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肅隻覺得自己的心跳猛然間就劇烈的開始跳了。

撲通撲通，他聽得一清二楚。

向徑在說完這句話以後，就不再開口了，他眼神淡然，可在深又有幾分打量，不知道究竟是不是打算看他的笑話。

但是肖肅這會兒並不介意自己被看笑話，事實上，他很樂意。向徑願意告訴他這件事，他激不盡。

隻是這一切似乎來得太突然了，不真切的讓他久久不敢相信。

他甚至有些局促的手不知道該放到何，最後隻能裝得還算淡然的進了兜裏，一邊還要不肯定的說：“向徑，這件事你千萬不可以騙我，不然，我接不了，真的接不了。”

那種患得患失的覺，太難了，他不想再承第二次。

向徑漫不經心的說：“我為什麽要騙你？嫉妒你有孩子了？別忘了，我屋子裏麵有三個，兒雙全，本用不著羨慕。或許是你該羨慕我，年紀比你小，孩子的數量和質量，都勝於你。”

“……”肖肅真誠的說，“謝謝你。”

“這倒不用，讓幾單生意給我就。”他又毫不遮掩的說，“反正你不論如何，都要跟薑之寒對上，你們哪一個吃虧，對我來說，都是好事。”

肖肅還是第一次見到向徑這麽損的模樣，無奈的抬了下角，“你放心，我肯定，會對葉秋好的。”

“這話你不必跟我說，留著去跟葉秋說吧。”向徑替他攔開車門，示意不想閑談，他該走了。

肖肅照著他的舉上了車，很快就離開了。

而向徑回頭，看見臉不太好的葉秋，走上前去牽住，帶著往家裏走去。

“你剛才有沒有諷刺他？”薑喜質問。

向徑腳步一頓，眼神淡定而不顯心虛，保證道：“諷刺了。”

薑喜說：“我其實還是不大樂意他跟葉秋在一起。他這個人在上總覺得腦子不太夠用。”

“這種也得靠後期鍛煉，葉秋現在，總歸還是得要人陪著治愈，而且懷孕了，邊也得有人伺候，肖肅現在正是愧疚的時候，過去當個免費勞力不是好？”向徑認真的道，“到時候葉秋孩子生下來了，要是不滿意，咱們再把送走不就好了？”

薑喜用指頭點點他的膛，道：“你這個人餿主意怎麽這麽多？肖肅怎麽就攤上你這麽個損友了。”

向徑涼涼的說：“那沒辦法的，我自己沒有你重要，我的朋友難道有你的朋友那麽重要？肯定幫葉秋。”

歎口氣，不理會向徑故意的討好，道：“其實最開始，葉秋還是因為我和肖肅有集的，要是沒有站出來，這會兒我估計就是肖肅老婆了。”

向徑：“他這種格，你喜歡不上的，到時候可能還要出.軌，重新找上我。”

“……”薑喜真是服了他胡說八道的能力，手狠狠的擰了他一把。

向徑“嘶”了一聲，這才算是徹底安靜下來了，看著眼底帶了笑意。

不遠的向冶嫌棄的抖了抖，丟下遠鏡，聽見自己姐姐好奇的問自己：“怎麽了？”

向冶可不想解釋，這是因為看見了自己老父親一臉溫並且漾的笑容，說實話他一直搞不懂，自家老子為什麽總是用這麽膩歪的眼神看著自家老媽。

“姐，你說老爸在媽媽麵前，是不是太惡心了點？”

薑仰說：“你懂什麽，咱爹媽那恩。你以後要是遇到一個，指不定比這還誇張。”

向冶堅決的否定道：“不可能！”

他怎麽可能用溫的眼去看別人？要是真有那麽一天，他就把自己的名字倒過來寫，外加向他的老父親道歉。

“你說什麽可不可能，你看看你有多像爸爸，以後估計也是一樣的臭德行。”薑仰有些嫌棄的說，“好了，我要練聽力了，別來打攪我。”

向冶聳聳肩，覺得無趣。

他認識的這些朋友裏，也就隻有周司白家的兒子有趣一點，就是經常盯著一個葉溯的男孩子看，讓人不太理解。

這天半夜，向冶從一個跟人索要抱抱的夢境裏醒過來，一冷汗。

然後不屑的想，絕對沒有什麽人可以讓他變他爸爸那副死樣子的。

……絕對不可能!

