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未婚妻總在換人設》第54章 第五十四章

其實仔細想想, 一切都早有預兆。

比如謝小姐本該與他形同陌路,在昏睡整整一年以后,醒來所做的第一件事, 卻是前往鬼冢,四找尋他的蹤跡。

出右手, 緩緩落在他沾滿污的,裴渡張到不敢呼吸, 心跳劇烈, 險些沖破膛。

比如在云京城中,他被夢魘所困,置于滿是殺戮的地獄。

夢里的謝小姐笑得曖昧, 仰頭咬上他后頸。雖然聲稱當時并未夢, 卻在后來不小心說,主提起“咬脖子的人”。

現在想想, 定是脅迫,在百般不愿的況下做了那件事, 因為不想和他扯上太多關系,便干脆撒了謊,裝作一概不知的模樣。

除此之外, 和他在一起的那段時日里,謝小姐的所為所為哪些是真, 哪些是假?在謝小姐心里……他又究竟算是什麼?

裴渡不敢繼續往下想。

在渺無盡頭的黑暗里,他拼盡全力追逐了十年, 好不容易能抓住那一縷心心念念的,凝神看去,才發現它早就溜走,連一瞬都沒在他掌心停留過。

自始至終, 都是他一個人在自作多

多可笑。

那道聲音說,他理應到憎恨。

可裴渡心中竟沒生出毫這樣的念頭,把所有空隙塞到滿滿當當的,唯有懵懵懂懂的悶與,以及像刀片劃過一樣,尖銳刺骨的痛。

他本來……就沒有得到那個人垂憐的資格。

那時的他修為盡失、聲名狼藉,因為滿的傷口,連起都很難。謝小姐帶著他,無異于撞上一個大麻煩。

說不定到頭來,他還要激那道不知名的強制力量。倘若沒有它,他必然早就死在了鬼冢某個偏僻的角落,直到臨死之前,都沒辦法見上謝小姐一眼。

這段時間,像是他悄悄來的寶藏。

可是在明白真相的那一刻,裴渡還是難以自制地到難過——他原本以為,謝小姐是當真有一點點喜歡他的。

等任務結束,他會被拋下嗎?

從來都沒在意過你。”

那道不明來由的聲音尤在耳邊,竊竊私語:“之所以救你、陪著你、為你療傷,甚至后來的那些親近,都不過是了某種力量的強制而已——你早就覺得奇怪,只是從沒深細想過,不是嗎?”

環繞在他側的黑氣越來越濃。

力量竟有種莫名的悉,仿佛生來就與裴渡擁有聯系。見他沉默,黑氣發出更加放肆的笑,籠上年頭頂,一點點滲

它想進他的識海。

在難以忍的劇痛里,裴渡勉強穩住神識,阻止黑氣的層層進犯。

他不傻,能看出這力量心懷鬼胎,之所以他心神,大抵是想要侵識海,一旦功,便能掌控這的主導權。

他不會上鉤。

裴渡的聲線很啞:“你是誰?”

“我?我是一個知道所有的人。”

黑氣的聲音模模糊糊一團,連是男是都難以分辨,見裴渡有意阻攔自己的侵,生出幾分不耐煩。

“你不愿讓我進來?”

它語帶嘲弄:“看看你,多可憐。被玩弄于掌心,還單純地以為得到了真真心……我能幫你啊。我知道許許多多事,只要讓我進去,保證能謝鏡辭對你死心塌地。”

裴渡咬牙,默念劍訣,試圖將它擊退。

在歸元仙府里,他與莫霄都晉升到了元嬰期。從黑氣最初浮現的那一刻起,裴渡便下意識將它驅逐,然而劍意如,穿過霧氣時,竟被它盡數擋下。

這團黑氣的實力,遠遠凌駕于元嬰之上。

裴渡想不明白它的份。

“如今的你,定然打不過我。”

黑氣再度抵擋,冷冷哼笑:“我要殺你們,如同死螞蟻一樣簡單,只不過嘛——”

它說到這里忽然停下,再沒發出任何聲音。

客房里的燭火跳躍不定,裴渡弓撐著木桌,十指上骨節分明,因為太過用力,全都泛起毫無的白。

周圍的空氣本應凝滯不前,在閉房間里,燭卻被風吹得一

他聽見木門打開時,所發出的吱呀聲響。

裴渡抬眼,看見滿目慌的謝鏡辭。

……謝小姐。

匆忙上前,目落在他蒼白的側臉,皺了眉:“這是怎麼了?”

