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未婚妻總在換人設》第58章 第五十八章
東海偏居一隅, 加之近日以來事故頻發,蠱毒殺人的傳聞不脛而走,凌水村也就跟著搖一變, 從默默無聞小村莊一躍為大兇之地, 很有人愿意接近。
越靠近海岸, 空氣里的靈力就越是稀薄。謝鏡辭四人早早放棄了飛行,在臨近城鎮雇了輛馬車, 由此前往凌水村。
車夫本是不愿靠近那村子, 奈何謝鏡辭實在給得太多,甫一見到鼓鼓囊囊的靈石袋, 便忙不迭應了下來。
這是個形高大、黝黑的中年男子,一路上話格外多:“看諸位這打扮, 莫不是前去瑯琊境的修道之人?”
莫霄點頭:“正是。大叔你怎麼知道?”
“如今凌水村出了那麼多怪事,除開修士, 還有誰敢貿然靠近。”
車夫搖頭:“聽說昨天又有一個人不見蹤跡,現在到都在瘋傳, 說他是被抓去煉了蠱人——蠱毒你們知道不知道?很嚇人的,又毒又狠。”
孟小汀被顛簸得頭昏眼花, 好不容易在平路上一口氣, 聞言接話道:“村子里出了怪事, 難道沒人來管?”
“哪會有人來。東海向來被稱作‘無主之地’, 因為太偏僻, 地兩界相,凡間府管不到,和修真界又幾乎斷了往來。”
車夫喟嘆一聲:“更何況這里本就是邪祟橫行的地方,出點事兒不稀奇——要我說啊,你們最好不要靠近那個地方。養蠱殺人, 頂多是一時之舉,瑯琊境什麼時候都能開,等風頭過了,還不是照樣進去。”
謝鏡辭坐在角落,思忖著斂了神。
蠱師定是看中了凌水村無人看守、消息閉塞的現狀。如今他份不明,又藏在暗不知所蹤,就算修真界來了人,也能神不知鬼不覺溜掉,不留毫線索。
“出點事不稀奇?”
莫霄不愧是好奇寶寶,聽罷揚高音量:“既然凌水村如此危險,為什麼還會有人心甘愿住在那兒?”
他話音方落,就聽見馬車里響起一聲笑。
這道笑十足陌生,是從沒聽過的聲音,莫霄循聲抬頭,正對上一個青年黝黑晶亮的雙眼。
除了他們一行人,馬車里還有另一名乘客。
此人自稱“顧明昭”,也著急去往凌水村,正好和他們找上同一輛馬車,一來二去,便坐在角落與四人同乘。
“這位小友有所不知。”
顧明昭是個二十歲上下的年輕人,面白凈、相貌清秀,一雙桃花眼時時彎著,角亦是輕勾。
他高高瘦瘦,模樣算不得多麼出眾,瞳孔卻是又黑又亮,漫不經心一掃,看不出什麼特別的緒,自有一番風流韻致,人如沐春風。
用更為通俗一點的話來說,很像是個手無縛之力的小白臉。
“東海雖然危險,但也蘊藏了無盡商機。海邊有那麼多奇珍異寶,鮫綃、夜明石、種類繁多的魚和蚌,運氣好上一些,甚至能撞見價值連城的寶貝。”
他說著笑笑,出潔白整齊的齒,聲線和長相一樣,同樣聽不出有什麼特之:“風險與收獲往往并存。也不怪每年前往凌水村的人一波接著一波,畢竟努力一把,指不定就能得到下半生的榮華富貴。”
這人周環繞有非常淡薄的靈氣,并不濃,約約的,仿佛隨時都會消散,
東海修士很,絕大多數是普普通通的凡人,他要麼修為極低,要麼深不可測,刻意藏了實力,連謝鏡辭都無法看出真實水平。
謝鏡辭聞聲挑眉:“聽起來,顧公子很了解凌水村之事。”
“那當然啰!”
顧明昭笑笑:“我就住在那地方,這次出門,是為了采購一些食材。”
差錯居然遇見了凌水村當地人,幸福來得太突然,孟小汀秒變星星眼。
顧明昭察覺到的表變化,笑意更深:“諸位想去瑯琊境?其實那里邊沒什麼好玩的,天靈地寶早就被搶奪一空了。”
謝鏡辭心下一:“道友去過瑯琊境?”