——

……

衢城的天氣，比a市還要暖和許多許多，一個月過後，差不多就可以穿單了。

葉秋的肚子已經看得出來了，臉也了一點，的質和薑喜不太一樣，薑喜說自己懷孕隻是圓了肚子，其他地方胖的不多，可自己似乎哪都胖了。

原本，也算是個出門有人搭訕的人，現在路過的人，幾乎不會多看一眼，哪怕多看，也是帶著尊敬的，給讓座，或者幫忙之類的。

葉秋知道，這份尊重，是對一個母親的尊重，世界上大概沒有比這個更加讓人肅然起敬的職業了。

至葉秋是這麽覺得的，所以哪怕一個人，也覺得日子似乎不錯。

薑之寒過來找的時候，正在織一件版型很小，一看就是給孩子織的，他盯著看了一會兒，道：“肖肅那邊開始打探你的消息了，孩子的事，恐怕他已經知道了。”

葉秋手上作停頓了一會兒，思考了片刻，才重新開始手頭上的活：”你覺得一個男人要是因為孩子，而想把你找回去，這算是什麽男人？”

“渣男吧。”多簡單的答案。

葉秋原本想笑一笑，笑不出來，不覺得薑之寒的概括有多到位，也不覺得不到位。不過自己已經給自己討回公道了，是不是這樣，都已經沒有什麽意義了。

很多恩怨，很多想不明白的事，發泄出來了，就沒什麽了。

“算了，不提他了，我現在覺得好。”葉秋本來就不再打算跟他有集，“你今天，怎麽過來了？”

“今天我的工作已經全部結束了，正好有空，不如我們一起去吃一個晚飯？”薑之寒提議道。

其實已經很跟薑之寒一起出門了，怕外頭的人誤會，所以這會兒有些遲疑。

“現在該誤會的人已經誤會了，誰都覺得你跟我有些關係，既然大家都早就這麽認為了，那再傳，能傳到哪裏去，無非是說你肚子裏的孩子是我的，而我不願意負責而已。”

這個是前段時間公司裏傳出來的話，薑之寒聽到的時候，幾乎所有人都開始指責他了。

他本人倒是無奈的，可流言蜚語這種東西止不住的。

葉秋說：“給你添麻煩了。”

“那倒也還好。”他掃了眼葉秋的肚子，道，“不過，孩子出來，得喊我一聲幹爹，我這苦，那就不算白了。”

葉秋也就不好意思拒絕了。

可是很多時候，巧合總是來的這麽偶然。

今天薑之寒帶著葉秋去的地方，算高檔，一般人過來做生意時，都會選擇來這裏討論。

葉秋看見肖肅的時候，怔愣了那麽幾秒，下意識的往薑之寒後躲去。後者有些驚詫的掃了一眼，往不遠看，就懂了。

肖肅的確是在找葉秋，但是今天出現在這裏，確實隻是偶然，他跟段家的事聊得差不多了，今晚就得坐飛機回去。或許他還是得去向徑那兒套套話，不然要從一個城市裏找人，那也是不太可能的。

段添跟他聊的正開心，抬頭卻看見了薑之寒，兩個人也是有生意往來的，於是主開口打了招呼：“薑總今天怎麽獨自來吃飯了？”

不然不是跟人談生意，他是不會出現在這種地方的。

肖肅自然也聞聲看過去，何況他現在對“薑之寒”三個字本來就敏，心想這可不是一個人來的，剛這麽想著，他臉卻猛地一變，起抬腳往那邊走去。

薑之寒挑了個角度，讓葉秋一點都看不出來。

“葉秋，你怎麽一直躲著？今天沒想到還能到你，我真的高興的。”肖肅長了脖子，想把他後的那個人揪出來。

薑之寒冷聲說：“肖先生，請您注意自己的言行，不要擾別人。”

肖肅不理會，可是他的老婆，是他孩子的媽，怎麽可能是外人呢？

他頓了頓，有些懇求的說：“葉秋，別躲著我好不好？讓我看你兩眼，讓我看看你是胖了還是瘦了，行不行？”

葉秋在背後不做聲。

“不想見你，也用不著見你，希肖先生有點自知之明。”薑之寒的語氣裏暗含威脅，“不然，誰也不敢保證，葉秋會在衢城一直待著。”

他這是在說，葉秋要是不滿意了，隨時都可以走人呢。

這讓肖肅的臉不冷了幾分，葉秋走他不怪葉秋，但未必不會遷怒於薑之寒，“薑總才是不要隨便手別人的家務事，你前頭分明說不知道葉秋去了哪，結果就在你邊待著，你什麽居心？”

葉秋在先前一直都沒有說話，這會兒倒是開口了，有些疏離的說：“不怪表哥，是我讓他這麽做的。”

