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吻，用晏清的話，那是……

大約是仰著頭有些累，晏清很快鬆開，又躺了回去，此刻的江大人僵無比，呆了片刻，才想著起。

可他估錯了形勢，晏清並非是想放了他，不過是想找個舒服的姿勢而已。

因為就在他準備起時，晏清拉住他手臂，往旁一拖，其實力氣不大，可江惟仁這會兒腦子轉得慢，一下子躺倒在了暖炕上。在他失神間，已經翻了伏到了他的上。

晏清若思清明，知道此刻自己在做什麽，撞牆的心都有了，可哪還有神智，那些人給用的香是特製的，為的是讓葉紹南也中招，自然效力兇猛。

的後是昏暗的燭，是要比燈燭更耀眼的存在，像是那些旖旎豔書裏說的能蠱人心的鬼，靠著容能讓人心魂俱失。

堂堂首輔大人，像個不曾近過的頭小子一般，呆呆看著旁的子，他知道的煎熬，可眼下的自己，又哪裏比好過半分……

那些人不知在上用了什麽東西，也不知要什麽時候才能讓好些，待陳敏料理好天心樓那邊便會趕回來，可即便是就隻有他們兩人，他也不能乘人之危。

他想將扶起來，可那樣靠在自己肩頭，袒在外的不留手。

江惟仁覺得，自己才像是被一把火從頭至腳燒了個徹底。

“清清……”他的聲音溫得一塌糊塗，帶著微微的沙啞，萬分憐地對道，“先把裳穿上好不好？小心著涼。”

哪裏還能答，江惟仁看了看，的中方才被扔在了那一頭，他將放下起，卻被攀住了脖子不肯撒手。

花房裏引了地熱溫度本就高，方才替倒水時，江惟仁已將外頭那的厚厚裘了，此刻上是中間的棉袍與下麵的裏，他想了想，將外頭那層棉袍了，小心地給穿上。

本就難，這會兒哪裏會乖乖就範，江惟仁又不敢用力，輕輕握起的腕子，套進那袍子的袖口裏，好一會兒才堪堪將袍子套上去，可前襟還敞著，可真是要命……

他小心翼翼地替拉上前襟，手都在抖著，又手從的腰間圍過去，替係好了帶。

最後江惟仁了手後將放到被褥裏，又蓋好了被子，是累極了，翻過去朝著裏頭闔眼睡著了。江惟仁將的袍都撿起來疊放到炕邊，自己穿上了裘，然後才推門出去了。

不一會兒，陳敏就領著扶纓趕來了。

扶纓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卻也不傻，這會兒見到連江大人都站在夜中，臉上就更是煞白。

想衝到花房裏去，卻被江惟仁手攔下了，“娘娘在裏頭歇息，兵荒馬了一晚，讓得個好眠吧。”

扶纓點點頭，對他行了禮，“多謝元輔先生與陳公公趕來，是奴婢失察，沒有照顧好娘娘。”

江惟仁看向陳敏問：“陳公公，置得如何了？”

陳敏在天心樓那邊耽擱了這麽久，自然是將一切都理好了，這會兒聽到江惟仁問他，便如實稟告。

“先生放心，這事兒他們不敢聲張，所以隻一個管事的與幾個幾個奴才知道，咱家來時奉了師父的意思，以辦事不力為由，一徑打死。

“行宮裏置幾個奴才，倒是算不上什麽大事，該吩咐的咱家也吩咐下去了，隻是這繡嶺行宮，娘娘怕是不好久留，待娘娘醒了，還要請扶纓姑娘勸娘娘早些移駕回宮。”

“奴婢明白。”扶纓點頭答道。

陳敏又看向了江惟仁，“這天就快要亮了，到時候人多眼雜，先生可是這會兒啟程跟咱家回京去？”

“好，”江惟仁答道，“隻是我有幾句話要囑咐扶纓姑娘，請公公到院外等候。”

陳敏哪裏敢不應，忙招呼著兩個錦衛百戶，一同退到院子外頭去。

扶纓驚慌未定，更不知元輔大人會囑咐什麽，便問：“敢問先生有何吩咐？”

江惟仁看了看花房裏出的幽微燭，神也了下去，“若娘娘醒了，問你昨日的事，你隻說不知，是陳公公在置奴才而已。

“若娘娘分毫都記不得了，你便說昨日隻是同長公主飲酒醉了，命你們扶來此暫歇，其餘之事，不當說便萬不可說。”