語氣急切,聽起來不像有假。

這若是從前,裴渡定會毫不猶豫向靠近,時至此刻,心里卻兀地生出幾分酸與茫然。

那聲音的話語仿佛還回在耳邊:“如果一切都是假的呢?”

從見到謝小姐起,周劇烈的疼痛就全部消失了。

他無法說出與那團黑氣有關的話,只要稍微這個念頭,識海就會像被生生撕兩半,吐不出一個字。

疼痛的余沖刷在各個角落,裴渡脊背用力,試圖讓自己直起來,待得開口,才發覺嗓音是格外的喑啞:“無礙,謝小姐不用擔心。”

謝鏡辭睜圓眼睛:“明明就有事!你看,都出了這麼多汗!”

在桃花樹下發現了被裴渡掩埋的木盒,心覺有趣,本想來問問他關于曾經的事,沒想到裴渡房間雖然亮著燈,無論怎樣敲門,卻都無人應聲。

他之前就提過,有些不舒服。

謝鏡辭心中慌,沒做多想破門而,甫一推開房門,就見到他渾抖的模樣。

這怎能不擔心。

“只是舊傷復發,方才已經不疼了。”

裴渡竭力起,與四目相對,眸微暗。

他說話時了手,把靈力匯聚在掌心,虛虛罩住謝鏡辭被水汽打的額發:“春夜,謝小姐莫要涼。”

“你有病啊?”

黑氣已然藏匿行蹤,看不見影,唯有聲音傳到他耳邊:“把你當作工,你渾上下還沒剩下多氣力——居然要浪費靈力,只為了把烘干?你怎麼想的?”

“一點水而已,沒關系。”

謝鏡辭按下他右手,拿手帕拭去裴渡額上的冷汗:“是什麼時候的舊傷?在哪里?等我們明日回到云京,就找個大夫好好療傷。”

說著正了,直勾勾盯著他眼睛:“真不疼了?不騙我?”

謝小姐總是能讓他眼底溢出笑意,輕而易舉。

裴渡半垂了眼,溫聲應:“嗯。謝小姐來這里,所為何事?”

黑氣惻惻:“指不定就是有了新任務。”

裴渡沒有理會它。

“我——”

在推開房門之前,謝鏡辭本是滿懷信心,想好了無數套說辭,如今當真面對著裴渡,卻又到了一赧然。

在那個盒子里,他對的傾慕純粹而熾熱,看的時候只覺臉紅心跳,倘若開誠布公,毫無保留地攤開……

裴渡一定會害

他一臉紅,謝鏡辭也必然會跟著手足無措。

但有些事總要說清。

之前什麼都不知道,哪怕對裴渡毫不上心、形同陌路,也算有可原;既然知曉了他的心意,謝鏡辭想,必須對此做出回應。

在那些漫長的年年歲歲里,孑然一的男孩子,一定也期盼著得到一個回應。

謝鏡辭鼻尖:“我想和你說一說,關于以前的事。”

裴渡微怔。

“因為想更了解你啊。”

在心里打著小算盤,掩下張故作鎮靜,把裴渡按在桌前的木椅上,自己則順勢坐在他旁:“你在裴府的時候,有沒有特別喜歡的地方?”

裴渡毫不猶豫:“劍閣。”

他說罷又覺不好意思,聲補充:“我那時……一心練劍。”

謝小姐應該會覺得他很是無趣。

“我知道的,你一直都在很用心地練劍嘛,在學宮也是一樣。”

謝鏡辭拿手撐著腮幫子,目一轉:“說起學宮,我想到一件很有趣的事——你還記得那塊告示板嗎?”

