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秋腳步頓住了。

回頭看他的眼神有些無奈。

是誰走，不需要照顧的？

肖肅也覺得自己的問題無聊了，十幾歲初的小朋友，現在都不一定問的出這樣子的話。

他清清嗓子，聲音低沉下來，說：“燒的有些糊塗了，不用管我。你要走，就走吧，知道你忙。”

葉秋卻站了好一會兒，琢磨到最後，卻走了回來，替他把粥都倒好，喂給他的時候，還的吹了吹。

他一怔，看著手上的碗發呆。

肖肅以前覺得，這種還需要人哄的男人，最沒有什麽出息，沒想到自己現在就是他以為的沒出息的那一類。葉秋稍微點兒，他連鼻子都酸了。

“還喝不喝了？”葉秋垂眸問。

肖肅回過神來，傻子才會錯過這麽好的機會呢，他連忙說：“喝。”

葉秋覺得肖肅這麽好拿的時候，像一隻大狗，上了年紀的大狗。

好不容易喂完了，這才放下碗，“藥吃過了，飯吃過了，你好好休息，我真的要走了。”

肖肅覺得自己沒那麽暈了，有些遲疑的問：“那明天你還過來麽？”

葉秋盯著他看，因為生病的緣故，倒是比往常看起來要和氣很多，也不知道是不是他過分紅潤的臉給了這種錯覺。

不等開口，他那邊就又開始說話了，“別過來了，你總是折騰，太累。”

葉秋卻沒有給一個肯定的答案，反而淡淡的：“再說。”

肖肅說不上自己是一種什麽樣的心，說失落也有，但更多的應該是放下心來吧，畢竟他可不願意看葉秋遭罪。

他吃了藥，的確算好過點了。

第二天，沒想到葉秋竟然又來了。

“不是你今天別過來了。”肖肅裏抱怨著，心底卻還是高興的，他給讓了路，葉秋進去以後，又是跟昨天一樣，給他帶了飯，不過今天是米飯。

看著他吃完，低聲問：“機票訂好了麽？”

肖肅頓了頓，埋頭吃飯，沒有看，選擇了撒謊：“訂了。”

葉秋點點頭，“上次那姑娘是真的不錯，你不要錯過了。”

“嗯。”他似乎不是很在意，不知道有沒有把的話給聽進去。

葉秋也知道他要是不想聽，那怎麽說都沒有用，就坐在一側默默的看著他。

肖肅突然說：“你讓我把微信給加回來吧。”

他皺著眉，“我就想可以第一時間知道孩子的事，我年紀也不小了，很多比我年輕的，孩子也已經很大了。第一個孩子是因為我的疏忽沒了，所以這一個我想保護好它。”

他想當一個好父親。

其他什麽都沒什麽，他可以放棄很多東西，隻是這個份，他想惜的。

葉秋沒說話。

肖肅的緒有些低落，有些問題其實一直橫在他心裏，隻不過他得維護這份淡然，不能給葉秋力。所以他開口時，也是采取了一種比較隨意的態度：“還有，你會讓孩子喊薑之寒爸爸麽，那我，什麽？”

孩子以後肯定是由薑之寒帶著，也肯定跟他比較親。

肖肅又酸了。

酸到吃不下飯。

他這輩子幹嘛要犯賤去招惹一個心腸發黑的穆藝蕭，老婆沒了，孩子也要喊人家老子。

他放下了筷子，看著葉秋，後者在他開口說了這個問題以後，一直是一種淡淡的表，很平靜，平靜到眼底一波都沒有。

肖肅莫名的覺得無力，就算葉秋要這樣，他能說什麽呢，辛辛苦苦生孩子，他又沒資格跟搶。再搶，那可就是人渣了。

他頹廢的說：“那你以後一定要告訴它，我很它的。”

葉秋不太明顯的彎了彎角，這個細微的作消失以後，還是那種淡然的模樣。

站起來，走到了他旁邊，牽起了他的一隻手，就在肖肅打算開口問是什麽意思的時候，把他的手，蓋在了自己的肚子上。

的肚皮下，其實還算平靜，格肯定文靜。

肖肅小心翼翼的，生怕給壞了，盡管他心裏也清楚，孩子可沒有這麽脆弱。他也很貪心，舍不得回手，好像這個時候，孩子已經跟他流上了。

他想，孩子應該是不排斥他的，或者說，有點喜歡他？不然為什麽也不一趕他走呢？

肖肅心底眉飛舞。

葉秋垂眸看著他，不聲問道：“那天聽見你喊閨，是不是提前知道什麽消息了？”

