的,神有些倔強。

霍廷昀難掩笑意,趕:“接,誰說不接了。隻是,我得先和你說說這個父親的況。”

許讚盯著他,神認真起來。

“這個葉永剛,當年見義勇為失去了一隻眼睛,還上過新聞,在瑞京算是個名人。因為他工作和法律相關,還在係統做過事跡報告。但很快熱度就過去了,後來沒幾年,他人在一起暴力案件中喪生,他到很大打擊,好多年沒消息。

“這次他兒意外死亡,他才又出現在大家視線裏。因為孫哲是未年人,辦案時需要采取一係列保護私的方式,還被葉永剛認定是偏袒罪犯,在檢察院大鬧了一場。

“許讚,我覺得他這個人,經曆了大起大落,格很可能極端偏執,你為孫哲辯護,很可能到他的擾和報複。”

霍廷昀把其中厲害告訴許讚,讓自己考量。

許讚微蹙著眉,思索一會兒,搖搖頭:“我不怕,邪不勝正,我小心一點,就不信他能把我怎麽樣。再說,總要有律師替孫哲辯護,別人能做到的,我也能。”

的話其實有點天真,霍廷昀卻隻覺得可,握住的手:“好,不怕你就放心去做,想來他也隻能使使這些嚇唬人的招數。何況,一切有我。”

許讚看看他,又移開目,把手出來。

晚上家政阿姨過來做了晚飯,霍廷昀不喜歡有外人在家裏,家政都是做完活計就走。

吃過晚飯,許讚做了一會兒心理鬥爭,還是決定把自己的東西都放到客臥。霍廷昀看見了,也沒說什麽。

好不容易收拾得差不多,洗漱完畢,許讚躺在舒適的大床上,好久都睡不著。

現在麵對霍廷昀,總是在人為地保持距離,就好像把自己罩在一個明的大殼子裏。

上次流產微信的事,沒有那麽容易過去,此刻對霍廷昀還心有餘悸。

所以如果不可避免要和他相決定表現得麻木而順從,保護好自己的心。

不真,不去信任,就不會傷。

——然而以為可以控製自己的,是所有天真而自信的人的通病。

許讚躺了一會兒,突然想起一件事,從床上猛地坐了起來。

著腳下床,拉開臥室的門。

客廳裏隻開著一盞朦朧壁燈,霍廷昀坐在沙發上,對著手提電腦。

許讚跑到他麵前,慌裏慌張地問:“那那那那個盒子,你丟去哪兒了?”

連想都不敢想起盒子裏的東西,可又擔心丟到垃圾站會嚇到別人。

霍廷昀抬頭看著,眼裏像浸染了夜,幽暗深邃。

許讚鬢發散,睡看上去的,瑩白的腳踩在冰涼的地磚上。

霍廷昀站起,將攔腰抱起來。

許讚不由掙紮:“你……”

“這地上鋪的是大理石,著腳,不嫌涼?”霍廷昀語氣嗔怪,將送回臥室去。

他把放到床上,雙手撐在臉側:“放心,我把那些東西都剪爛,給管家了,讓他拿去銷毀掉,不要扔。”

許讚默默鬆一口氣。

霍廷昀垂眸看著:“睡不著?”

許讚不自在地偏開臉:“還好,有點認床。”

細膩而優的脖頸展現在霍廷昀眼前。

霍廷昀結滾了滾,閉上眼睛屏一會兒氣,翻在許讚側躺下,手摟住,聲音啞了:“認床沒關係,人沒變就行了。睡吧。”

許讚被籠罩在他悉的氣息裏。

剛剛在一片黑暗裏,想到那個盒子裏的東西,確實骨悚然來著。現在卻完全不怕了。

的呼吸慢慢變得平穩悠長,口偶爾到霍廷昀的胳膊。

許讚有點奇怪,他的胳膊明明以保護的姿勢橫在上,覺不到重量。

試探著拿一手指順著他的胳膊索,發現他的手撐在床上。

這樣就不會

許讚的手指停頓在那裏,在黑暗裏大睜著眼睛。

霍廷昀在後,用氣聲輕笑了一下,然後握住的手。

*

致衡律所,霍廷昀辦公室。

“現場證據單裏,沒有那個納酮的注。”程實對霍廷昀說。

霍廷昀的眼神裏流嘲諷笑意:“那位孟先生,竟然把手到這麽細節的地方,我真是低估了他對外甥。”

“好在我當時第一時間拍了照。”

霍廷昀搖搖頭:“你怎麽證明那東西不是你後放在那然後拍照的?”

程實啞口無言,許久才道:“當時我人看著現場就好了。”

霍廷昀笑笑:“什麽都做得滴水不孟先生從哪兒下手。”

程實有些驚訝:“您是……故意留空子讓他做手腳?”

“這個老狐貍,不留手,想找到他的破綻,實在太難了。”霍廷昀轉向落地窗,眉頭微微擰起來,“可這些事,恐怕還遠遠不夠。還要再他一把。”

“您的意思是……”

“把肖綺寧長期非法購買嗎啡的證據,給檢方吧。”霍廷昀語氣淡淡。

程實明白了。

房間裏安靜了一會兒。

“還有一件事,”程實有些遲疑,“老爺子手下那群人裏有兩個小嘍囉,最近好像被檢察院的人盯上了。”

霍廷昀皺一皺眉:“檢察院的誰?”

“陸行舟,前陣子和人打架被一拳打死那個法學教授陸觀山的兒子。”

霍廷昀臉難看起來,看著程實,向後靠在椅子上。

程實也一臉頭疼,繼續說下去:“陸觀山那件事,好像……是老爺子讓人做的。”

果然。

霍廷昀踹了一腳桌子,閉上眼睛住額頭。

“不過,老爺子現在也知道這事兒了,好像也不怎麽在意。他讓給那兩個人打足了錢,又拍了他們家人的照片發過去……讓他們把。”

霍廷昀閉著眼睛,狠狠著額頭。

不論多厲害的人,年紀大了就得服老。

都什麽年代了,還用這一套行事法則。

這樣下去,早晚要出事。

*

孟巡最近煩不勝煩。為了肖綺寧的司,他已經破例打點了許多人。包括從前他不屑一顧的那些。

可大姐孟遙一天恨不能來找他哭三回,他不幫不行。

更煩的是,原本以為對方隻是一個不知從哪個山裏來的窮小子,背後卻似乎顯出巨大的能量。新證據一件接著一件,提的時機都剛剛好,打得他措手不及。

最近為了下那一份肖綺寧買嗎啡的證據,他又關照了一圈相關人士。

孟巡坐在辦公室裏,對著肖綺寧的案卷,皺著眉頭。

滿篇都是“段某”,“段某”。

看著照片上段釗似曾相識的眉眼,他突然想起什麽,急急打開電腦上的一份私文件。

“弟弟段釗,22歲,隨父姓,有犯罪前科……”

孟巡盯著屏幕上那行字。

他當時沒關注許讚其他無關的家人,隻匆匆掃了一眼,忽略了段釗。更何況他潛意識以為弟弟也應該姓許。

所以他完全沒有反應過來。

原來段釗,是許讚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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