告示板。

聽見這三個字的瞬間,裴渡形微不可查地頓住,旋即點頭。

“告示板上,所有人都能匿去名姓、暢所言,所以在那上面,經常會出現罵戰。我那時有點傲,不怎麼搭理人,你路過告示板,應該也能偶爾看見關于我的壞話吧?”

注視著裴渡的反應,因為這道短暫的僵直勾起角,繼而又道:“但很奇怪的是,在每個罵我的版面上,都會出現某個人幫我說話——我想了很久,一直猜不出他是誰。”

裴渡耳涌起薄紅,低頭避開謝鏡辭直白的視線:“那他……很好。”

“對吧!超級好的!”

謝鏡辭的笑意止不住,加重語氣:“好想知道他的份,親口對他說聲謝謝。雖然寫得很麻,但我當時看見他的話,高興了整整一天。”

裴渡袖,耳朵更紅。

他想告訴謝小姐,那個人就是他。

可他不能。

被他在告示板上的話麻至極,全憑一腔熱寫出來。雖然字字句句出自真心實意,但只要想起那些容,裴渡就會燥得大腦空白。

當年他被那些人的胡言語氣得厲害,連夜筆疾書,寫出了無數對謝小姐天花墜的吹捧。

其中一些草稿舍不得扔,看了又覺得臉紅,于是被裴渡埋在裴府最大的那棵桃樹底下。

萬幸謝小姐不會知道。

也萬幸,他的那些話,能讓到開心。

“直到現在,我都還記得那個人寫下的話。有人說我長相很兇,你猜他是怎麼回的?”

謝小姐抿笑笑,側過臉來看他:“‘謝小姐淡眉如秋水,玉伴輕風,有如鏡中花,月下影,非君所能及也’——你說,哪有夸得這麼過分的?孟小汀見了,差點以為是我高價雇來的寫手,還讓我找他退錢。”

裴渡:……

裴渡把頭埋得更低,悶悶應:“……他夸得不過分。”

謝鏡辭差點噗嗤笑出聲。

“還有啊,有人說我脾氣壞,他也回了滿滿一大篇。”

輕咳一下:“‘謝小姐高潔,有冰清玉潤之姿,吾輩見之思之,念念不忘,只愿——’”

這段話尚未念完,便被裴渡驟然打斷:“謝小姐。”

他聲音很低:“你是不是,都知道了?”

沒理由半夜心,來和他說起某個毫無關聯的陌生人。

謝小姐之所以故意念出那些話,是想引他上鉤、自行承認。

裴渡太了解了。

“抱歉啊。”

謝小姐的聲音悠悠傳來,伴隨著木質撞的輕響:“我路過桃樹,無意發現這個盒子,因為不知道里面裝著什麼東西,就打開看了一下。”

盒子被推到他面前。

裴渡腦子里轟地炸開。

他寫過太多關于謝小姐的文字,這個盒子里裝著的容,其實已經記得不甚清晰。沉默一瞬,年人修長的手指緩緩上木盒。

上天保佑。

只希里面不要有太過直白的言語。

木盒被拭得一塵不染,里面的紙頁同樣擺放得整整齊齊。

他目沉沉,遲疑著看向第一張。

[謝小姐舉世無雙,當今刀法第一人。]

吹飛了。

因為是草稿,因而寫得隨心所、肆無忌憚,裴渡心如麻,來不及看完,便將它匆忙掀開,來到下面的第二張。

裴渡指尖發

他想起來了,當時有人在比武時慘敗給謝小姐,心中憤懣,說下手太狠,不知輕重。

他只覺得此人無理取鬧,揮手寫下幾行大字:[倘若能與謝小姐比上一場,哪怕被打進醫仙堂,也應當心滿意足。]

這種話當然不能上告示板。

……怎麼能被親眼看到啊。

再往下,是有人說孤僻、沒什麼朋友。

他生氣地寫:[謝小姐自有我來仰慕,無需閑雜人等多加關心。]

裴渡臉紅到幾,繼續往下看。

這張更過分。

是他夜半想起謝小姐,為描出的一幅小像。

他沒學過畫畫,畫了銅鈴眼,下尖得能死人,雙像一朵半開半合的野花。

“謝小姐。”

裴渡徹底沒有勇氣繼續往下看:“……對不起。”

“這有什麼對不起的?”