肖肅沒想到這麽仔細，一句隨口說說的話也一直留意著，有些訕訕，他主去打聽孩子的這些事，肯定會不高興。

他瞄了一眼，如實道：“的確是個閨。”

“怎麽知道的？”葉秋其實也好奇過，醫院那邊本就不會這些，生怕有的人想要兒子，做出些不好的舉來。

“醫生告訴我的。”

“醫生本不會說這些。”葉秋才不上當。

肖肅有點急了，沉著聲音說：“真的是醫生說的，那天你冒，我去醫院看你，順便找醫生問了你的況。那個醫生老婆是我旗下的，所以我隨口一問，人家就告訴我了。”

葉秋：“……”

肖肅：“事先聲明，我對於孩子別，不在意的。哪怕生一隻青蛙出來，我也不在意的。”

葉秋冷了臉：“你猜生青蛙呢。”

“瞧我說的這是什麽話。”肖肅自己也覺得這話愚蠢，自己孩子，什麽青蛙呢，“等咱們寶寶出來，我道歉，我這個父親，一點分寸都沒有。”

葉秋低頭，看著他的手：“還不拿開？”

肖肅頓了頓，飛快的把自己的手拿走了。

“今天表哥送我過來的，他發消息過來催了，我先走了，不能讓他久等。”

他愣了好一會兒，才勉強的說：“嗯，我就不送你下去了。”

肖肅假意打了個哈欠，翻往床上去了。

然後聽見的是關門聲。

——

……

葉秋下來的時候，薑之寒剛好遊戲結束。

他掃了眼，問：“樓上那個好些沒？”

“好多了。”葉秋上了車。

“是真生病了？”他倒是有點懷疑，會不會是假生病之類的。

“這倒是真的。”

薑之寒琢磨了一會兒，道：“我也有點想結婚了，年紀大了，一個人單著也孤獨。”

葉秋說：“如果有合適的人了，那就結唄。”

薑之寒若有所思。

“今天我先送你回去，得去見個人，要是有需要幫忙的地方，你盡管來找我，不過沒事的話，這兩天還要麻煩你聯係我。”他側過子，給係安全帶。

葉秋笑了笑：“行啊。”

薑之寒發了車子。

肖肅站在樓上看著車子開走，才拉上窗簾回到了床上。

他躺了半天，才打開手機訂了回去的機票，就是當天下午的。

到a市機場時，是石原來接著他的。

肖肅病還沒有完全好，出了機場，就帶上了口罩。整個人看上去倒是格外的不好接近。

石原將他行李提上車子，不太理解的說：“肖肅，你跟我那妹妹說什麽了，怎麽一回來，整個人就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還說什麽不要再提到你了。”

肖肅則是直接說：“對你妹妹沒有想法，你也別忙著介紹了，我們不合適。”

“怎麽就不合適了？”石原道，“很多相親，也不是這麽回事，介紹介紹就在一起一輩子了麽？”

石原的想法比較簡單，都單，多優秀，介紹介紹總沒有問題。

“你說你連葉秋都沒打算要了，不找找我妹妹，難不要單麽？”他坐在駕駛座上掃了他一眼。

肖肅沒說話。

“你說你怎麽回事，每次一提起葉秋，怎麽就不說話。”石原就想不明白了，“你不要人家，也不至於說都不能說吧？”

肖肅同樣當作沒聽見。

石原歎口氣，“算了，帶你回哪兒？”

肖肅道：“去公司。”

看看這德行，果然是不提起葉秋就沒有關係。

石原也不知道他們倆的矛盾哪裏來的，還連帶著對自己妹妹也變得對這些事閉口不提。

肖肅到了公司，就拉開門下去了。

石原才突然覺得，他似乎有些虛弱。想不到連他這樣的人，生個病也能生這個樣子。

他一邊想著，一邊開車走了。

陳助理見他回來了，有點驚訝，這也沒有事先通知，來的突然極了。

當他摘掉口罩，陳助理原本驚訝的表瞬間就變得有些嚴肅了，他皺著眉問：“老板，你需不需要再去趟醫院？”

臉是真的不太好。

肖肅淡淡的說：“不用了。”