肖肅有一瞬間的怔愣，卻也隻能低聲說：“葉秋，我知道你不高興，是我一直疏忽了，從來都站在我自己的角度上思考問題，你可以慢慢教訓教訓我，但是跟我好好聊一聊好不好？咱們聊聊孩子的事吧。”

葉秋拽住了薑之寒的袖，後者安的牽住了的手，淡淡的看著肖肅：“肖先生是不是誤會什麽了？葉秋的孩子並不是你的。”

肖肅覺得他這話可笑到了極點，怎麽可能不是他的孩子？

他冷聲說：“不是我的，還能是你的？”

“的確是我的。”薑之寒毫不猶豫的承認了，“你還有什麽好說的？”

肖肅：“……”

“你大可以去問問，整個衢城有一半的人，都知道葉秋的孩子是我的。還是麻煩你了，當初在a市，幫忙照顧了葉秋那麽久。”看來流言蜚語未必就沒有用，這會兒就很好的派上了用場。

肖肅隻覺得不可理喻，怎麽會有這麽不要臉的人，他又朝葉秋看去，眼神裏帶著希冀，想要給幫自己說幾句話。

葉秋平靜的說：“的確不是你的孩子。”

終於往前走了一步，對薑之寒說：“我現在沒心在這裏吃飯了，我們走吧。”

肖肅當然不願意就這麽放葉秋走，他找了多久，今天好不容易看見了，他怎麽舍得？這一走，他不知道又要過多久才能看見。

可是這裏是衢城，不是肖肅的地盤a市，餐廳的老板自然知道該幫誰的，暗示服務員的攔住了肖肅。

他被控製著，彈不得，隻好眼睜睜看著葉秋跟著薑之寒一起走遠了。

“寶寶，你跟我說兩句話吧，別這麽快就走了。”肖肅懇求的說。

薑之寒這人的表不太多，但這會兒也忍不住出個意外的表，問葉秋說：“他管你寶寶？”

葉秋也是個快三十的人了，他怎麽樣也無法把跟寶寶兩個字聯係起來。

“好多年前他這麽。”葉秋也頭疼的，以前年輕的時候，倒是覺得他這麽一個冷漠而又的人，

說起這種話來人的，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現在年紀大了，隻覺得皮疙瘩都起來了，麻的很。

薑之寒不再說話，回頭看了眼肖肅，然後把葉秋摟進懷裏。

肖肅看見這一幕隻覺得刺眼極了，隨之而來的是一無力，眼睜睜看著走掉的覺太難了。

最後他們走遠了，服務員們放開了他，肖肅有些無力的坐在旁邊的位置上，輕輕的咳嗽。

段添倒是知道肖肅也和葉秋之前的關係，不過他以為他們早就過去了，沒想到現在倒是糾纏進這一段三角了，其他的不說，反正要跟薑之寒爭，那也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段添是東道主，也不好意思丟下肖肅走人，上前一步道，“肖先生，葉秋跟薑總兩個人現在關係正是你儂我儂，你就這麽上一腳，肯定不行，還是等熱的陣兒過去了再看吧。”

他們這個圈子裏的，你玩玩我的，我玩玩你的，可不就是正常的事麽，有些人聯姻來的老婆，之前還有可能是自己兄弟的床上夥伴呢，這些都不是什麽大事，本來就是一個圈，循環利用再正常不過，誰也用不著嫌棄。

肖肅卻置若罔聞，抬腳就往外走了。

“不是，肖老板，你這是要去機場？要不然我找人送你吧？”段添在後喊道。

……

肖肅取消了機票，訂了房間。

他就直接在酒店裏待著，a市他是不論如何也不想回去了，今天讓他看到了葉秋，可就怎麽樣也離不開了。

他原本是想聯係向徑，問葉秋地址的，可是怎麽樣都沒有打通。

肖肅心裏急，連坐都坐不住了，就在狹小的房間裏踱步，來來回回一趟一趟，最後甚至還把念頭打到了薑喜上去。

薑喜接到他電話的時候，語氣並不好：“別想要葉秋的聯係方式，我說過很多遍了，不會給你。”

肖肅把自己的份擺得很低，祈求的說：“我想看看。”

薑喜也是沒想到肖肅會有這麽低聲下氣的一天，以前哪天不是西裝革履，妥妥的社會上層人士？但隻能罵他活該。

“連後來你媽對態度那麽差，你也沒點表示，你就活該單一輩子。你可是從頭到尾都沒有護過。”

肖肅默默的聽著，不反駁。

“還記不記得你當初跟穆藝蕭訂婚的那天晚上？我記得你還高興，你有沒有想過葉秋那會兒是什麽樣的心？你就高興去吧，肖先生是什麽人，再找個人還不容易？”

