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歡有些奇怪向徑突然變了的臉，再次把視線投到了趙文凱上，並沒有發現什麽異樣。

想了想，笑道：“趙助理，什麽時候的朋友，有空帶出來見一麵？”

“再說。“趙文凱卻沒有直接回答。

向徑眼皮微抬，冷冷淡淡，“要是沒什麽事，你可以先回去了。”

這話是對薑歡說的。

愣了愣，有些無措，不知道自己是說錯什麽話了。敢跟向徑的那些朋友撒，但要是換向徑，就不敢了。雖然不太想走，遲疑了一會兒，還是拎著包道：“那我們下次見，先走了。”

趙文凱沒事也不會在向徑的辦公室裏待著，見薑歡走了，也沒有繼續留下去的打算，抬腳往外走時，卻被向徑給喊住了。

“剛剛在樓下見得誰？”

趙文凱回頭，看見向徑仍舊在理事，似乎隻是隨口一問。

“一個朋友。”他下意識的瞞。

向徑“嗯”了一聲，“走吧。”

趙文凱出去時，好心的替他關上了門。

下一刻，向徑麵前的文件被他紙團，最後被他沒什麽表的丟進了一旁垃圾簍裏。

——

……

薑喜沒想到，向徑會回來的這麽早。

心跳有些快，剛剛完的煙頭，還沒有徹底清理掉。

於是直接把垃圾桶放進了洗手間。

在向徑上樓之前，已經做好了完全準備，很自然的躺在沙發上看電視。

然後聽見他開門的聲音。

朝他看過去，語氣也跟往常一樣：“回來啦？”

向徑看了一會兒，打量得仔仔細細，隨手把外套丟在了桌麵上：“今天沒出門？”

“沒有。”回答得很快。

向徑點點頭，很自然的走到邊，小小的臉蛋，似乎又瘦了了點，不過還是一如既往白白淨淨的，他沒有再看下去，視線移到了一旁化妝臺他給買的那隻香水上。

包裝已經拆了，顯然已經用過。

向徑的手握著的手挲，一下一下，起了一皮疙瘩，很快就出了手。

“怎麽了？”他偏過頭來問。

“沒什麽。”薑喜搖了搖頭。

向徑淡淡的看著，過了片刻，道：“我要出一趟國，趙文凱不跟著，留下來給你當司機，好不好？”

薑喜眨眨眼睛，對這個問題並沒有任何在意的地方：“都可以呀，什麽時候走？”

“明後天吧。”他淡淡的說。

當天晚上，向徑折騰得很兇。

薑喜覺自己全都是傷痕累累的。

第二天一早醒來，向徑就不在了，同樣不在的，還有他的行李箱。

其實薑喜不太理解，到了年底，還有幾天就要過年了，反而要出差。也沒有料到，向徑的明後天揍會這麽突然。

沉思了片刻，突然有了點猜測。

薑喜在手機上給趙文凱發了一句：［想去見薑老爺子。］

半個小時以後，他的車就停在了樓下。

薑喜上車時，還看見他在車裏準備了小毯子。

“下午可能要下雪，會冷。”趙文凱說。

薑喜昨晚幾乎都沒有合上過眼睛，這會兒累得不行，是閉著眼睛的，猜不到趙文凱盯著脖子上紅紅的吻痕看了一路。

趙文凱偏過視線，心裏頭突然像是有氣堵著一樣，抑極了。

……

——

到薑老爺子這兒，必不可的是要看到薑歡。

後者看到是趙文凱送來的，有些驚訝，最後猜測是向徑的命令。

不喜歡自己敵人的就是朋友，哪怕趙文凱對冷淡了很多次，還是上前去打了招呼：“趙助理，吃過飯了沒有？”

薑喜淡淡的掃了趙文凱一眼，他了鼻子就跟沒有聽見一樣，並沒有理會薑歡。

薑歡臉一變，有些遲疑的看著他們，以及看到趙文凱膠在薑喜上的眼神，有些了然。

薑喜繞過往裏走，屋子裏麵卻空無一人。

猛地看向薑歡，語氣不悅：“爺爺呢？”

“你也知道，爺爺最近不太好，向徑哥已經安排他去醫院接治療了。”薑歡聳聳肩。

“哪家醫院？”

薑歡笑了笑，幾分得逞的快：“我怎麽知道，向徑哥不是你老公麽，你自己去問他啊。”

分明是篤定了向徑不會告訴，故意看笑話的。

薑喜吸了吸鼻子，冷靜的往外頭走去，默默的把電話撥給向徑，後者好一會兒才接。

“爺爺呢？”