他已經落下好多工作了。

肖肅一整天時間，都在辦公室裏待著。

葉秋是在很晚才發消息過來的：［回去了？］

［是的。］

肖肅想了想，又覺得自己應該熱一點，［現在已經在工作了。］

葉秋秒回：［下次離開之前，提前說一聲吧，不然有人會擔心的。］

肖肅盯著消息看了幾秒。

然後笑了。

不好的心也隨之而去。

本來他因為在樓上看見他們在車裏擁抱時，其實心一直抑，雖然他一直勸自己，這是正常都會有的舉，自己希幸福，就不應該在乎這個，但難過還是在所難免。

可說會擔心他，讓他瞬間就覺得所有的煙霧都散了。

肖肅雖然也覺得自己這樣子確實是有些像人家口中的狗，但他自己該是覺得開心的。

他直接給打了電話。

葉秋那邊先開的口：“好過一點了麽？”

“不難了。”和心裏都不難了。

肖肅發現自己這樣子下去可能不行，太好哄了，天底下大概沒有比他還要好哄的男人了。

“那沒事，我就掛了。”那邊遲疑了會兒，說。

“別掛，我這邊也沒有什麽事，就跟你聊聊天吧。”肖肅放下手頭的活，開始找話題，“你那天買的藥是什麽？效果很好。剩下的我忘記帶過來了，打算再去買一點。”

葉秋也記不住，看了眼手機賬單，說了名稱。

與此同時，手機那邊似乎也傳來了薑之寒的聲音，肖肅的笑意淺下去，盡量用不那麽酸的語氣說：“你們現在這一起麽？”

“嗯？”

“你和薑之寒。”

“沒有。“葉秋說，“他出去了，沒跟我一起。”

肖肅的心更好了一點，他清了清嗓子，說：“你說我要不然還是去一趟醫院吧？萬一不好怎麽辦？我也怕你擔心。”

葉秋琢磨了一會兒，盯著窗外，目裏麵懶洋洋的，道：“去吧。”

“那我能不能等會兒繼續給你打電話？”

有的人，天生就會得寸進尺。

葉秋哪裏不知道，他口口聲聲的說不幹預跟誰在一起，祝幸福，背後指不定在怎麽設計搶牆角的事呢。

人看人很準，尤其是看那種對自己有想法的男人，肖肅現在那點心思，本就藏不住。

至於那天的相親對象，葉秋隻是覺得合適他，也沒有認為他對有什麽一見鍾類似的想法。

這會兒答應肖肅，其實是把他往火坑裏推，可數就是想看看，他能到什麽地步，喜歡能有多喜歡？

能不能喜歡到，足以彌補以前到過的創傷？

傷是要靠人來治愈的，可現在格外警惕，得從各方麵來看這個人合不合適。

想了想，漫不經心的說：“可以啊。”

肖肅於是放下手上的文件去醫院了。

陳助理看著他才剛回來沒一會兒，又要往外走，這來回奔波也著實累了一點，問道：“老板，你這是要去哪兒？”

肖肅淡淡的掃了他一眼：“去醫院。”

陳助理：“……”

剛剛是誰說不去的？

這男人的心，也開始是海底針了。

反正陳助理現在的確是覺得，肖肅沒有以前那麽好懂了，對葉秋的態度冷淡歸冷淡，從來不提。可這次去衢城，難道就真的隻是擔心孩子？

他倒是認為，肖肅真的把孩子放在那麽重要的位置，早就著葉秋，不準離開自己的視線了。

肖肅當然不會知道他的心活，他隻開了車去醫院，在路上就把電話給打上了。

葉秋態度不冷不熱，他自己倒是覺得還好的，話題也不，完全不想輸平常那個偏冷淡的男人。

醫院的門口，沒有停車場，等肖肅從地下停車場出來，就有幾個合作夥伴的老婆上來跟他套近乎，對方顯然也是來看病的，到他了，自然上來打招呼。

“肖先生，臉這麽差，是生病了？”人笑道。

肖肅在腦子裏過了一遍，也沒有想起來這號人是誰。在人這方麵，他的記憶力一直都不算好，所以冷漠的“嗯”了一聲。

“我也來看病，這幾天外頭那個小的可把我給氣到了，偏偏家裏那個沒良心的還幫著，這日子也真是過不下去了。”人有些傷。

肖肅可沒有什麽心聽人家家裏的破事，可他見葉秋沒說話，就知道聽得還算起勁。

正如他想的那樣，葉秋的電話還沒有掛斷，當然還聽得見這邊的一舉一。

肖肅琢磨了一會兒，問：“小的？”

“你們男人，都喜歡找小的。”人歎口氣，過多無奈。

肖肅了鼻子：“我沒有那個偏好。”

“這樣麽，我當初還聽說……”

“聽說什麽？”

“聽說你公司裏的那個，就是你養的小老婆，還把杜小姐給氣走了。”

