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迎問：“大舅母認識晗？”

齊大夫人猛地回過神來，搖頭：“不認識，我不認識。”

但臉青白加，目不斷地瞄著樂晗。

溫迎擰了下眉，樂晗麵無表，手卻握了裝著青果子的袋子。

溫迎又問：“大舅母找我是有什麽事嗎？”

“沒事，沒事我就是剛好看到你，你，你忙吧，大舅母不打擾你了。”

齊大夫人匆匆走了，溫迎看向樂晗。

樂晗冷著臉說：“你回去吧，我去看看姐姐有沒有醒。”

說完就轉離開了，溫迎想問兩句都沒機會。

樂晗往回走，腳步越來越快，直到看到姐姐的營帳，倏地停下了腳步。

手上的青果已經被攥碎了，水過布料流了出來。

樂晗厭惡地將袋子扔了，轉朝旁邊的樹林中走去，瞬間影就消失了。

另一邊齊大夫人回到營帳，越想越難安，這時正好齊九鈞進來看。

忙問：“你三弟遲遲不願親，是不是因為樂晗？”

“啊？”齊九鈞一怔，“不會吧？三弟喜歡晗嗎？”

齊九鈞是真的不知道，他自小在軍營中，跟二弟三弟相的時間不多。

“樂晗不是在教坊司嗎？怎麽會出來了？還有，還有怎麽會跟溫迎在一起？那是不是老三也整日跟在一起？”

齊大夫人的越想越是如此，臉變了又變。

齊九鈞口舌笨拙，一時又不知道怎麽解釋。

“這個混賬！混賬啊！我說他怎麽就不願親呢，誰家男兒像他這個年紀早早就親了，可偏偏他不願親了。這麽多年我甚至都懷疑他有難言之，但從來沒懷疑過，是因為樂晗！”齊大夫人怒氣漸起，隨後又哭了起來。

“教坊司裏的子，能是什麽正經人。就算當年他們小時候有婚約，但那都是多年前的事了。樂家自己犯了罪，被貶了教坊司，難道還要連累我兒嗎？”

“娘，樂家是無辜的，樂姑娘也是無辜的……”

“你閉！”齊大夫人一聲怒吼，“什麽無辜的？怎麽皇上不抄別人家，非要抄他樂家啊？當初聖上怎麽這麽仁慈，這些樂家的罪人就應該斬了！”

“娘！”齊九鈞實在聽不下去，他娘一直在宅，他們從來沒跟說過朝事。

前太子的事還有樂家的事，通通不知原由。

“還有那個溫迎，是不是因為在中間撮合的？你們一個個的怎麽回事？怎麽這麽聽一個小丫頭片子的話？”

“你爹還讓我沒事去姑母跟前轉一轉，讓我對溫迎好點。你們是不是都被下了蠱？做什麽要跟著幹謀反的事，要是沒有信溫迎的話，我們現在還在京城好好過我們的日子。”

齊大夫人這些日子一直在想這些事，想得徹夜難眠。

齊九鈞幾次想開口，都被齊大夫人嗬斥回去了。

加上他不擅爭辯，一連聽了他娘不抱怨。

“娘，事不是像你想的一樣。”齊九鈞歎氣，又不知道怎麽解釋，他非常後悔這個時候來看他娘。

齊大人一通抱怨，不是罵溫迎就是罵樂晗，最後又將齊九鈞他們三兄弟罵了進去。

最後一抹眼淚說：“我得去跟老爺說清楚，我們大好的富貴日子不過，非要來當什麽叛賊。當年溫興懷作死，現在他兒作死，我們齊家可不能跟他們一樣。”

齊九鈞嚇了一跳，忙想去攔，被齊大夫人狠狠揮開了。

急匆匆往齊老爺的營帳走去，甚至都沒讓門口的侍衛通報。

“老爺！”一踏進去發現屋裏有不人。

齊老爺怒斥：“誰讓你進來的？出去。”

齊大夫人嚇了一跳，要是換以往早識趣地離開了，但如今關係到齊家上下的安危，還有老三的終大事，著膽子沒走。

齊老爺眉頭狠狠皺起，齊家軍幾位將領、赤鷹軍幾位將領還有楚驍見狀都起了。

楚驍道：“齊老將軍，我們商議的也差不多，我會把結果稟報給主子和大小姐，老將軍有家事，我們就不打擾了。”