向徑平靜道：“爺爺自己，不想見你。”

“所以你就什麽不告訴我，也真不讓我去看了？”薑喜心底半個字都不信，“還是你其實隻是為了自己的利益呢？”

在他開口前又道：“我知道爺爺很嚴重了，在這個時候，你別這樣了行不行？”

薑喜說著說著，聲音越來越低。

“我這邊還有點事，先掛了。”向徑猶豫了一會兒，直接掛了電話。

薑歡不不慢的跟上來，言笑晏晏：“前兩天，薑老爺子和向徑哥簽了份文件。也不知道，簽了的究竟是什麽。”

薑喜閉上眼睛，大概明白向徑為什麽不讓見爺爺了，就跟古代奪皇位一樣，怕權力節外生枝。向徑應該迫爺爺簽了不平等條約，怕他反悔。

有些僵的往前走，跟趙文凱說：“走了。”

趙文凱立刻跟在了後，在快要摔倒的時候，扶了一把。

薑喜重新坐回了車上，偏頭問他：“趙助理，我爺爺在哪，你知不知道呀？”

趙文凱雖然不知道薑老爺子這麽快就被轉移了，但他知道地點在哪，隻是這是他的工作，他不方便開口。

“薑小姐，等向總回來，你自己問他。”他還是選擇保留。

薑喜彎了彎角，眼睛有點紅：“趙助理啊，我們也的，你就不能幫幫我麽？”

趙文凱張了張，沒有說話，無聲的發了車子。

薑喜偏過頭，勾起角，嘲諷的笑了笑。

薑歡見兩人走了，給向徑發了條消息。

［趙助理跟薑喜走的會不會太近了點？］

可惜這條消息石沉海底，沒有回複。

過後兩天，倒是真的下起大雪來了。

雪越下越大，從早上到晚上的時間已經厚的有二十厘米高了。

薑喜穿得單單薄薄的，坐在客廳裏，門開著，風呼呼的刮進來。

趙文凱看見的時候，就不讚同的皺著眉，連忙下自己的服給披上：“本來就不好，想冒嗎？”

薑喜其實不習慣他上的味道，下意識的有些排斥，不過這時候的排斥不是由得的。趙文凱可不是那麽一個好說話的男人。

“向徑還是不願意告訴我在哪麽？”這幾天，都有在很殷勤的聯係他，不過向徑幾乎沒怎麽接過的電話，不給任何耍心眼求他的機會。

顯而易見，在任何涉及他本人利益的事上，向徑是不可搖的。

趙文凱看著薑喜蒼白的，心裏並不好，他沉默了會兒，說：“你要是生病了，不是更加看不到薑老爺子了？”

薑喜木木的看著前方。

過了片刻，說：“你走吧。”

反正他也不是什麽好說話的主，薑喜就當自己在他上花的心思，全都喂了狗。

想要離間向徑和趙文凱，哪裏是那麽簡單的事。

“我……”他張了張。

薑喜盯著他說：“我不想再見到你。”

趙文凱心底一沉，在他麵前從來都是言笑晏晏的，從來沒有這麽難過。

他雖然嚴格意義上來說，算不得什麽好人，可是薑喜是跟了他的，他對該負起責任，這是一個男人應該承擔的。起碼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難過。

而男人對一個人好的方式很簡單，擁抱大概是最好的安方式。

趙文凱第三次抱了薑喜。

不同於前兩次害的不太自然的擁抱，這一抱，完全就是普通男之間的擁抱。

薑喜整個人愣住。

趙文凱又更加的抱著，說：“我不會背叛向徑，不過我可以嚐試著幫幫你

他當著薑喜的麵，把電話打給了向徑。

不同於對的躲避，向徑接趙文凱電話的速度非常的快。

趙文凱跟向徑鋪墊了許久，兩個人的每一句流，趙文凱都像是在試探向徑的底，最後他一手著薑喜的後背，對向徑道：“向總，薑小姐的緒非常不好，大冬天的，服也不穿，再這樣下去，出了事，薑老爺子要是……，總是不太好解決的。”

要是薑老爺子走了，很多事，名義上還是要這個大小姐出麵的。

薑喜抬頭看他，他心下一，低頭，還沒有親到，就被躲開了，不過離得很近，不是當事人，應該看不出來沒親到。

向徑視線平靜，窗外的雪，以及對麵發生的事，他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他勾了勾角，眼底深，幽浮，“那你就，帶去看看吧。”

他冷靜的說。

薑喜有些驚訝，本就沒有想到向徑會同意，隨後激得看向趙文凱。

向徑放下手機，麵無表。

“向總，在看什麽？”跟他邊的，是個新書，幾天前被安排上崗，來了這棟別墅。

向徑先是冷冷淡淡，隨後散漫的了個懶腰，笑道：“在抓。”