這話聽得肖肅額頭突突直跳，前段時間公司裏的那位，那不就是葉秋麽？這位現在還在電話那頭呢，他剛要說話，這短是必須要護的，葉秋那邊卻不疾不徐的開口了：“你那邊是誰？”

這淡淡的語氣，活像家裏的正妻查崗似的，盡管沒什麽，肖肅還是沒來由的一陣心虛，“別鬧，在醫院呢，一個合作夥伴的老婆。”

邊上的人有點好奇了，從來沒有聽說肖肅有主了啊，這段時間不是還傳聞單麽，家小姑子還打算試一試呢。

而且肖肅這態度，客氣的跟什麽似的，難不他家裏有一位比他還要厲害的？

葉秋：“肖肅，你在外頭注意點，敢整些幺蛾子，你就沒了。”

肖肅非但沒覺得生氣，反而像吃了一樣，甜到不行，他可是非常希葉秋能管自己的。

“你放心，我從來都不看人家一眼。”肖肅保證道。

他一邊說著一邊往裏頭走去，對電話那頭的人客氣，但對旁的人可是非常疏離。

這麽優秀的男人，獨獨因為一個人變得不一樣，那總歸是讓很多人嫉妒的。回到家就問了自己的男人：“肖肅邊是有什麽人了麽？怎麽覺他安分了不。”

人聽八卦，大多聽狗的，刺激的，自己喜歡的那段，男人不一樣，男人大多挑著事實聽。他道：“肖肅一直都安分的，沒聽他有什麽搞過。”

“那那個書是怎麽回事？”人又打破砂鍋，問到底。

老公想了想，就明白了：“你說的是葉秋吧？人家也不算是小老婆，是肖肅前妻，兩個人最開始的時候，關係很好，後來鬧掰了一段時間，現在關係還算可以。而且，據我所知，葉家最近生意起來了，我猜來猜去，也覺得是肖肅從背後幫忙了。”

葉家那可是一個無底，誰不知道他們已經不僅僅是債務危機了，連帶著公司的運營以及人才方麵，都有很大的原因，肖肅要幫忙的話，那可是不知道得付出多大的代價。

“肖肅不至於付出這麽大代價幫忙吧？”很多男人就算喜歡一個人，也舍不得這麽大本。而且多因為家族利益，而跟丈母娘家不一起的，站在對立麵的事。

“我也就是猜測。”男人說。他也覺得這筆付出，有些不值得，畢竟那可是好幾個億，投進去還未必有果。

而且，如果真是肖肅幹的，那怎麽也是因為葉秋，後者又怎麽會不在他邊呢？

同一時間，葉秋也得知了葉家最近生意有起的事。

葉林也是許久之後第一次給葉秋打電話，他跟講了這件喜事，沉默了一會兒，又說：“小秋，回來看看媽媽吧，上不說，其實心裏還是怪想你的。”

隻不過當初因為葉母要葉秋付出那麽多，不敢聯係，母之間總算變得生疏了。葉母不管怎麽樣，葉秋不假，很多事，其實反應過來，也能知道自己錯了。

“有空給媽打個電話吧。”葉林歎口氣，總而言之，這一切還是自己當初不爭氣，招惹了不該招惹的人，才讓這個家庭變得越來越分崩離析。

葉秋本來還說話說的好好的，突然之間就安靜了下來，然後很快轉移到其他話題上去了，“哥，你最近還好麽，小侄兒怎麽樣了？”

葉林早已經結婚，還有了一個孩子。

他何嚐不知道，葉秋不過是在轉移話題而已，但他也知道自己不能，很多事，解鈴還須係鈴人。

“那你好好休息吧。”

葉秋說：“知道誰幫忙的嗎？”

“說來也奇怪，我一點風聲也沒有聽見，莫名其妙就有人幫了咱們。”

葉秋思索片刻，說：“那就這樣，先掛了。”

葉林聽到電話裏忙音後，立刻抬頭看自己坐在沙發上的葉母，滿臉的期待暗淡下去，默默的坐了半天，眼睛有些紅，歎了口氣：“都怪我，當初不是我太自私的話，小秋也不會這樣這幾年，誰知道又吃了多苦呢？”

“隻知道，我對狠心，可是沒有到走投無路，誰又舍得拿孩子去解決問題呢？”葉母了眼淚。“可是我不怪不理解我，我就怪我自己，這麽多年不回家，我竟然也沒有去找。”

昨天跟鄰居見麵時，看見對方兒跟人家撒，就忍不住哭了。

鄰居問怎麽了，一直說沒事，不肯開口解釋。

其實就是想自己兒了。

他們家葉秋，小時候，也一直都是這麽跟撒的，可惜後麵就不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