實在看不太出來。
顧明昭此人模樣慵懶,像是個隨的大爺,和境里的打打殺殺全然不沾邊。
“很久以前去過。”
他靠在后的車廂木板上,語意隨和:“我沒什麼修為,進去也只是湊湊熱鬧。瑯琊現世多年,境里的寶貝一點沒剩下,邪祟之倒是生了許多。要我說,諸位沒必要進去冒險。”
此人來歷不明,謝鏡辭自然不會向他前往瑯琊的真實目的,聽罷頷首笑笑,接著問:“邪祟之?我有個朋友進境,一不小心遇了襲擊,出來之后,發覺神識缺了一塊,記不起許多事……不知這種況,可否與瑯琊里的邪祟有關?”
莫霄看一眼。
還是修真界里的人會玩,口中的這個“朋友”,分明就是謝小姐自己。
再看另一邊的顧明昭,竟是出了一怔忪神,笑意斂去,頭一回正應聲。
“據我所知,在修真界現有的記錄里,并未出現過能吞噬神識的邪。但我的確有曾聽聞,一些進瑯琊的修士喪失了記憶,變得神志不清——瑯琊現世已久,匯集天地靈氣,可能滋養出了某種全新的邪祟,以汲取記憶為樂。”
果然是邪作祟,而非人為襲擊。
所以在謝鏡辭遇險之后,爹娘幾乎翻閱所有文獻古籍,都沒能找到任何與之相關的線索。
能力不明,份不定,連長相也無人知曉……
到時候就算真能進瑯琊,要想找到它,定然并不容易。
還在兀自思考,忽然聽見車夫的大嗓門:“各位公子小姐,我把你們送到這里,走上一盞茶的功夫就能到凌水村。”
他說著一頓,似是不好意思:“再往前,就是曾經有人出事的地方。我要是把你們送進村子,到時候一個人出來,心里堵得慌。”
這幾天的東海兇機四伏,他能把人送到這兒,便已經算是仁至義盡。謝鏡辭道了謝,縱一躍跳下馬車,朝四周一瞥。
臨近凌水村,已經很能看到人煙。和一年前來到這里時的景象相比,除了更為蕭索一些,似乎并沒有任何變化。
不遠就是廣闊的沙灘,綿綿黃沙宛如巨毯,蔓延著一直往前。
再往前遠眺,能見到波拍岸,在湛藍海水與澄黃沙灘彼此相連的地方,是被卷起的千堆雪。
天與海連一片,皆是清澈如鏡,乍一看去找不到界點。側充斥著漉漉的海風,被一并席卷而來的,還有海浪翻涌的嘩啦響聲。
要在平日,這定是一番閑適人的景,然而一旦搭配上凌水村發生的慘案,就難免顯出幾分荒無人煙的寂寥與詭異。
尤其是據車夫所言,這里還曾經發現過一尸。
邊有個土生土長的本地人,這種資源不用白不用。謝鏡辭心生好奇,扭頭看一眼顧明昭:“關于村子里發生的怪事,如今可有探出眉目?”
孟小汀被撲面而來的寒氣凍得一哆嗦:“死在這里的那個人,又是怎麼一回事啊?”
“始作俑者從未現,我們只能憑借尸的模樣,推測出是遭到了蠱蟲所害,其余一概不知。”
顧明昭聳肩:“至于這兒——你們看見那座廟沒?”
他說著出手去,直指海邊一座破落不堪的房屋。
那屋子不知建了多年,想來已經很久沒得到過修繕,不但沾滿灰塵、片片褪,連大門都被生生拆去了一扇,只留下另一扇門孤零零立在原地,被風一吹,發出低啞噶、宛如瀕死之人的沉。
與其說是廟,更像志怪故事里鬼怪橫行的破房子。
謝鏡辭“唔”了一聲。
“尸就是在那里發現的。那人是村子里的漁夫,早早出門打魚,卻再沒回過家中,幾日之后有人無意間路過此地,想進廟里避避雨,打開廟門,就看見他了。”
顧明昭道:“聽說被干了,整個人干的,古怪得很。”
“我的確聽說過,失蹤的大多是青壯年男子。”
鬼域不信神明,莫霄沒怎麼見過廟宇,頗有些好奇地上前幾步,在廟門外探頭探腦:“這里面供奉的是什麼神?這里好像刻了有字——‘水風上仙’?”