半分真，半分假。

他說出這樣的話，書以為是在跟調臉蛋微紅，他對著邪邪的彎了下角，迷的書幾乎站不住。

下一刻，他站起來，書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聽見他在耳邊道，“你覺得，我好不好？”

書心跳加快：“當然好。”

向徑直起子來，意味不明道：“可是有人，總意識不到這一點，總是要惹我生氣。”

書一頓。

“明天不用再來了。”

這任職的時間可真是有些短，書原本以為自己找了分好工作，沒想到這麽快就被解雇了，有些不甘心，道：“向總可不可以告訴我，我做錯什麽了？”

他抬腳往屋子裏走去，淡淡道：“不是你的錯，是我。”

是他忍不下去了。

……

——

薑老爺子，並不在醫院裏。

他被安排在了一棟別墅裏，薑喜看見他的時候，他已經起不了床了，躺在床上，耳邊放著京劇。

短短幾天，瘦了很多，皮蠟黃，一點都不像一個意氣風發的老頭。

薑喜跟薑老爺子的，還是很深厚的，當下眼淚就掉了下來：“爺爺。”

趙文凱主退了出去。

老爺子聽到喚，睜開了眼睛，皺了皺眉。

“爺爺。”再喊一句，撲到了他麵前，“您的病既然這麽嚴重了，怎麽就不去醫院呢？”

薑老爺子慈祥的笑了笑，憐的著薑喜的頭，道：“爺爺不想去，你不要擔心，我很開心，這麽多年了，我終於可以下去看你了，也不知道你一個人等了我多久。”

他在很早之前就已經知道自己不行了，一年前就查出了肺癌，隻是沒有告訴家裏人罷了。

薑老爺子知道自己隻要一說，後輩肯定會勸他去醫院。可是他活得夠久啦，他特別特別想見到他的妻子。

隻是，他放心不下薑喜。

也放不下薑家。

所以很久之前開始，他就開始張羅繼承人，張羅薑喜的婚事。

雖然結果他不太滿意，但他決定認命了。後一輩的事，那就給後一輩去解決。

隻是有一點……

薑老爺子混濁的眼珠了，說：“喜兒，薑家下一任繼承人，一定要有薑家的脈。不能白白的便宜了其他人。”

薑喜微頓。

薑老爺子湊到耳邊說了句什麽，拚命的搖頭。

“喜兒，聽話。”薑老爺子加重語氣，道，“我沒有要求你為薑家做過什麽，但你既然生在薑家，就有保護它的責任。”

薑喜的聲線不穩極了，“可是，他都不讓我來看你。”

“這是我的主意。”薑老爺子放鬆下來，“也沒幾個月了，你們看著也心煩，我自己就可以。你們誰都不要再來看我，我自己也清淨。”

薑喜淚流不止。

小聲說：“份不要留給我，留給表哥。”

薑老爺子不知道聽沒聽見。

“好了，看也看過了，回去吧，爺爺再聽一會兒京劇。你最喜歡了，萬一要我唱，我不會，你要不高興了。”他開始趕人。

頻道裏，依舊咿咿呀呀的唱著——

非是我倔強不肯從命，

思前想往事我傷了心。

他本是落魄人萬般窮困，

那一日大雪紛飛北風凜冽，

他無、腹無食、氣息奄奄倒臥在我的家門。

金玉奴兒心生惻，

想不到救他命也暖不了他的心。

……

薑喜不敢放聲大哭。

這段詞，跟薑的世非常相似。

薑喜從小一直不明白，為什麽永遠不喜歡教、養的爺爺。而薑爺爺一個利益至上的人，卻記了一輩子。

直到遇到了向徑，才同。

喜歡不是恩，也永遠不會因為一個“恩”字，就張揚澎湃起來。

薑喜希，來生可以對爺爺好一點。

僵的拉開房間的門，後還是薑老爺子苦口婆心的叮囑：“不要再來，不要打擾我。”

薑喜關上門。

趙文凱看著的神狀態，心裏頭又開始難，他或許做不到同，卻能升出心疼的覺。

他告訴自己，這是他的責任，既然自己做出了那天的事，就有責任讓高興。

“趙助理，我現在好難。”笑了笑，彎起眼角。

這個笑容勉強的還不如沒有，就連放在這張好看的臉上，也沒有半分特別的。

趙文凱卻沒有嫌棄的打算抱一抱。

不過還沒有抱上，後就有聲音傳來：“看完了？”

