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承宰震驚的已經站了起來。

鍾元亮吼出來之後，漲紅的臉倏地變的慘白，額頭浸出麻麻的冷汗。

他驚惶地看向丁承宰，又看向杜老爺他們。

“我，我……”他張了張口，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癱坐在地上。

溫迎眼神淡漠，進順天府之前，讓廖去查了這個鍾元亮。

隻是奇怪，一個順天府府丞，就算再貪圖銀子，也沒必要為了幫杜宏州做到這個地步。

因為一不小心就是掉烏紗帽的事，而鍾元亮又是寒門子弟出，能做到天子腳下順天府的府丞，是非常不容易了。

而剛才堂審上鍾元亮不辯解的態度，也讓溫迎懷疑。

果然廖來報，杜家的大小姐五年前就了鍾元亮外室，還有個私生子。

就是這個私生子，才讓鍾元亮心甘願幫杜宏州。因為鍾元亮的夫人這些年沒生下過一子一。

即使如此，這些年鍾元亮從來沒納過妾。

這樣忠貞癡的男子，不知道被京中多子傾羨，也被引為榜樣。

也是因此鍾元亮被他嶽丈家，一路提拔到了如今的位置。

但實際上他背地裏養了外室和私生子，隻不過不敢領回府上，一來怕他的名聲損，二來怕他夫人娘家找他算賬。

他有了這個兒子，就有了奔頭。

他總想著早晚有一日，會將這個孩子的名字，寫到族譜上，讓他鍾家有後。

“糊塗！糊塗啊！”丁承宰怒斥，“你一路讀書有多麽辛苦才考取了功名，你好不容易有了現在這個位置，卻昏了腦袋，迷上一個商賈之！”

“你若正經抬人進府便算了，還養在外麵，你，你你……”

丁承宰痛心。

他是很喜歡鍾元亮的這個後輩，肯吃苦又有學問，平日裏他對鍾元亮也多有提攜。

可偏偏他幹出了糊塗事。

養外室是被人所不恥的，更別說對方還是一個商賈之，就算生下兒子，這個兒子也不被各家家族認可的。

鍾元亮眼神惶惶，麵慘白。

丁承宰再問：“我再問你一次，到底是誰賄賂你的？”

鍾元亮喃喃：“杜宏州。”

“你胡說！你胡說！”杜夫人一下子崩潰了，“鍾元亮你不要你兒子了嗎？你敢說這樣的胡話，我讓你一輩子都見不到你兒子！”

鍾元亮抖了抖。

“大膽！這裏是公堂，公堂之上還敢威脅人。”丁承宰震怒。

有了鍾元亮的口證，這個案子很快就審理結束了。

杜宏州被衙役押了下去，杜夫人跟在後麵大哭，杜老爺像是一下子老了幾十歲。

事了之後，陳最謝絕了丁承宰的邀請，和溫迎走出了衙門。

杜盛讓廖扶著，他一直沒吭聲。

溫迎回頭，正想讓廖將杜盛送回去，就見杜夫人和杜老爺兩人從後麵追了上來。

“杜盛！”杜夫人怒氣騰騰地衝上來，手就要拽杜盛。

廖抬手一擋，杜夫人一擊不，又要來打杜盛。

“都是你這個賤種，都是你，才害得我兒進了牢房。”杜夫人又哭又鬧，廖一隻手攙扶著杜盛，隻能一隻手來擋著。

但杜夫人更瘋了，非要撲上來。

溫迎道：“廖不用客氣。”

下一刻，廖手上用力，將杜夫人甩了出去。

杜老爺急忙接住杜夫人，杜人緩過神來，趴在杜老爺懷中大哭。

“宏州他進了牢房，他以後可怎麽辦啊。老爺你救救宏州，他可是你最疼的兒子啊。”

杜老爺眼眶含淚，抬起頭來衝杜盛說：“盛兒你大哥他絕不是有意的，你救救他。”

杜盛冷漠地說：“這案子是順天府府尹親自判的，你讓我怎麽救他？”

杜老爺眼神往陳最上瞄了瞄，又懼怕似的趕收了回來。

如今能救杜宏州的隻有陳最，但杜老爺不敢去求陳最。

赤鷹將軍陳最，京城關於他的傳言，全都是從北疆傳回來的。

陳最在北疆殺的敵人栗栗，聽到這個名字，北疆荒漠上的孩子都啼哭不休。

而幾年前陳最回京，有個不知分寸的紈絝子弟，戲謔陳最的世，還試圖對陳最手。

當時陳最直接揮刀砍下那人的五指，然後將五指擺在餐盤上，端到了那群一直背後戲謔他的公子哥的桌上。

那一次之後，沒人敢再跟陳最。

杜老爺聽過陳最的傳言，他一個商人，麵對陳最不發抖已經是最大的努力了。

杜盛笑了起來，笑的涼薄冷漠：“爹，要不是杜宏州被帶到了公堂，你怕是不知道我差點死在了牢裏。這都拜你的好兒子所賜，我差一點就死在他手上了。”

杜老爺：“你現在不是沒事嗎？現在有事的是你哥！你就這樣見死不救嗎？”

陳最已經很不耐煩了，手上腰間的短刀，神冰冷如霜刃。

“我可以救你兒子。”陳最將刀拔了出來，刀刃在他手上轉了一圈，又被他靈活抓住。

他拿刀指著杜盛，問：“牢裏那個，和眼前的這個，隻能要一個，選吧。”

杜老爺愣住了。

杜夫人欣喜如狂，猛地抓住杜老爺的領。

“老爺宏州有救了！宏州馬上就能回到我們邊了……”

“三。”陳最極其不耐煩，人尖利的哭喊聲讓他皺起了眉頭。

“二。”

“一。”

“牢裏的！”杜老爺大喊出聲，“我要牢裏的活著！”

“好。”陳最點頭，短刀朝杜盛飛了出去。

溫迎了，最終沒出聲。

杜老爺閉上了眼，不敢看到首分離的場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