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未婚妻總在換人設》第70章 第七十章

直至鬼哭刀把陣法破開一道裂口, 天乍現,謝鏡辭終于能窺見瑯琊境的一角。

只稀里糊涂來過一次,大部分記憶還被吞吃殆盡, 因而對于謝鏡辭來說, 這里全然是塊陌生的土地。

據進境前與顧明昭等人立下的約定, 瑯琊陣法詭譎莫辨,單獨行恐遇不測。最好的辦法,是前往境里最高的山峰, 與其他人迅速匯合。

魔氣被一嗆,終于悻悻然不再鬧騰, 又回到識海深,不知道在琢磨什麼。

如今它被蝶雙飛困在識海, 就算妄圖坑害裴渡,也絕無辦法掙束縛跑出來,算不上太大的患。當務之急,是盡快找到分散的同伴, 尋回神識后從境離開。

謝鏡辭環顧四周, 不由蹙眉。

瑯琊境不大,他們約定見面的高峰直聳云, 加之有陣法加持,被瑩亮的靈力渾然包裹, 往往稍一抬頭便能瞥見。

然而所在的地方,完全不見毫與之相關的影子。

這也太偏僻了吧。

謝鏡辭暗自腹誹, 手中鬼哭刀沒放,抬了眼往四周打量。

瑯琊荒廢多年,又有靈氣不斷滋生,每個角落都長滿了亭亭如蓋的參天大樹, 襯有如繁星的野草野花。

清風徐來,草木悠揚,窸窸窣窣的影子好似魑魅魍魎,顯出幾分瘆人的幽謐。

樹葉集,把自上而下的遮掩大半,正試圖辨別東南西北,忽然聽見不遠傳來一聲尖:“救——救命啊!”

這道聲音稚尖銳,來得猝不及防,比起年,更像來自于一個半大的小孩。

聲后,便是樹枝被拂之際的嘈雜聲響,一時間有如驟雨疾風,猛地向謝鏡辭直沖而來——

轟!

一道人影猛然沖出,飛箭一般破開層層疊疊的林,謝鏡辭穩了心神定定看去,果然見到一個十二三歲的男孩。

男孩形瘦弱,面是久病的白,蒙了層狼狽的灰,衫同樣沾滿泥沙與灰塵,乍一看去破開了好幾道口子,現出殷紅

像個逃荒的。

他一眼就見立在林中的謝鏡辭,先是出了絕恐慌之,待得細細打量一番,雙眼倏地一亮:“你、你是人?!”

什麼是人”?

謝鏡辭來不及開口,在男孩后,便立即竄出另一道影子。

“救救救命啊!你修為高不高?這家伙很兇的,我,你——”

男孩應該被追了許久,說起話來大口著氣,語無倫次:“打不過就快跑啊!”

伴隨著一聲冷嘶嚎,枝葉輕,黑影穩穩立在原地。

這是個通漆黑的長,唯有一雙眼睛是幽暗的紅,臉頰尖細,長尾輕輕一掃,便掠起腥風刺骨。

謝鏡辭了然:“黑狐。”

“所、所以呢?”

男孩下意識往后一,不知出于什麼原因,謝鏡辭袖,輕輕一,又很快松開:“你能打敗——”

他話音未落,陡然聽見疾風嗡響。

男孩驚詫地睜大眼睛。

站在他跟前的年輕修眸沉沉,看不出多麼張惶恐的緒,在他出聲開口的瞬間,手中長刀暗一現。

那是道紅的,比起正派修士手里常見的白芒,憑空多出幾分邪氣,威一出,便能讓他脊背發寒。

作快得不可思議,騰而起之際,只余下疾電般的凌厲殘影。

頃刻疾風大作,影明滅里,兀地蹦出一抹紅——

然后猛然開。

完全不留給他任何反應的時間,只不過短短瞬息,那個對他步步的怪……就被割破嚨,頹然倒在地上。

男孩目瞪口呆看著落地,眸一轉,手里刀也隨之晃,直勾勾對準他的脖子。

謝鏡辭挑眉:“你是何人,什麼時候進來的?”