兩個人都是一頓。

薑喜回頭時，就看見向徑倚靠在不遠的牆壁上，他的頭發上，還有沒來得及化掉的雪花。

趙文凱的臉變了變，卻沒有遠離薑喜半步。

向徑盯著他看了片刻，上前去，拉著薑喜說：“是不是爺爺自己不願意見你？看完了，我們回去。”

他拉著就要走，卻被趙文凱喊住：“向總，我有點事想跟你談談。”

薑喜回頭看著他，他堅定不移的看著向徑。

於是把手從向徑手心掙出來，抬腳率先走了出去。

向徑沒什麽語氣的道：“說吧。”

“您跟薑老爺子也簽了合同，我雖然不知道是什麽，但心中有了猜測。應該是薑歡和薑喜該如何分財產吧？

不管薑歡分到多，對您來說，就從拉攏別人徹徹底底變了自己的江山。而薑小姐應該還需要出麵，穩定人心，畢竟才是真正的薑家小姐。等由公布消息給外界，對您來說，應該就沒有什麽用了。

而你答應過薑歡，把自己手下所有的份給你，你就娶。”

向徑靠牆，一條往回收了一步，風輕雲淡道：“所以？”

“我希你到時候，不要強迫留在你邊，我想要跟在一起。”趙文凱誠懇道。

向徑眉目清冷的看著：“連你也喜歡嗎？”

“求你全我們。”

趙文凱跟了向徑很多年了，平常兩個人之間的流都是由你來我往的互幫互助的利益構，這是趙文凱第一次低聲下氣的求他。

向徑冷冷的看著他。

趙文凱道：“後續的事，我會更加賣命。以後隻要是你吩咐的，我不會有一一毫的猶豫。”

趙文凱跟傅康、grayson不一樣，他對向徑一直是忠心耿耿，兩個人之間多有些誼在。更何況他是向徑手下一把手，很多事沒有他，向徑不一定能功。

這麽一來，如果他拒絕了，也太傷，畢竟是他第一次求他。

向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而且這條路上不了趙文凱。

而他必須要有拉攏他的辦法。現在他自己把這個辦法提出來了，向徑隻需要順著他的想法走，就能為自己進向家，提供一個安全的保障。

“阿徑，我隻希這一點，反正到頭來，你還是會不要的，不是嗎？”

向徑道：“我想想最近走到哪步了，晚點再給你答案。”

“好。”

向徑路過趙文凱時，拍了拍他的肩膀。

然後從室走了出去。

薑喜正倚在窗臺上看雪，見到他來了，立刻回頭走到了他邊。

向徑攤開手掌。

疑的看了一眼。

“手放上來。”他輕輕咳了咳。

薑喜猶豫了好一會兒，說：“不用了，我不冷。”

向徑掃了一眼。

他不是想溫暖，他隻是想牽手。

不過拒絕了，他也不在意。兩個人一前一後的走出去，四安安靜靜，偶爾有醫護人員走過，但都沒有開始說話的。

上了車以後，向徑頭一次主薑喜開車。

他坐在副駕駛上，點了煙，一路上都在盯著看。

向徑漫不經心的說：“你猜猜，我跟趙文凱聊了什麽？”

漫出來的煙，撲到了臉上，好在薑喜已經習慣了這刺鼻的味道，並沒有多餘的表。

“你跟他，什麽時候開始的？”他問話的方式，僅僅就像是一個老朋友。

薑喜說：“不知道，自然而然的，關係就好了。”

“那你們，到哪一步了？”他笑了笑，還是不太在意的模樣。

薑喜偏過頭去，大膽且沒有一躲避的看著他，“你為什麽，不直接問他？”

向徑滅了煙頭。

薑喜於是直接告訴他：“我跟趙文凱，我們睡過了。在酒店裏，不過是我的責任，我給他下藥，他反抗不了，最後被我得逞了。”

向徑笑了笑，沒說話。

他見他們親吻就忍不了了，沒想到卻連更過分的事已經做過了。

他甚至想問問，知不知道婚姻是什麽，婚姻對而言是不是沒有約束力？

“你把我當什麽了？”他笑著出聲，眼底卻似乎還是很平靜。

薑喜悲哀的看著他：“那你把我當什麽了？我的名譽，難道不重要麽？我跟黎江合明明什麽都沒有發生，你難道不是在設計我麽？”

到這一步了，也就不怕撕破臉了：“你以為我不知道麽，我什麽都知道了。”哭得大聲，像個瘋子，“向徑，你又把我當什麽了？我來告訴你，你把我當了陪酒的小姐！你想睡就睡，不要了，丟掉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