這是個陌生的名字。
謝鏡辭答得很快:“沒聽說過。”
“看這座廟宇的模樣,應該許久無人前來祭拜。”
裴渡溫聲道:“我聽說在某些偏遠之地,人們為了祈求出行平安,會自創神位,造出只屬于當地的新神,庇佑一方。”
只不過這位水風上仙似乎沒太大用,祭拜之人一天不如一天,久而久之,連廟宇都了無人愿意顧的廢墟。
想想有些可憐。
“造出新神?”
莫霄雙眼瞪圓:“神也能造?”
“與修道而的仙不同,諸神以信仰為食,一旦信奉的人多了,便會產生強烈愿力。愿力凝結,強大到一定程度,能化出實。”
裴渡耐心解釋:“凌水村愿力微小,不足以造出真神,就算能凝作實,力量也不會太強。更何況廟宇破落至此,愿力已然消散殆盡,那位水風上仙,應該早就消失了。”
真奇怪。
按理來說,凌水村被稱為“無主之地”,多年來妖魔邪祟層出不窮,眾多百姓生活于此,必然迫切想要得到神明的庇護。
越是況危機,愿力也就越強,究竟發生過什麼事,才會讓水風上仙的廟宇變得如此門可羅雀?
“誰知道這是什麼神仙,杵在這地方很多年了,從沒見人拜過。”
顧明昭對此并不上心,了個懶腰:“要我說,求神不如求己。如果這上仙當真有用,怎會讓我們置于如此水深火熱的境地,也難怪沒人信他。”
謝鏡辭不置可否,目一轉,向更遠的地方去。
在烈烈驕下,已經能看見凌水村的大致廓。
想靠東海發家致富的人并不在數,因而村落規模不算小。鱗次櫛比的房屋錯落有致,呈井字形狀一一排開,遠遠看去,只能見到雪白墻壁,以及魚鱗一樣集的漆黑瓦片。
在凌水村旁邊,則是風平浪靜的大海。
知道,等時機,那片海面會被靈力一分為二,水層層退開,讓出一條僅容一人通過的狹窄小道,順著小道一步步上前,便是瑯琊境的口。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等來。
“神仙也過得這麼慘。”
莫霄最后看那破廟一眼,抬手一揮,用所剩不多的靈力施了個除塵訣,雖然微薄,卻足以讓灰塵消散大半、門窗亮:“老兄,就當給你掃墓了。”
“我對凌水村悉得很,各位進了村子,若有不便之,大可前來找我。”
顧明昭像是被他的舉逗樂,不做評價,咧笑道:“只要我能幫上忙,定然——”
他一句話沒說完,忽然神一滯,止住即將出口的言語。
謝鏡辭亦是面驟凜。
有邪氣。
東海靈力稀薄,在廣袤荒蕪的靈氣荒地上,突如其來的邪氣便顯得十分突兀——
尤其是,那道邪氣還來源于側的破廟里。
想必是莫霄催除塵訣,引發的靜將其驚擾。
“謝小姐。”
裴渡凝神,手中湛淵已逐漸化形:“里面藏著的人,最低有元嬰修為。”
“奇怪,”顧明昭后退一步,很是識相地躲到幾人后,“我聽說那人的據點是海山,他怎會出現在這里?”
莫霄痛心疾首,關注點同他截然不同:“這神仙真慘,不但死了,廟還了邪修的老巢——這不相當于墳被挖了嗎?”
