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妤並不認為林無塵是順說的閑話，他可不是管閑事的人。

何況阿慈也不是他親表妹，他怎麽也管不到的婚事上。

還有那樁生意，真的是四表哥自己不能做，需要跟四妹妹合夥麽？

當時四妹妹聽到有賺錢的生意，眼裏滿是興。而三表哥，看四妹妹的眼神，則是寵溺和縱容。

這樣的眼神，在沈之修眼裏時常能看見。

林無塵一時間怔愣在那。

春三月，草長鶯飛的季節。不遠樹杈上的喜鵲的歡，林無塵腦子也清明了不。

那樁生意，他沒打算找人合夥。當時那麽說，也不過是不想讓子瑜來。

蘇清妤看他這副樣子，就知道他還沒理清心裏的想法。

“三表哥回去想想吧，若是有什麽心思，就趁早說。”

“不然你攔得住一次，攔不住兩次三次。我和母親，也不能由著你胡鬧。”

蘇清妤並未多說，隻點到為止。

這事歸結底，要看三表哥和四妹妹怎麽想。

不能稀裏糊塗，更不能一廂願。

私心裏，倒是希能有個好結果。

林無塵神耐人尋味，點頭說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容我點時間想想。這些日子實在是有些忙，我這腦子也有點。”

蘇清妤想起他說的生意，好奇地問道：“表哥到底在研究什麽生意呢？神兮兮的。”

林無塵也不瞞著，說起這事眼睛隨之一亮。

“幾個月前，福建那邊來了幾艘海外的船，販賣海外的寶石和一些不常見的東西。”

“當時有一艘船壞了，被我悄悄買下來了。我又找了工匠研究，前幾日還真造出了一艘船。”

蘇清妤忙問：“三表哥是要做海運的生意？”

林無塵點了點頭，“是，有這個打算。”

“海運風險高，但是賺的多。江南錦商白家你知道吧？他們的貨不都托人賣到了海外，比做皇商還要多賺幾倍的銀子。”

蘇清妤聽的興致，大周允許和外邦通商，這些年也有不外邦人來京城做生意。

但是沒去過，不知道海的那邊是個什麽世界。

隻聽三表哥說，都已經覺得心澎湃。

若是以後有機會，是不是也可以坐著商船，去海的那邊看看。

“那三表哥說的，想跟四妹妹合夥，是你的意思還是林家的意思？”蘇清妤追問道。

林家的生意，怎麽可能讓其他人染指。

林無塵開口說道：“這樁生意是我自己的，跟林家無關。我也需要幫手，需要合作的商戶。”

蘇清妤意味深長地看著他，“所以三表哥說的，林子瑜也想做這生意，是誆騙四妹妹呢？”

林無塵了下，角泛起一抹苦笑，“你就當我是……腦子風了吧，當時確實是胡說。”

蘇清妤搖搖頭，“三表哥還是回去好好想想吧，沒有人會無緣無故腦子風。”

從榆樹胡同離開後，蘇清妤回了沈家。

剛一進門，就有小廝上前，“夫人，三爺請您回來後立刻去書房。”

蘇清妤立馬朝沈之修的書房走去，顯然沈之修在等，隻是不知道是什麽事。

推門進去的時候，沈之修正在低頭看著一份京郊山勢地形圖，神凝重。

就連蘇清妤進來，他也未抬頭，隻說了句坐，顯然是看到關鍵。

蘇清妤也未打擾，在他對麵坐下，眼睛掃向桌案。

見沈之修正拿一炭筆，圈起了一塊地方。

圈好之後，沈之修抬頭看向，“沈昭藏匿的那批東西查出來了。”

“這麽快？是什麽東西？”蘇清妤還真有點好奇，沈昭費盡周折到底在幹什麽。

沈之修放下手裏的炭筆，沉聲道：“是一批火，比大周現在能造出來的，還要良。”

大周從太祖皇帝立國開始，就一直想辦法製造良的火。去年研究出的霹靂炮和震天雷威力都不小，隻等著軍監想辦法，把這些火安全便捷地移到邊城，就能用在戰場上了。

宣德帝在火上一向上心，若是能造出威力大又便攜的火，韃子和倭寇便都不再是威脅。

所以太子若真是私藏了這些火，那就是犯了宣德帝的大忌諱了。

蘇清妤口問道：“是不是幾個月前，在福建上岸的那幾艘商船？”

沈之修詫異地挑起眉梢，“你怎麽知道？”

當時並未大張旗鼓，所以京裏有人知道這事。

蘇清妤便說了林無塵的打算，又道：“所以沈昭變賣家產，就是為了幫太子買下這批火？”

沈之修點點頭，“銀子是沈昭出的，詹事府的劉郴老家是福建的。找了當地的族人，悄悄買下了這批東西。”

蘇清妤臉一變，“太子和詹事府那些人，是要準備宮篡位了麽？”

沈之修搖頭冷笑，“也不見得，興許是以備不時之需。若太子能順利登基固然好，若是不能，他們也能順勢起兵。”

“那三爺打算怎麽辦？這事涉及到太子，銀子又是沈昭出的。一個不好，沈家也容易被牽連。”蘇清妤憂心地問道。

沈之修骨節分明的手指，再次指向地形圖上被圈起的地方。

“眼下當務之急是確定東西在哪，現在隻知道在山裏。我的人一進山，立馬就會被察覺。”

“打草驚蛇，反而不好。”

蘇清妤瞄了一眼圈起來的地方，又往邊上看了看。

忽然問道：“這是原平鎮後麵的那座山？”

沈之修點點頭，“就是那。”

蘇清妤想起上次上那些東西，就是在原平鎮陳氏的莊子門口。那些人想來是認出了，謹慎地把東西轉移到了後麵的山裏。

不得不說，山裏是藏匿東西的好地方。

心思一，開口說道：“我有辦法，能知道那些東西在哪，還不容易打草驚蛇。”

之後兩人商議了好一會兒，沈之修神也舒緩了不。他的清清，若為男子可上朝安邦定國。

第二天用過早飯，蘇清妤便坐上馬車出城，去了雪姨娘住的莊子。

城外路邊的荒地上，青草已經冒出了綠芽。鎮子上不人已經帶著鋤下田，準備春耕了。

春耕總是讓人心裏充滿希，百姓們臉上掛著笑，心裏祈禱這一年風調雨順。

蘇清妤到雪姨娘住的莊子門口的時候，發現大門虛掩著。

翡翠輕輕推開門，就聽院子裏傳來男子的說話聲。

“這壟種點瓜子，到秋天收了，給你炒了吃，也算是個零。”

之後是雪姨娘的聲音，“噯，我喜歡吃瓜子，元愷也願意吃。白菜也多種些，我瞧著你吃酸菜，冬天在小爐子上燉著，放點豬油最香了。”

“那可不，今年我多抓兩頭小豬娃，冬天讓你和元愷不斷。”

蘇清妤進門，就看見不遠那位高老伯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

雪姨娘在井邊著裳，時不時看看不遠的菜地，好像已經能預見收的景象了。

眼角的餘忽然瞄向大門口，雪姨娘大驚失。

“大……大小姐，您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