楚驍他們陸陸續續都離開了，屋裏隻剩下齊律還在。

當著齊律的麵，齊老將軍沒訓斥齊大夫人，而忍著脾氣問：“你急匆匆地跑過來是有什麽事？你看看你慌張的樣子，可有點大家夫人的儀態。”

“老爺。”齊大夫人眼眶含淚，“我們齊家都要完了，我還注重什麽禮儀。”

齊老爺子一聲怒喝：“胡說八道，什麽話都能說的嗎？”

齊律也皺起了眉。

“老爺，你別當我什麽都不懂。你們現在跟著那赤王，還有溫迎，跟著他們叛逃出京，這不是謀反的事嗎？我們齊家可不能做這樣的事啊，列祖列宗都在上麵看著啊！！”

齊老爺子猛地將茶杯扔到齊大夫人腳下，齊大夫人嚇得撞上了後麵的門上。

齊老爺麵猙獰，怒道：“齊律把你娘帶回去！找人看著，別讓出來胡言語。”

齊律推著椅走到齊大夫人邊，“娘出去吧。”

齊大夫人還想說什麽，但看著齊老爺震怒的神，怯怯地閉上了。

但等和齊律出了營帳，又開始說：“齊律，你爹是不是被人蠱了？他現在是要帶著我們齊家走萬劫不複的境地啊。”

“娘，這些話你有對別人說過嗎？”

“啊？娘急得要死，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你們一個兩個的都聽一個小丫頭的話，老二你老實說，是不是溫迎給你們下什麽迷魂湯了？”

齊大夫人掐著指尖，神著急。“還有老三，我今天看到那個樂晗了，老三一直不親是不是就因為？你這個當二哥的，怎麽不攔著，就讓一個子都殘敗的子來禍害你弟？”

“娘。”齊律沉沉地看著。

齊大夫人被齊律的眼睛盯著的心裏發，“你這樣看著我幹什麽？我又沒說錯？”

齊律深吸一口氣說：“娘你回去吧，這段時間別去姑跟前，也別去溫迎跟前了。”

“為什麽？”

“孩兒怕溫迎聽到你胡言語說的話，把給你宰了。”

“敢！”齊大夫人瞪大了眼，“我怎麽說也是的舅母，一個小丫頭片子還敢我？我可是有男人有兒子的人。”

齊律幽幽地看著：“娘你的這番話，你敢到赤王麵前說嗎？溫迎不宰了你，是給你麵子。赤王要是不你，那我們齊家才是完了。”

“怎麽，怎麽可能？”提到赤王，齊大夫人有些心虛。

齊律了眉心，道：“娘，我送你回去。”

齊大夫人還想說什麽，但這時又一隊士兵從他們前麵走過，齊大夫人又閉上了。

等齊律送回到營帳，忽然想起來一件事。“老三呢？你讓老三來見我。他的人生大事可不能被一個青樓子給毀了，我現在就得給他好好挑一門親事了。”

齊律額頭青筋直跳，但念叨是他娘的份上，他生生了下去。

他轉出了營帳，叮囑了大夫人邊兩個侍奉的人，又命令兩個齊家軍守在營帳周圍。

絕不能讓他娘出去胡言語，更不能將這話傳到溫迎和陳最耳中。

*

另一邊楚驍將今早齊老將軍和他們商量的事宜稟報給了陳最，一旁的溫迎正苦著臉喝雲然端來的藥。

陳最還需靜臥很長時間，在這期間赤鷹軍和齊家軍的一切事宜都由楚驍來負責。

陳最聽完後點了點頭，溫迎這時卻道：“曲州城的知府如今是什麽態度？”

他們逃出京後，已經做好了一路被攔截的準備了。

但他們紮營在曲州城不遠的地方，曲州城卻一直沒什麽靜。

楚驍道：“知府閉門不出，屬下猜他是不想管京城發來的檄文。”

如今京中雖然向北方各城池發了圍剿他們的檄文，但一來西南邊永王已經在掀竿而起，自稱為帝，不日就要攻向京城。

東邊一支守備軍也趁起兵，占據山頭自稱為王。大燕各地大大小小的勢力，都有自立旗桿的趨勢。

北邊因有赤鷹軍穩固地在北疆據守著，周邊的城池不敢。

如今天下紛爭四起，各地知府守備軍都在觀行事，就算有人響應京中的檄文，懼於陳最的威名也不敢貿然行。

陳最悶咳兩聲道：“我們盡快起兵趕去北疆，大燕要是了，韃靼人恐怕也要趁機攻中原了。”