“噓。”
謝鏡辭低聲音:“他出來了。”
邪氣在迅速靠近。
那人必然察覺了外面的靜,在廟宇之無可逃,唯一的辦法,只有一鼓作氣往外沖。
疾風伴隨著黑氣一擁而上。
此時天明朗,只需悠悠一照,就在滿屋飛散的灰塵里,映出一道影子。
那道黑影披一件純黑斗篷,臉龐與形皆被牢牢罩住,看不出模樣,由于速度極快,幾乎化作了一縷殘影,帶著破風之勢飛速襲來。
“當心。”
謝鏡辭蹙眉,握手中鬼哭刀:“在他側……好像跟著什麼東西。”
不過須臾,那人便沖到了廟宇門前。
他旁竟環繞了幾十上百只黑飛蟲,麻麻懸在半空,晃眼一,像極涌著的團團黑氣,人看得頭皮發麻。
這是個蠱師,戰斗方式,理所當然是用蠱毒。
黑人形飛快,作僵卻也一氣呵,不似活人,更像是經過千錘百煉的完傀儡,隨著一聲口哨響起,飛蟲們如同得了指令,一腦向前飛竄。
“這這這是什麼!你們不要過來啊!”
在場幾人都是頭一回撞上蠱師,對這種古怪的戰斗方式格外陌生。孟小汀平生最討厭小蟲,見狀面發白,一拳錘在飛蟲堆里,靈力層層疊疊開,落滿遍地蟲尸。
顧明昭滿目震驚,看一邊嚶然逃竄,一邊掄起鐵拳猛砸,隔了半晌,才訥訥開口:“俠,好、好拳法。”
孟小汀不理他:“這邊怎麼還有蛇!”
——但見黑人形一,向遠逃去,臨走前右手一揮,團團黑霧上涌,竟在頃刻之間凝條條巨蟒與毒蝎,一齊朝著眾人襲來。
每只蛇蝎都裹著惡臭邪氣,擁有不低的修為。打得一個頭兩個大,心里唯一的念頭,就是完事以后泡上整整一個時辰的熱水澡。
“辭辭,你和裴公子上前追他,我同莫霄拖住這些毒。”
孟小汀咬牙深吸一口氣,看向旁并肩作戰的好友:“莫霄,你還好——”
話音未落,在見到莫霄時瞬間愣住。
眾所周知,莫霄是個笑的男孩,通常而言,運氣不會太差。
在云京城里閑逛他會笑,歸元仙府得了寶貝他也會笑,但無論是那一次出的笑容,都不及這回歡快。
“你們放心去吧!”
來自鬼域的朋友雙眼發亮,甩著舌頭狂揮長劍:“烤蝎子、燉蛇煲、炒蛇……欸那個大哥,你還有蝗蟲或者蠶蛹嗎!”
孟小汀倒吸一口冷氣。
差點忘記,他們鬼域人連魔都敢吃,烤蝗蟲烤蠶蛹烤蛇更是家常便飯,早就被魔氣侵蝕了個,堪稱百毒不侵!
謝府整天山珍海味,莫霄已經很久沒見到這些老朋友了。
在今天,它們就是他多日未見的糟糠之妻、夢寐以求想要尋見的寶貝,扭一扭一泡一泡,營養是隔壁謝府大魚大的八倍,想想就讓他熱沸騰!
顧明昭的下已經快落地了。
——這可是蠱蟲啊小哥!人家蠱師拼了命地養蟲子,不要把它們當作養場里的食材啊喂!
他本以為遇上了一群靠譜的正經修士,結果這是群什麼人吶!
謝鏡辭來不及多言,與孟小汀對視一眼,隨裴渡一道殺出重圍。
黑人跑得飛快,不時從上丟出零星的蛇蟲拖延時間,不做任何反抗,一味逃竄。
下意識覺得不太對勁。
裴渡說過,廟宇里的人最低有元嬰修為,加之蠱師十分罕見,攻擊手段詭譎莫測,按理來說,他不應該如此驚慌失措。
只有一個解釋得通的可能。
“謝小姐。”
裴渡同樣意識到不對,用了傳音:“這應該是個假人。”
傀儡,或者說,很可能也是一尸。
也許打從一開始,廟宇里藏著的就只有這個傀儡;也許還有另一個不知名的人躲在暗,之所以放出傀儡,是為了吸引他們的注意力。
如果是第二種可能……
謝鏡辭口像被用力一敲。
莫非那人……仍然置于廟里?
傀儡閃得飛快,避開一道道雪白劍,在被裴渡倏然靠近時,猝不及防轉過來。
他的作快得驚人,一招一式皆是規規整整,如同教科書式的模范。黑氣接連往外狂涌,被二人一一擋下,在呼嘯而過的邪風里,謝鏡辭蹙起眉頭。
倘若一個傀儡就已經有了如此強勁的實力,那蠱師本……究竟是何等水平?