這男孩是渾然陌生的長相,應該并非凌水村村民,更何況他們一行人進境時,理應沒人跟在后。

“別別別怒!我是上一次境開啟時進來的,一直沒出去!”

男孩怕得厲害,說話抖個不停:“你能進來……瑯琊是不是又開了?”

謝鏡辭將他上下端詳一番,豆芽菜,膽子小,一副命不久矣的病秧子模樣,無論如何,都不是敢闖境的類型:“你一個人?”

男孩點頭,又聽繼續問:“一個人進來做什麼?”

眼前的修實力理應不低,雖然毫不猶豫救了他,然而那刀法實在詭異,又兇又狠。他分不清此人是善是惡,正要開口,卻噗地一咳,從口中吐出黑紅的

謝鏡辭一怔:“你怎麼了?”

“生病了。”

他對于咳已經見怪不怪,輕車路將其從角抹去:“聽說瑯琊有治病的藥,我想著橫豎都是死,倘若來這里看看,說不定能撞上大運,找到那味靈藥。”

看他如今這副模樣,定是沒找到那味藥材。

跡就沒再說話,倒是肚子里發出咕嚕一道悶響,惹得男孩出有些尷尬的神,不好意思鼻尖。

距離上次境開啟,應該過了一月有余。

雖說瑯琊里沒什麼棘手的大怪,以小妖小魔為主,但這孩子很明顯靈力全無,不過是個手無縛之力的凡人,加上一重病,能撐過這麼久,已是極為不容易。

他沒有儲袋,境又不會主送上大魚大,想來平日里只能靠野菜野果充,這會兒覺得,屬于理之中。

至于這孩子年紀輕輕,就要豁出命孤注一擲,邊沒個陪同的長輩,恐怕他家里人——

謝鏡辭在心里嘆了口氣,從儲袋拿出一份點心:“你需要的藥材什麼名字?你方才說我‘是人’,難道在最開始的時候,你覺得我并非真人?”

這一串問題一氣呵,男孩愣了好一會兒,才終于應聲:“我要找的藥草名為‘玉鈴蘭’。不是說你不是人啊——我,我的意思是,我之前在境里遇見很多妖魔鬼怪,全都長得與常人無異。要說有什麼不同,就是看上去半明,模模糊糊的,也沒辦法被到。”

所以他才會為了確認真假,特意袖。

在來瑯琊以前,謝鏡辭翻閱過不與之相關的典籍游記,對于怪種類了于心,但像男孩描述的這種,不知為何從未見過。

心生好奇,一邊看他抱著點心狼吞虎咽,一邊順口問:“和人長得很像的邪祟?你見了那麼多,居然還能僥幸活下來?”

“它們好像沒想要殺我……但它們好奇怪的,里總是嘟嘟囔囔,不知道在說些什麼。其中一只還老是跟在我后,慘慘的,問它不答話,它也不回,我都快被嚇死了。”

聽他這樣說來,謝鏡辭心中興致更濃:“你在哪兒見到它們的?”

此話一出,對方就被立刻嚇白了臉。

“你你你、你該不會打算去那個地方探吧?”

男孩連連擺手:“那地方簡直堪比魔域……不對,它是是魔域里的地獄!我只不過看上幾眼,就連續做了好幾天的噩夢,那里的東西通通都不正常,真的!”

他了解得不深,謝鏡辭卻清清楚楚地明白:關于男孩所看到的景象,在此之前,從未有誰提起過。

昏迷,無論謝疏云朝還是裴渡,都來瑯琊境里搜尋過數次,無一例外一無所獲。如果這境里還藏有從未被發現的、極為的角落……

會不會就是奪走記憶那怪的地方?

他說得一本正經,擺明了想要阻止腦海里危險的念頭,萬萬沒想到,謝鏡辭聽罷更加興:“真的?你是從哪兒進去的?”

男孩:……

男孩:“……你想去看看?”

