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是宣德帝，整個乾殿上的朝臣，都一片嘩然。

李景川被眾人以眼神打量，隻能低垂著頭。

沈之修依舊麵無表，低垂的眼睫，掩飾住眸底的寒。

宣德帝看看永嘉公主，又看看李景川，大喝了一聲。

“李景川，到底怎麽回事？”

永寧怎麽會跟他有個孩子？宣德帝滿心詫異，又自責。

那幾年因為儲位之爭，他對這個妹妹關心甚。後來他登基為帝，前幾年勵圖治，整頓朝綱。永寧也隻是一年幾次重大節慶進宮，他本不知道有個孩子，竟然還是李景川的。

李景川立馬走到大殿中間跪下，“臣該死，那個孩子……確實是臣的。”

宣德帝從大殿之上下來，走到李景川和永嘉公主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兩人。

“說，怎麽回事？”

永嘉公主開口說道：“皇兄，我來說吧。皇兄也知道，當年我和王爺青梅竹馬，投意合。那時候他還是善郡王府世子，在京城的時候，多數時候都和老王爺在邊城駐守。”

“後來他回京就去跟父皇提親，我們定下了婚事。之後我才知道，原來寧姐姐也心儀王爺。”

“再後來，寧姐姐心灰意冷，住到了京郊那別院。有一次王爺打獵傷，被寧姐姐救了。兩人就這麽……”

“王爺覺得愧對於我，回府之後並未跟我說起。還是剿滅戰王的時候，他在別院找到了那個孩子。這才知道，寧姐姐已經為他生下了孩子。”

“王爺把孩子抱回府，我自然要好好養著，這是姐姐的脈。”

宣德帝沉了片刻，“這麽多年，你為何一個字都沒過？”

永嘉公主痛哭流涕，“皇兄，臣妹也是為了寧姐姐的名聲。這樣的事傳出去，終歸於的名聲不妥。”

“臣妹本想好好養雲州長大，姐姐也能安息。所以臣妹一直不讓他去北疆，更不讓他沾染領兵之事，就是怕出現什麽意外，臣妹不好跟姐姐代。”

說到這，永嘉公主哭的不能自已。朝臣中，有眼窩淺的，也跟著掉眼淚。歎這才是姐妹深，不愧是皇室公主的襟和氣度。

永嘉公主了眼淚，又道：“這次是因為雲州戰死沙場，臣妹想讓他世大白於天下，在地下也能跟姐姐團聚。”

雖沒說永寧公主一個不字，但是在場眾人都聽明白了。是永寧公主心儀李景川，又差錯上了床。至於這床怎麽上的，眾人都像心領神會了一般。

在場的都是男人，這點事還能不明白麽？一個因為心儀對方，一心想留下一個對方的脈。一個順勢而為，就了一場風流韻事。

隻是誰也沒想到，這場風流韻事在多年後，被搬上了乾殿，被人評頭論足。

宣德帝對李家這個庶子並不悉，但是依稀還記得樣貌。仔細一琢磨，還真跟畫上那個孩子廓相似。

想起上次在乾殿，李景川對那孩子的臉，宣德帝心裏便有些不高興。既然是永寧的孩子，他怎麽還敢如此對待？

心裏這麽想，上也就這麽問了。

李景川額角滲出冷汗，直接跪地請罪，“皇上息怒，臣有罪。因為這件事，臣一直覺得愧對王妃，當然也愧對永寧公主。所以對那孩子，嚴厲的時候多，溫和的時候。怕他不才，確實也有私心，怕王妃心裏不舒坦。”

“但是臣保證，王妃對那孩子跟對親生的一般無二。”

李景川說的真誠無比，連私心都表了，反倒不讓人懷疑。隻會讓人覺得他們夫妻恩，是永寧公主一廂願，鑄了今日的大錯。

隻有垂著眸子的沈之修，眼神冷，替李雲州和永寧公主抱不平。

宣德帝想起永嘉公主的風評，微微頷首。事關永寧公主聲譽，他沒再仔細追問。

他心裏承認了李雲州的份，人已經去了，永嘉沒必要撒這種謊話出來。

一想起永寧的孩子替他在邊關廝殺，又意外戰死，宣德帝心裏說不出的滋味。本就愧對妹妹，如今心裏更是難過。

若是早點能認下這外甥就好了，他定要護他周全。

接著，永嘉公主又細說了養李雲州的艱辛，和這些年的付出。在永嘉公主裏，是個把繼子當親子養的母親。們母子深，如今兒子慘死，想給兒子一個尊榮。

這是當母親的心，也是兩人十幾年的母子之，最好的詮釋。

說到激，宣德帝也不紅了眼。永嘉為了永寧的名聲，一個人承這些實屬不易。

倒不是宣德帝偏聽偏信，而是永嘉公主十幾年如一日，營造的形象起了作用。再加上涉及到永寧公主，讓宣德帝了心神。

接著，宣德帝宣旨，追封李雲州為寧王。百日後，過繼子嗣到寧王膝下，承襲香火。

又重重加封了李家曆代先祖，就連戰死的李雲嗣，都得以追封。

聽說李雲淮為給李雲州報仇，盡數斬殺泉眼穀的馬賊，還了傷。宣德帝下旨，封李雲淮為正二品將軍，又給了“定北”的封號。

另外，還下旨永嘉公主的封地，允許子承襲。

大周的規定是，公主有封地，但是郡主沒有。公主的封地不許世襲，隻保證公主在世時的利益。

所以這道封賞，算是給永嘉公主破例了。

一場朝會，就在永嘉公主的表演中結束了。

沈之修走出大殿，向北方，眸幽深。

雲州，你可一定要平安無事的回京。

早朝的事，很快就傳遍了京都。蘇清妤得知李家踩著哥哥的骨上位，神愈加冷戾。

吩咐翡翠，把手裏的銀票歸攏一下，攏共一百七十多萬兩。一部分是去年冬天，蘇順慈賣棉給的分紅。還有一部分，是的陪嫁產業賺的銀子。

都收拾好之後，蘇清妤起去了林無塵那。

到了跟李家還有沈昭殊死一搏的時候，有些事也該籌劃起來了。

林無塵見蘇清妤找過來，把人讓到了書房。

進門先小心翼翼地上下打量了幾眼蘇清妤，見雖麵帶倦意，但是神還好。

“表妹坐，是要問我尋人的事麽？”

蘇清妤搖搖頭，尋人若是有消息，三表哥會派人告訴。

把手裏的銀票盒子推到林無塵手邊。

“請三表哥幫我查點事，可能不大好查。”

“但是不怕，咱們家就銀子多。重賞之下，總有願意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