扶纓是個懂事的，今晚娘娘雖不曾失儀，可到底不是什麽好事，以娘娘得心，知道了怕是心頭難，本就生著病，心裏頭不舒坦病好得就更慢了。

“奴婢知道，為了娘娘好，自然是不讓知道這些糟心事，”扶纓皺著眉，有些不忿地道，“可……若娘娘什麽都不知道，也無從追究，背後那些想對娘娘不利的人不到懲，我們娘娘過的委屈都白了，想著奴婢心裏又難……”

“你也是宮裏的，不用想也知道，敢對你家娘娘不敬的，至會是什麽樣的來頭，咽不下這口氣，回到宮裏去和那些人爭來鬥去，往後的危險便不隻是一兩個委屈，若日後有什麽閃失，誰來負責？”

江惟仁口氣有些嚴厲，但一想到這扶纓是晏清的侍，對晏清也是真心回護。他的神和緩了些，對溫言道：“誰說你家娘娘今日的委屈白了？的委屈，用不著自己去討，自然有人會替討回來。”

天邊曙微，這一晚耽擱得太久了，江惟仁與陳敏，帶著那兩個錦衛百戶都趁著破曉前未散的夜趕回帝京去。

等一行人趕到城外，城門才剛剛開啟，分道之前，江惟仁對陳敏說：“公公，此時我不說公公也應當明白，今夜什麽事都沒發生過。”

“江先生放心，規矩咱家都懂的，”說著又躊躇道，“咱家還是擔心娘娘那邊……”

與陳敏分開後，江惟仁打馬回江府，想著陳敏方才的話，輕歎了一聲，低語道：“希什麽都記不得了……”

此時隆冬的天，尚有薄薄的飛雪如風絮一般飄飄揚揚，雪花落到他的發間上，一路從繡嶺快馬趕回來，路上出了汗倒不覺得冷，等這會兒熱氣散了，忽覺得有些寒意。

他上一襲輕裘，裏頭便隻得一件單，這一刻，江惟仁突然想起，曾穿在自己上的那件棉袍，被他給晏清穿上了。

葉紹南實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依稀記得自己是被聖懿太後宣去了天心樓，可聖懿太後分明不在暖閣裏，後來便記得不清楚了。

可待他醒來，前出現的竟是司禮監陳敏陳公公。

陳公公的麵極冷，“葉紹南，你為神威營中郎將，因酒誤事，擅離職守，可聖懿太後寬仁，為免擾修養，不予重罰，行宮的守衛由你的副將接手。”

葉紹南聽著心下震驚，那晚他哪裏喝了酒，又誤了什麽事，怎麽一覺醒來就多了這幾條罪狀，他也不傻，明白也是有人要陷害自己。

“公公容稟！”他申辯道，“卑職冤枉，卑職對發生的事一無所知……”

他還在說著，陳敏已經湊近了俯下來，聲音惻惻的，“葉將，咱家奉勸一句，主子聖明，有冤無冤自然心中明白，咱家勸你自己請罪，甭管去哪兒，總之別在留著京裏了。”

陳敏的話說得如此嚴重，可之後那晚的事，徹底無人再提起過，葉紹南私底下倒是想要查清，可一切都似被抹去一般，再無從查起。

那已是三個多月之後了，他突然接到一紙調令，由北衙調去嘉定戍守邊關，論軍職倒不算是降了，可嘉定是什麽地方，寒苦的邊關也就罷了，年年要北契滋擾，一個不好可能就埋骨在塞外了。

葉家還算有些底細，葉紹南的祖父曾至三品，家裏自然尋了各種關係，想將他留在京中，可這不跑還好，一跑竟打探到，這調令竟然是元輔大人的意思。

元輔大人料理國事，竟然親自過問一個軍的中郎將，葉家惶惶不安，最後告訴他們消息的那人道：“你們自求多福吧，元輔大人不想在京中看到的人，除非你們能求陛下與兩位太後開恩。

“可陛下和兩宮太後何時駁過江大人的意思，離京就離京吧，估著江先生已經算是高抬貴手了。”

江惟仁的確是高抬貴手了，這個葉紹南不管是夥同他們合謀，還是真的也是人陷害，想到那一晚，江惟仁便後怕，哪怕是遷怒，他也不想再在帝京中再看到這人。若非擔心引起關注，他便直接讓那葉紹南流徙了。

葉紹南永遠也想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在什麽地方惹惱了元輔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