不看白不看。

謝鏡辭用力點頭。

*

出發之前,謝鏡辭往天上了支靈箭。

他們進境前,思考過無法尋見彼此行蹤的可能,于是特意準備了能一飛沖天的靈箭,用來告知其他人自己的位置。

出靈箭,意味著有事耽擱,或是中途遇上了麻煩,其他人如果離得近,能順勢趕來。

男孩心里有一萬個不愿意,但礙于謝鏡辭的救命之恩,一番猶豫下,還是決定領著前往口。

“我、我只會把你送到口,看在那份點心的面子上。”

他又咳了一聲:“進去以后,就全靠你自己了——那種地方,我不想去第二回。”

謝鏡辭點頭:“小朋友知恩圖報,不錯啊。”

“我——”

男孩下意識出聲,說完一個字,似是腦袋卡了殼,容兀地一轉:“有人教過我這四個字,我學東西很快。”

讓他避之不及的“魔域”不遠,沒走幾步便到了口。

令謝鏡辭有些驚訝的是,口居然只是個平平無奇的山,要想令其啟,唯一的法子,是破開前的八相仙卦。

八相仙卦,是修真界里最為常見的陣法之一。在學宮研究符法時,它是所有人門必修的基礎課程。

縱觀整個修真界,只要是稍有修為之人,都能明白此陣解法,不費吹灰之力將其解開。然而此時此刻,山前的這個——

就像遇見一加一的數學題,任何人都會填上答案為“二”。

側的男孩對此一竅不通,隨手稀里糊涂寫了個答案,類似于“等于一千八百八十八”或者“等于一朵花”。

總算明白,為什麼來來往往的人那麼多,卻從未有誰發現過山里的貓膩了。

正確的解法只會讓陣法解除,要想引出山背后的別有天,必須反其道而行之。

恐怕連男孩自己也不會想到,自己急之下的隨手一搗鼓,居然會破開蒙蔽了無數高人前輩的機關。

“那日我迷路來到這里,被困在一個陣法里頭。”

他說著撓頭:“我沒學過怎樣破陣,只能運氣——然后那條小路就出來了。”

小路。

謝鏡辭踏,首先映眼前的,是一條筆直幽深的長長大道。

里不見,只有得幾分散落的暈,淺黃亮芒隨著道路漸深,呈遞減之勢越來越弱。

直到后來,大道變為手不見五指的漆黑,如同巨張開的盆大口。

倘若細細看去,在大道中央,能見一條岔開的小路。

小道狹窄,僅容一人通過,兩側皆是高高聳立的石壁,置于其中,只覺遍生寒,心臟直勾勾往上提。

但與大道擁有明顯差別的是,小路兩側竟生了淡淡螢,朦朧飄渺,不甚真切。

“我那時實在害怕,看見那兒有,沒多想就跑了進去,結果——”

男孩有些害怕,打了個冷:“你自己去看吧,千萬要小心。”

他說著一頓,忽然大一聲:“哇!”

不止男孩,謝鏡辭也被嚇了一跳。

在小道,不知何時站了個形高挑的黑人,因暗看不見臉,唯有周散發的冷氣息源源不絕,古怪非常。

如男孩若說的一樣,形半明,像團飄在半空的霧。

謝鏡辭苦著臉。

這是部恐怖片啊。

“就、就是這個。”

男孩往:“我那次進里,雖然最終逃了出來,但那人像是魂不散,打那以后就一直跟著我。是不是傳說中尋找替死鬼的兇靈啊?”

“若是兇靈,不會讓你活這麼多天吧?”

謝鏡辭睨他一眼,再往黑人的方向看去,已然不見蹤影。

“我在想,也許那地方全是死在境里的冤魂。”

他的語氣仍然張,被嚇出了一點哭腔:“你進去了出來,說不定后也會跟著一道影子……要不還是算了吧?”

謝鏡辭卻不這麼想。

如果在小路盡頭,真藏著什麼殺人不眨眼的大怪,這孩子不可能直到現在還活蹦跳。

至于那個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的黑人,雖然看上去古怪,卻沒做出任何實質傷害他的事,是善是惡,還有待考量。

“我下去看看便回。”

待會兒還要去與其他人匯合,不能在此地逗留太久,必須快去快回,臨別之際,送了男孩幾張符咒:“這些有驅邪之效。你可以拿著它們從境離開,如果找不到瑯琊出口,待在口等我便是。”

