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一想，他道：“記得特別哭，有一點不如意的就撒潑，嗓門還大，每次一哭整個府里都能聽見，沒個兩刻鐘停不下來。”頓了一下，又說：“吵得很。”

平公主橫了他一眼，轉向李輕嬋，道：“你說。”

李輕嬋低著頭沒看見，心里既害怕，又正因為這母子倆的一問一答到迷。這是在說誰？誰這麼大膽？

正豎著耳朵聽著，又聽平公主不耐道，“你這丫頭耳朵不好使是不是？盯著地面做什麼？抬頭！”

李輕嬋下意識抬頭，愣愣看過去。上座兩人，一個面帶薄怒不悅地向自己看來，一個云淡風輕，正用修長手指抻著袖口，察覺到的視線，漆黑眼眸一抬，直直看了過來。

李輕嬋趕低下頭，想起方才平公主說過的話又立馬抬起，但是眼神閃躲，不敢直視這兩人。

“公主問你記不記得小時候在京城的事。”

得了欣姑姑的提醒，李輕嬋回了個激的視線，目干脆就停在了欣姑姑上。

想了一想，小聲道：“記不得了。”

“你倒是忘了個一干二凈！”平公主氣惱道，“跟你娘一樣沒良心！”

李輕嬋咬，是不知道平公主與馮嫻之間的舊事，但誰也不能這麼說自己娘親的，哪怕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哪怕能立馬要了自己的命。

李輕嬋扇著眼睫緩緩轉向平公主，雙微，慢吞吞地開口：“我娘好得很，才不是沒良心。你不能罵我娘。”

“你——”

“那時候還小呢，這都多年了，不記得也正常。”欣姑姑急忙笑著打圓場，抬手招了侍進來，道，“晚膳還得等一會兒，世子不是還著呢嗎，正好后廚新做了杏仁，先吃點填填肚子。”

杏仁被端了上來，看著橙黃松脆，聞著香甜可口。

鐘慕期看了眼李輕嬋手邊那疊杏仁，視線移向平公主。

后者沖他挑眉，眼角帶著些許惡意，然后向李輕嬋，語調漠然道：“怎麼不？是看不上本宮府上的東西嗎？”

李輕嬋遲疑了一下，慢慢松開揪在一起的細白指尖，輕輕捻起一小塊杏仁。

是吃不得杏仁的，據說小時候吃了一次渾冒汗，還起紅疹子，把娘嚇壞了，之后就時常念叨這事，府中更是再也沒出現過杏仁。荀氏剛嫁過來的時候，也被李銘致再三提醒過，后來雖授意下人為難李輕嬋，卻也從不敢在的膳食里加杏仁。

李輕嬋想起馮嫻，心里有些難過，還有些委屈。眨掉眼中的水汽，鼓著腮幫子將杏仁送到邊，張口小小地咬了上去——

第8章 表哥

平公主拿不準，兒子把李輕嬋推到跟前是為了，還是為了李輕嬋，但被兒子算計了，也得還回去，于是安排著讓李輕嬋撞了鐘慕期一下。

可惜什麼苗頭還沒看出來，人家姑娘就先暈過去了。

在這事上，平公主對李輕嬋是有些歉意的，記得小時候喜歡吃甜糕，本想讓人把剛做好的桂花糕送去哄的，可跟兒子說幾句話，被氣得不輕，又起了試探的心思。

就有了杏仁這一出。

盯著李輕嬋白皙臉頰，將細微的為難收眼底，余則落在鐘慕期上。

李輕嬋躊躇地起杏仁，眉頭不自覺地微微蹙著，模樣秀氣，又有幾分可憐。

而鐘慕期面平淡，端起茶水抿了一口又放回去，仿佛毫不在意李輕嬋會不會吃這杏仁。

平公主當然不能真的讓李輕嬋吃下去，然而鐘慕期不先開口制止，也不愿服輸，是撐著不吱聲。

立在一旁的欣姑姑視線飄來移去，無語又好笑，這母子兩個斗氣，遭殃的倒是人家無辜姑娘。

眼看李輕嬋要把杏仁送進口中，欣姑姑迅疾上前，“啪”的一聲拍在李輕嬋手上。

細白手腕一歪，杏仁翻滾落地，碎屑滾的到都是。

李輕嬋驚愕，水潤雙眸愣愣地看向欣姑姑。

欣姑姑被宛若驚小鹿的眸子看得心，溫聲道：“奴婢方才瞅著那杏仁上落了小蟲子，一著急就直接上了手，小姐莫怪。”

平公主心下一松，暗自瞪了眼鐘慕期，面上卻若無其事，道：“既落了蟲子那就換掉吧。”

說罷，外面候著的侍款步進來，將李輕嬋手邊的杏仁換了桂花糕。

李輕嬋還有些迷茫，維持著原作呆呆地看看平公主，又看向欣姑姑，兩人都神態自若，倒顯得木訥呆滯了。

旁邊還有一個靜默無聲的鐘慕期，雖不出聲，但存在十足。別說往那邊看了，因為他，李輕嬋連呼吸都不敢太重。

直到欣姑姑投了個疑問的眼神過去，李輕嬋才回神。

怕平公主再為難，李輕嬋想著還是先說正事的好，只是這正事需要很大的勇氣。

不安地扯了下子，忽然想起自己方才拿過杏仁還沒有手。

李輕嬋臉紅了幾分，秋云被阻在外面，也不好意思支使旁的侍，便悄悄把手藏在側，假裝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暗暗吸了口氣，抬頭道：“昨日驚擾到公主……”

“你母親于我有救命之恩，如今你患奇癥前來求醫，幫你找大夫是沒問題的，姑且當做是報恩了。”平公主攔了的話，端起茶水抿了一口，漫不經心道，“只是你在京城沒有依靠，萬一出了什麼事別人怕是會說本宮無，連故人孤都照顧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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