薑喜諷刺起來，那可是得到了向徑的真傳，專門挑他最痛的地方下手。

肖肅說：“我的錯。”

薑喜冷笑兩聲，掛了電話。

肖肅從這天以後，算是正式在衢城住下來了，他就住在酒店，偶爾去薑之寒經常去的地方蹲蹲點，看看能不能到人。

他也覺得自己現在的行為不正常的，但是他就是控製不住他自己。

他也每天日複一日的擾薑喜。

薑喜總上來說，並不是一個心狠的人，肖肅這一天天的各種聽謾罵，他都一聲不吭，有時候甚至還要複合一句“是我的錯”“你說的對”，這讓漸漸有些搖了。

到最後，直接來衢城找葉秋了。

葉秋是不太想見肖肅，卻也不願意看著他天天在自己朋友麵前打擾人家，於是當天是接了他的電話。

肖肅還是一如既往的誠懇，“薑喜，我還是想跟葉秋聊一聊，我就是想跟說說話，然後解釋解釋以前的事，你幫幫我，好不好？”

葉秋一隻手著自己越來越大的肚子，一邊淡淡的說：“就是我在說話，你有什麽想說的，趕說吧。”

肖肅怎麽樣也想不到說話的人竟然是葉秋，一時之間在床上躺不下去了，他猛地坐起來，想說話，卻發現千言萬語，說不出口。

葉秋疏離的說：“既然沒話說，就不要說想跟我聊聊。“

“有的，有的，有話說。”肖肅激的連聲音都在抖，他說，“葉秋，你住在哪兒？我想見見你，就見一麵，好不好？”

葉秋說：“前一秒，你還說隻是先跟我聊一聊，現在又馬上變想見我了？”

可見人的是無窮的，等見了麵，肖肅不知道還會提出什麽要求呢。

“見麵就不必了，有什麽話，你在電話裏說清楚就好。”

他有些失，不太滿意。

葉秋也不慣著他：“我忙的，那掛了吧。”

肖肅這才不得不開口，他說：“葉秋，孩子還好不好？”

“好的。”

“我知道孩子是我的，但是前段時間聽見薑之寒那番話，還是不高興的，你能不能說幾句話安安我？”

有種人，就是特別擅長得寸進尺。

葉秋說：“掛了。”

肖肅失落極了，他說：“再等一會兒吧，我先跟你說說以前的事，我沒有喜歡過穆藝蕭，是用來氣你的，目的就是為了能讓你那個時候吃醋，我也沒有跟領證，因為我總幻想著，你或許會回來找我，你一回來，稍微求求我，我肯定就心了，哪裏還有其他人什麽事？”

可是一走，就是好多年，久到他絕，久到他忘記了自己還惦記著的事實。

葉秋笑了笑：“可是肖肅，人都很脆弱的，一點小事，就足夠讓們變頭烏，你拒絕了我那麽多次，又一直冷漠，我又怎麽敢去找你呢？何況，你跟穆藝蕭看起來也般配。”

這句話功讓肖肅沉默下來。

葉秋也不指他能說什麽，讓葉秋掛了電話。

這次掛了，就是拉黑。

但肖肅的路子更絕，他通過葉秋的手機定位，直接找到了葉秋住在哪兒。

當他看到小別墅門口被照顧得很好的兩盆花時，放下心來，隻有一個神狀態特別好的人，才願意花大把的心思，來把照顧植。

肖肅其實非常想進去，但最後還是控製住自己了，他怕自己嚇到了，怕到時候又被自己嚇跑了。

天知道這控製自己有多艱難，比戒煙還難。

他就坐在車裏，然後在一個角落裏帶著，看那扇門，他就看了好幾個小時，然後想象葉秋每天的生活是什麽樣子的，肯定開心的。

肖肅是想起開心的樣子，就忍不住彎起了角。

要是陳助理看見這副畫麵，心裏大概會想是不是見鬼了，畢竟老板可不是什麽笑的人。

他在門外待了好幾個小時，才開車離開。

第二天，又來帶幾個小時。

第三天，第四天，也同樣會來。

陳助理是真的奇怪自己老板出個差，怎麽還要玩好幾天的，人不虎打電話過來催：“老板，怎麽還不回來？”

肖肅這天看見葉秋了，著個將近五個月肚子，出來澆花。

他目不轉睛，對陳助理說：“回不來了。”

陳助理：“……”

肖肅說：“陳助理，你是不知道。”

“不知道什麽？”他好奇的問。

“我的兒子，真他媽的可。”肖肅頗為自豪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