男孩整張臉皺得像苦瓜,不怎麼愿地點點頭。

謝鏡辭很快。

之中冷非常,如同置于冰窖。順著小路逐漸往前,穿過最初狹窄仄的石壁,兩側空間逐漸寬廣。

此地幽深,理應不會有風吹進來,謝鏡辭卻約聽見嗚嗚的冷風輕嘯,再仔細分辨,才認出那是人的嗚咽。

最初的異變,是眼前晃過一道倏然而逝的白影。

謝鏡辭再往前一步,瞳孔驟然

——人。

小路到了盡頭,擴散圓弧形狀的巨大。螢開,視野之中豁然開朗,而填滿整個視線的,竟是一個又一個各不相同的人。

翩翩年有之,八旬老者有之,學步孩亦有之。

有的高高浮在半空,做出斟酒之勢,旋即后仰,將佳釀吞口中;有的靠坐于石壁,雖在扭頭與人說話,邊卻是空空如也。

有佳人鼓瑟吹笙,有郎君翩然而立;有一角房檐高掛彩燈,一只手向上去,亮芒映出如凝脂;中央一樹落花如雨下,清風回旋,又在頃刻之間消散無蹤。

千姿百態,萬生輝,除了人像與景象,亦有妖魔邪祟的影子。林林總總,不一而足,皆是半明懸在空中,有的甚至上下顛倒,倒掉著行走在頂端。

這是種極為怪誕,卻也極的景象。

仿佛世間好的事,被盡數藏匿于這一小小山,只可惜呈現的方式混又古怪,如同被隨意裹在一起的面團,全無,反而多了幾分荒誕。

的突然闖并未激起太大水花。

里的男男仿佛沉溺于一方世界,對外界變化充耳不聞,偶爾有幾個扭頭看一眼,又很快別開視線,繼續之前的作。

這應當并非鬼魅。

一個猜測徐徐涌上心頭,謝鏡辭口猛地一跳。

“你是外來的修士?”

一道陌生的嗓音打破思緒,循聲去,見到一名含笑的年。對方與四目相對,笑意加深:“是那個小孩引你來的?”

“正是。”

謝鏡辭按耐住心中緒:“敢問此地是——”

努力斟酌語句:“這里的景象,都是曾被吞噬的記憶嗎?”

這回出了驚訝的神,將仔仔細細端詳一遍:“正是。”

猜對了!

謝鏡辭心中一喜:“莫非所有記憶都在這里?”

“看你這般開心,莫非也被憶靈奪了記憶?”

年搖頭輕笑:“恐怕要讓姑娘失了,在山里,我從未見過與你相似的人。”

原來那怪做“憶靈”。

對方的語調不不慢,耐心解釋:“這里并非它所吞吃的全部記憶,要說的話……更像是憶靈吃得太撐,從口中吐出來的廢棄品。”

謝鏡辭蹙眉:“它吃了別人的記憶,又把它們丟棄在這里?你也是記憶之一嗎?”

“對于它而言,記憶只是不值一提的食啊,丟了不心疼的。”

年緩聲笑笑:“憶靈型已久,自百年前起,就已經在吞吃神識。我誕生于數百年前,久而久之生出了靈智——至于那些新來的記憶,頂多留存一些本能反應,不能思考,也無法與人流。”

回首看一眼后的小路:“你們沒辦法離開此地嗎?”

“憶靈設了里三層外三層的結界,我們無論如何都打不開。”

他說到這里,視線一晃:“不過有個例外。不久前來了段關于人的記憶,好像有個得了大病的兒子,為給他治病,特意來瑯琊境采藥,結果出意外死了——沒想到兒子為了找,居然也了瑯琊境,還稀里糊涂闖進山里來。見到那男孩以后,生生破開封印,跟在他后離開了。”

謝鏡辭心下一:“一個黑人?”

“你見過?”

年點頭:“闖開封印,是要忍鉆心刺骨、烈火焚,稍不留神就會魂飛魄散的……更何況就算能出去,又有什麼用?一個不會說話、不會思考的呆子,那小孩也不再記得,只會把當作魂不散的冤鬼吧?若想要記憶回籠,恐怕得等憶靈死掉。可它哪有那麼容易玩完?”