謝小姐語氣很輕,聽不出太多緒,忽然轉了話題:“在我離開瓊華學宮的時候,你是不是登上山頂,給我留了六十六個愿?”

裴渡眸子里生出幾分驚異,困地抬頭看

他的確那樣做過,可謝小姐理應不會知道。

更何況那天……還出了那種事。

“我和孟小汀經過后山,見到了其中幾份。”

謝鏡辭聲線輕,心下卻不知為何

有些張,躊躇著這個問題的答案,小心翼翼問他:“但它們,好像沒被埋在山上。”

被他心準備的、無比虔誠的愿飄散,去往山林里不為人知的角落,如同被丟棄的垃圾。

不覺得裴渡會把它們扔下山。

“上山的時候,”他指尖一,“遇見了裴鈺。”

裴鈺比他大上許多,早就離開了學宮,那日之所以會出現,是因了學宮邀請,給新門的小弟子傳授經驗。

那人邊跟著一群朋友,見他抱了個盒子上山,心生捉弄,便悄然跟在裴渡后。

他們也知道那個關于愿的傳言,將他團團圍住,想奪過木盒一探究竟。

然后便是一通戰,劍氣、靈符和拳頭一腦砸下來,木盒順勢從手中落,墜下山崖。

連帶著他滿心的希冀與愿

那時他們是相同的年紀,同于學宮之中,相距不遠,卻也隔著遙不可及的天塹。

謝鏡辭與好友立在山腳,手里握著桃花味小甜糕。錦織羽裳價值不菲,為擋去如刀如刃的午夜寒風,月緩緩流淌,照亮一片坦途的明人生。

裴渡靠坐在山頂靜默無言的老樹旁,星清清冷冷,映出他角殷紅的跡與狼狽傷疤,細細看去,還有滿地被踩碎的奢與自尊。

他用力把孤獨咬碎,與一同吞進肚里,然后抬起視線,目向天邊那遙不可及的月亮。

無論如何,他們總歸是在同一片月之下。

謝鏡辭安靜了好一會兒。

得了旁人的關注與仰慕,理應到開心,可此時此刻,心中卻只剩下難熬的苦,被用力一揪,連帶著眼眶都在發酸生熱。

落在裴渡所作的肖像畫,下面約寫著一行小字:[謝小姐,對不起,你眼睛很漂亮,我卻畫這般模樣。]

他只能像這樣對說話,在紙上一筆一劃地寫。

笨蛋。

“裴渡。”

謝鏡辭作生,雙手環上他后頸,注視著年人漆黑的眼睛。

怯的念頭一也不剩下,忽然輕聲笑了笑:“其實我的眼睛并沒有很漂亮——但它現在是了。”

裴渡這麼笨,要是再不對他好一些,那他該怎麼辦啊。

裴渡微微愣住,還沒猜這句話的意思,便聽繼續說:“因為比起從前,它里面多出了一個更漂亮的東西——你知道是什麼嗎?”

他的心跳開始逐漸紊

謝小姐的瞳仁里躍著火,在一片曖昧暈里映出的,是屬于他的影子。

“你還要心甘愿上當騙?”

那團黑氣道:“以子,怎會講出這種話!”

裴渡不是沒有過遲疑的時候。

倘若謝小姐當真如黑氣所言,沒對他生出愫,那他此刻不知好歹湊上前去,只會徒增難堪。

更何況隨著那個木盒被打開,他過往的所有心思全都沒了遮掩,不得不一一呈現在眼前。

如果在謝小姐眼里,他不過是個必須完的任務,那些熾熱的、仰慕的、近乎于癡狂的愫,便也理所當然地,只能為一出笑話。

的目太溫

他在心里存了小小的希冀,也許這份溫并非假象,而是出于謝小姐的真心。

這是裴渡堅持了十年的執拗,不會輕易放手。

燭火搖晃。

緋紅的年雙目迷蒙,并未對腦海中的聲音做出回應,而是聲開口:“……我。”

謝鏡辭角更彎,沒有否認:“你再猜一猜,在我心里,誰最好看?”