陳最不在意誰坐那個位置，各地紛爭他也管不了，但他絕不會讓韃靼人的鐵騎踏中原一步。

溫迎聽了這話問雲然：“哥哥的傷如今行軍趕路，可會加重？”

雲然道：“放心吧，他又不是第一次這樣的傷了，以前在北疆還剩一口氣他都能活過來。如今也就你左擔心右擔心，慣得他越發會使喚人了。”

最後一句說得極為小聲，嘟囔了兩句不敢當著陳最的麵說他壞話。

“那就好。”溫迎沒聽清，於是點了點頭。

等雲然他們離開後，溫迎拿著一塊布巾給陳最了臉頰和脖子。著著，心思就落到陳最的上。

眼睫慌地眨了一下，低頭迅速地在陳最上親了一下。

“嗬。”

一聲低笑。

溫迎臉熱，依舊佯作鎮定地給陳最了手指。

等溫迎起要離開時，陳最勾住了的手指。“親完人就不負責了？”

溫迎說：“又不是第一次親。”

陳最挑了一下眉，眸微微瞇起，盯著溫迎的神。

溫迎鎮定地說：“不是嗎，你也親了我很多次。”

陳最確認那個親一下就會臉紅的小姑娘消失了，如今的溫迎鎮定了許多，都敢麵不改地親他了。

嘖。

陳最一把將人拉到懷中，溫迎驚：“到傷了。”

陳最一隻手摟著溫迎的腰，牙齒叼住溫迎的瓣，低笑著說：“哥哥再教你點別的。”

陳最說要教，那便使出了全部的耐心，一邊親著人，一邊握著溫迎的手往下。

溫迎眼睫，想說自己不想學，但卻被陳最拉著學了個徹底。

到最後手心都紅了，指骨都僵麻了。

陳最拿過一旁的布巾給手，一邊一邊說：“學會了嗎？”

溫迎咬牙，通紅著臉想咬人。真的低頭在陳最下上咬了一口，陳最“嘶”了一聲。

溫迎鬆了口，看到陳最下上的牙印又不好意思了，幸好陳最在屋裏躺著，否則頂著這樣一個印子出去，臉麵都不要了。

第二日他們拔營往北疆駛去，這一路越往北，天氣越寒。

而如今已到了初冬，必須在嚴寒到來之前，抵達北疆。

溫迎在馬車裏放了好幾床被子，才勉強能讓陳最不顛簸之苦。拿著手上的賬冊，離京之前已經將能轉移的財帛都轉移走了。

如今的商隊都在各地，沒京中影響，隻不過飛鴻居得舍棄了，這一點有點可惜。

溫迎看賬冊的時候，車璧被敲了敲。

溫迎掀開車簾發現是從生，從生騎著馬走到馬車旁邊，他看著溫迎說：“王爺醒了嗎？”

“還沒醒，從叔有什麽事嗎？”

陳最上了馬車後喝了碗藥，就沉沉睡了過去。

從生搖了搖頭：“那我等他醒來再說。”

溫迎點了點頭，這時從生忽然道：“溫迎有件事叔叔想拜托你。”

溫迎了然地看著他，從生遲疑了會兒，道：“聽冉那邊……別說我在這裏。”

溫迎道：“我沒提過，不過從叔準備一直這麽躲避下去嗎？不見二嬸，也不見小嘉？”

從生繃直了角，沒開口。

溫迎繼續說：“我不知道這些年從叔在做什麽，但從叔在京中跟了小嘉那麽久，想必也知道二嬸和小嘉這些年是怎麽過來的。如今二嬸的神越來越好了，若從叔不打算見他們，那就不要到二嬸麵前去刺激了。”

從生沉默了會兒，點頭：“我知道了，小嘉那邊也請你保，也多謝這麽多年你們對他娘倆的照顧。”

“自然，如今不管是二嬸還是小嘉，都是我們溫家人，不用從叔說，我也會把他們當作家人看待。”

從生聽了這話，彎下了腰，朝溫迎深深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