裴渡亦是皺了眉。
藏匿在識海中的黑氣又開始躁不堪,在大腦中引出重重開的劇痛,他竭力凝神,不去多做在意,耳邊卻充斥著它不息的大笑,越發猖狂。
它想讓他敗在蠱師手下。
只要他被邪氣擊中、意識渙散,黑氣便有了可乘之機,能瞬間深他腦中,占據神識,取而代之。
黑氣一日不除,在今后的所有戰斗里,它都定會重復這樣的手段。
裴渡咬牙,忍下幾乎能撕裂識海的劇痛,在心底默念劍訣。與此同時謝鏡辭躲開一團邪氣,側拔刀而起。
刀劍影彼此相撞,黑人無法抵擋,被頹然擊潰在地。
“……的確是一尸。”
于東海,所有人的修為都會遭到一定程度削弱。謝鏡辭頗費了一些氣力,只覺靈力只剩下一半,順勢靠近傀儡,揭下他上蓋著的黑布。
黑布之下,男人死不瞑目、渾干枯如樹枝,無比驚恐地睜大雙眼,瞳孔里滿是。
后的裴渡沒說話。
正要轉看他,忽然聽見系統的叮咚一響。
這是人設即將變的預兆,若是放在從前,謝鏡辭定會心緒不定,唯恐出現多麼稀奇古怪的任務,如今乍一聽見,危機了許多。
——畢竟和裴渡已經相互表明心意,就算做出什麼奇奇怪怪的事兒,都能對他解釋之間的小趣味。
應該……吧。
[叮咚!]
[檢測到世界線變,人設發生突變。]
[正在轉換設定,請稍候……]
[恭喜!全新人設“黏人心機兔子”已發放,請注意查——]
謝鏡辭沒來得及聽完系統的話。
在它說出最后一句話的同一時間,聽見骨骼撞發出的咔輕響。
然后是裴渡的聲音:“謝小姐!”
本應倒地不起的傀儡如同回返照,忽然形一,從黑袍里拿出了什麼東西,抬手一揮。
洋洋灑灑的白末襲來之際,謝鏡辭被裴渡撲到另一邊。
系統的聲音戛然而止。
取而代之的,是另一道從未聽過的礪大笑:“讓我進去!你一日不讓我進去,我就時時刻刻折磨你,讓你生不如——嗯?”
和那道聲音皆是愣住。
它方才還趾高氣昂,意識到不大對勁,語氣里多了幾分慌與驚異:“你是——這是怎麼回事?”
謝鏡辭同樣抓狂:“你是誰?我系統呢?統?在嗎統?”
沒有人對此做出回答。
那不速之客一下子消了氣焰,藏進識海,不再發出一丁點聲音。
系統不見了。
這是從未出現過的況,謝鏡辭心中閃過一個的猜測,形微滯,看向旁的裴渡。
裴渡漆黑的眼里盡是茫然。
還有滿滿當當的恍然與震驚。
好像……明白了。
謝鏡辭著聲音:“人、人設?”
裴渡怔忪著點頭,向黑人手中。
一個褐紙袋,上面用小字寫著:“蝶雙飛。”
這是蠱毒。
聽名字,很可能還是擾人魂魄,讓兩人神識互換的蠱毒。
然而大千世界無奇不有,他們兩人的識海里,都寄居著另一種外來的意識,由于位于識海淺層,被蠱毒猛然一,立馬做了換。
在裴渡腦子里的那聲音是怎麼回事?“折磨”究竟是何意?而且……
、目前的人設是什麼來著?!
謝鏡辭心口轟地一響,恍惚間浮起幾個大字。
黏人心機兔子。
糟。糕。
這個人設很是磨人,堪稱舉世無雙的惡臭綠茶,用了不知多手段引男主人公,最擅長黏人和……
那個詞語梗在心頭,謝鏡辭耳一紅。
謝鏡辭握刀的手微微抖。
那些還不是最要命的。
兔子……有期。
按照系統的一貫作風,很可能就出現在第一個發布的任務里。
救救救命啊,已經不敢去看裴渡了。
——為什麼會在這種節骨眼上出事啊!!!