這是一步接著一步的陷阱,溫的攻勢令人無法抵抗。

裴渡的溫度,腦海盡是空白,怔忪答話:“我。”

他已經快要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說些什麼了。

“嗯。”

謝小姐出頗為滿意的笑,聲音低:“那你覺得……我最最喜歡的是誰?”

裴渡幾乎要一灘泥。

喜悅的、如糖一樣的緒遮天蓋地,將心中的自厭自卑與患得患失沖刷殆盡。

他輕輕吸了口氣:“……我。”

一剎那的沉寂。

耳邊很快響起謝小姐的嗓音:“不行哦,你聲音太小,我沒聽清。”

謝鏡辭握雙手,能到因張滲出的冷汗。

沒想到裴渡會這麼容易上鉤,覺得自己像個引正經書生的妖

……妖就妖吧,一回生二回,他們作為未婚夫妻,今后指不定還要做什麼更人臉紅的事。

謝鏡辭想對他做出回應,讓他開心。

只要能達這個目的,的臉皮厚就厚吧。

“你看啊,和耳朵隔了那麼遠的距離,繞著路,彎彎拐拐才能進去。”

的雙手慢慢環,裴渡心如鼓擂:“我聽說,在別的地方,才能把想說的話傳到心里哦。”

他看見謝小姐笑著仰頭,紅輕揚,不點而赤,如同攝人心魄的小鉤。

這是一道極為明顯的暗示,他在頃刻之間,明白了對方的用意。

盡是火一樣的溫度。

裴渡竭力止住脊背的抖,抿,低頭。

即陷。

的、無比綿將他渾然包裹,只不過輕輕一,就能讓整氣力全無。

清冽的木息與淡淡清香彼此吞噬,空氣蔓延開灼人的熱。

裴渡小心翼翼將,長睫輕,對上謝鏡辭漂亮的眼瞳。

他說:“謝小姐……喜歡我。”

“不對。”

他的親吻拘謹溫,不似在山里那般纏綿,薄,莫名帶著幾分說不清的人。

謝鏡辭很喜歡這種覺,心愉悅地彎起眼睛:“程度還要再深一點。”

裴渡的呼吸了套。

他極力下心頭洶涌的赧,面上溫度更燙,用低啞的音告訴,也像是在對自己說:“謝小姐……最喜歡我。”

他居然親口說出了這樣的話。

裴渡張至極,祈禱這不是可笑的自作多,在劇烈的心跳里,聽見謝小姐的一聲笑。

“還要再再深一點。”

近在咫尺的姑娘手捧住他面頰,在泛紅的眼尾輕輕一按。

僅僅是這樣看著他,謝鏡辭一顆心都能倏地化開。

“能得到你的心儀,是我一生之幸。”

這樣的話,倘若是在曾經,只會覺得麻。

可面對著裴渡,一切言語全都不控制,從心頭徑直來到舌尖,迫不及待、雀躍不已,只想讓他聽見。

飛快跳的心臟,不知何時趨于了平緩。

但它偏又極重,沉甸甸敲打著腔,讓渾都沸騰不已。

謝鏡辭止住張,沉聲對他說:“傾慕并不是令人愧的事。被你喜歡,我真的超級、超級開心,甚至于,以我對你所做的付出,其實并不能配得起這樣的緒。”

不是這樣的。

裴渡下意識反駁:“謝小姐,是我不配——”

剩下的話,被瓣封在嚨里。

“對不起,現在才知道那些事。你一定很辛苦……要是早些遇到就好了。”

一下又一下輕輕年的薄,瞳孔里是和的琥珀,聲線得像風:“我會努力與你相配的,裴渡。”

這是遲到了十年的回應。

在混識海里,不知名的黑氣忽然沒了聲音。

寂靜,謝小姐一點點著他的,并未深,淺嘗輒止,卻意迷。

裴渡連心尖都在戰栗,再次聽見謝鏡辭的耳語。

“再再深一點的意思是——”

說:“裴渡,我只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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