憶靈吃掉了男孩關于他娘親的記憶。

記憶凝,不再存在于腦海,哪怕他與黑人相見,也不可能再想起來。

至于那個黑人,即便靈智未開,也要執意跟在男孩后……或許只是出于本能地,想要保護他吧。

謝鏡辭心下悵然,莫名有些發:“絕大多數進境的人,都被它走了記憶嗎?”

“它口味可是很刁。”

年搖頭:“比起記憶,憶靈更為中意的,應該是‘’。回憶里潛藏的越深越純粹,就越容易被它盯上,所謂萬有靈,不止人,即便是魔的夢,也能為它的食糧。”

他已經許久沒和別人說過話,好不容易遇上謝鏡辭,話匣子合不起來:“你看那邊。”

謝鏡辭朝著他手指的方向去,見到兩個舉杯對飲的青年。清風徐來,梧桐葉落,一片葉子墜酒杯,引得二人哈哈大笑。

“這是一對好友一生中所見的最后一面。黎明一來,便是無止境的從軍廝殺,其中一人功名就、萬人之上,當初陪他坐在墻頭喝酒的人,卻再也不會見到了。”

年說罷,指尖一轉。

這回他所指的角落里,坐著個掩面痛哭的人。,蜷著渾抖,一只天犬靈寵緩緩上前,小心蹭了蹭手背。

“后來這只天犬為保護,被拖進了魔,死不見尸。這人一生里遇見那麼多形形的人,最為珍視的記憶,卻是和它在雨天相依為命的時候。”

這些都是很微小的、在外人看來,或許不值一提的回憶。

一次杯,一個擁抱,一道眼神,或是一名倉促的回眸。

對于記憶的主人而言,卻是一生中最最珍貴的寶

“除了這些,它偶爾也會收集一些負面緒。”

年頓了頓,繼續道:“你看那邊。”

循著他指向的一隅看去,能見到一個跪地嚎哭、渾的青年。在他后腥風大作,水匯聚猙獰的小河。

“這段記憶,是他師門遭到敵家尋仇,師傅、心上人和好友盡數死去的時候——悲傷、暴怒、絕和恐懼,也會為憶靈的食。”

就像吃膩了一貫的口味,總得找些新鮮

年嗓音沒停,不知想起什麼,突然轉了話題:“話說回來……在境關閉前,姑娘會離開瑯琊吧?”

謝鏡辭不明白他的用意,眨眼點點頭。

“雖說有些突兀,但能不能拜托姑娘一件事?”

年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我吧……我當年和未婚妻一同到這兒來,沒想到意外亡,未婚妻關于我的記憶也全被憶靈吃掉,變如今的我了。雖然已經不記得我……若姑娘得了空閑,可否前往玉川凌河村,尋個名為‘林雙’的墳冢,為送朵梔子花?”

他說罷垂了眼睫,聲線漸低:“……曾經最梔子花的,我一直沒機會送上一朵。”

如今哪怕獻上,也已相隔百年。

謝鏡辭心中百轉千回,本開口,卻驟然聽見一聲怒吼。

那是道完全陌生,卻也似曾相識的聲音。

脊背陡僵,鬼哭刀嗡地發出紅

“是憶靈!”

年神大變:“它定是察覺陣法被破,你快找個地方藏起來——等等姑娘!你要做什麼!”

憶靈誕生已久,加之吞吃過無數人的神識,若論實力,很可能超出了謝鏡辭原本的預計。

絕不能藏。

之外,還有個男孩生死未卜,更何況……被它所吞噬的、曾被無比珍惜的記憶,謝鏡辭想要奪回來。

良久無言,抬眸看一眼頂的繁花星辰、佳人巧笑。

那些都是被人們牢牢銘記于心、最為珍貴的記憶,和最為珍惜的人,如今卻全被當作垃圾,肆意丟棄在瑯琊境不為人知的角落。

實在過分。

——被奪走的那部分記憶,也如它們這般好嗎?

直刀因戰意戰栗不已,年呆愣在原地,看著靈力如,漸漸填滿整個幽暗起凌厲漣漪。

“給心上人送花這種事,”手握長刀的修微微偏轉視線,瞳仁被刀染作紅,眼尾卻溢出一抹笑,“還是應當自己去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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