“謝小姐、裴公子!”
那邊已經響起顧明昭的聲音:“蛇蟲已經被解決,你們這邊如何?”
謝鏡辭心如麻,飛快看一眼裴渡。
他抿了一言不發,握著湛淵劍的五指發白,黑眸幽深,劍意未消。
乍一看去,的確是個面如白玉、凜然高潔的雋秀郎君,然而隔得近,一眼便見到裴渡泛紅的耳垂與眼尾。
他在竭力抑制抖,呼吸紊不堪。
沒人能想到,在一派風霽月之下,是何等的暗洶涌。
救。命。啊。
“廟宇里有個地下通道,直達海岸另一邊的山腳下。”
孟小汀接話:“我們料想到用了傀儡,于是跟上去查探,可惜沒見到任何蹤跡——裴公子還好嗎?為什麼要把劍撐在地上?”
“他了點傷,沒什麼大礙。”
謝鏡辭迅速從儲袋掏出一件披風,一把蓋在裴渡頭頂,整理褶皺時,不經意間到他側臉。
裴渡呼吸陡然加重。
謝鏡辭腦子一炸:“對對對不起!”
“我先帶他去廟里些藥,你們先行去凌水村看看——不用跟來。”
扶著裴渡,一邊往前走,一邊用傳音悄聲道:“你別慌……那個,按照腦袋里那東西的指示,一步一步跟著來。”
所以事為什麼會變這樣啊!
后的莫霄還在自言自語:“裴渡了傷,不用去醫館嗎?”
孟小汀敲他腦袋:“笨啊,凌水村的醫館,哪能比得上辭辭帶來的傷藥。而且你懂的,辭辭嘛,那不是那個那個嗎,悶了那麼久,好不容易主出擊,我們要努力給爭取機會,不能去打擾,嘻嘻。”
你們兩個聲音好大!還有,為什麼你還記得暗裴渡的那個大烏龍啊孟小汀!這種老母親看到兒長大一樣的欣是怎麼回事!
“謝小姐。”
裴渡的呼吸聲越來越,隔著層層,謝鏡辭能到他周翻涌的熱。
他語帶茫然,尾音漸弱,帶了凌的吐息:“我好奇怪……”
兔子的期,理應很難熬。
謝鏡辭經歷那個世界時,為了避免到這種折磨,工作效率前所未有地高,終于在這個時期來臨之前,火速滾去了下一個世界。
對不起裴渡bot,今日份更新。
裴渡,讓你背負這種生命不可承之痛,對不起,真的真的對不起!!!
水風上仙的廟宇已經越來越近。
多虧有莫霄的除塵訣,角落里的地面整潔如新,小心翼翼引著裴渡坐下,一直虛虛扶住,不敢。
所以現在應該怎麼辦。
系統的存在被裴渡知曉,他還要跟隨指示,一步步做出那些無比恥的舉措……
被撥的對象徹底翻轉,了謝鏡辭本人。
快瘋了。
近在咫尺的年劍修面紅,眸子里映了春水,漉漉盯著瞧。
裴渡本就生得漂亮,如今新雪般的清冷褪去,眼底竟浮起淺澤的人艷,謝鏡辭無法承這樣的目,腔快被心臟沖破。
當初裴渡面對著……也是如此一般的嗎?
謝鏡辭不知道他的所有作里,哪些出于真心,哪些來自于系統給出的臺詞。
在破敗的廟宇里,斜斜落下,墜年混濁的眼底,裴渡近乎于無措地出手,指尖滾燙,落在手腕。
像一縷星火。
謝鏡辭被燎得一陣戰栗。
手腕在他的牽引下一點點往上,掌心,上裴渡緋紅的面龐。
他茫然,愧,眼底仍有屬于劍修的凌冽,更多卻是抖著的赧然。
他明白了謝小姐曾經古怪的舉,也同樣明白,自己不應當順著腦海里的指令去做。
……那樣實在恥,卻甘之如飴跟隨著牽引,心甘愿、也帶了期待地,想要那樣對待。
他真是太過分了。
看見謝小姐泛紅的臉,居然會地到開心。
“謝小姐。”
裴渡頭微,聲線帶了火,有些喑啞,在耳邊匆匆掠過:“……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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