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未婚妻總在換人設》第97章 番外十

謝鏡辭走在回程路上, 把手里的靈石往半空一拋,任它胡打了幾個旋兒,最后重新落在掌心。

邊的龍逍走一步跳三步, 偶爾極快地向虛空揮拳, 打出風聲呼呼作響。這個作實在傻,唯有他本人樂在其中,角始終揚著呆呆傻傻的笑。

謝鏡辭看得頭疼:“至于這麼高興?小汀不是還沒答應你嗎?”

他在孟家表明了心意, 可惜尚未得到回應,便被在外窺視的們攪得一塌糊涂, 不得不中途停下。

于是曖昧的氣氛轟然瓦解,直到最后, 孟小汀也只是訥訥點了點頭。

——畢竟沒心沒肺過了這麼多年,從沒想過能得到誰的傾慕, 由于毫無經驗, 更不懂應當如何應答。

只要沒拒絕, 就代表我還有機會啊!”

龍逍心大好, 冷不防又嘿嘿一笑:“也許對于如今的小汀而言, 我只能勉強算個‘不那麼討人厭的朋友’。但只要后來慢慢加深接,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覺得我還不錯——適合結為道的那種不錯。”

這才過了多久, “孟小姐”就了嘚嘚瑟瑟的“小汀”。

其實對于他的反應, 謝鏡辭能明白一些。

當初與裴渡泛泛, 前去鬼冢尋他之際, 本以為后者會冷眼相待,沒想到竟意外得了他的關心。

那時的十足歡欣,心底一點點綻開的甜糖,仿佛多年以來的傾慕終于有了回應, 沒有被全盤辜負。

這種暗暗的喜歡實在折磨人,由于猜不對方的念頭,只能把滿腔抑在心底,化作微不可查的線,一點點、一地傳達出來,若是得了回應,即便微小,那也能人欣喜若狂。

“之前猶猶豫豫那麼久,直到把心里話全都告訴,我才頭一回覺得,”龍逍踢飛一塊路邊石子,自間發出一聲笑,“早就應該像這樣了。藏著掖著算什麼事啊,不如明正大地對好。”

他說話沒經過思考,說者無心,聽者卻是有意。

謝鏡辭想起裴渡,無言別開目:“……嗯。”

“以謝小姐這樣的子,一定不會猶豫不決吧。”

龍逍仰頭向天邊,沒發覺謝鏡辭沉默的神:“打從一開始,就不應該猶豫不決。”

“說不定,”他說著咧一笑,“你傾慕的那個人,也恰恰很喜歡你呢。”

*

用孟小汀本人的話來說,從無比漫長的一覺中醒來后,險些被自己給嚇飛。

作為一條得過且過、把及時行樂看作人生理想的咸魚,孟小汀在昏睡期間不斷接天靈地寶的護養,躺下時還是金丹初期,眼睛一閉一睜,一整個金丹期就過去了。

“我連識海里的元嬰怎麼用都不知道——這玩意兒長得也太奇怪了吧!看了絕對會做噩夢!啊啊啊它居然還會!”

說出這句話時,、謝鏡辭與裴渡已經坐在前往凌水村的飛舟上。

東海憶靈出世,極有可能與謝鏡辭丟失的神識有關,但此番前往東海,目的卻并非是為它。

距離裴渡在鬼冢遭到誣陷,已經過去了多日。只要白婉與裴鈺閉口不言,任誰都不可能找到與之相關的線索,如此一來,想要平反便是難于登天。

憶靈是他們唯一的機會。

當初為圍剿裴渡,各大家族都派出了眾多年輕有為的青年才俊,奈何慘遭反制、面無存,了修真界人盡皆知的笑談,損失不可估量。

在那之后,憶靈是頭一個能引起轟的邪。為重振氣勢,對于它,不世家門派都勢在必得。

裴府自然是其中之一。

據謝鏡辭所知,憶靈以神識為食,能引出識海里潛藏的記憶。

如果借助它的力量,重現當年鬼冢里真實的景,或許能找出唯一的突破口。

孟小汀雖然昏睡許久,但日日夜夜生活在充沛靈氣的滋潤灌溉下,醒后反而生龍活虎、修為大增,聽說謝鏡辭的打算,便也一并跟隨前來。

“元嬰?”

謝鏡辭笑笑:“我最初見到,也被嚇了一跳。”

修士突破金丹,會在識海凝出嬰兒般的小人。元嬰通黃,蜷在識海角落,模樣則與修士本人有八分相似,稍稍上一,能隨之一

說著彎了眉眼,向孟小汀的眼神里多出幾分調侃之意:“對了,關于龍逍,你打算怎麼辦?”

孟小汀正在喝茶,差點一口氣嗆在嚨里,再抬起頭,耳朵全是緋紅。

“我……我也不知道,你應當清楚,我從沒想過那種事。”

不自在地耳朵:“但既然他把心里話告訴了我,等過上一段時間,明白自己的心意后,我定會給他一個完完整整的答復。”

從小到大,孟小汀一向都不討人喜歡。

母親失蹤、父親視為多余的累贅,邊有太多人明里暗里地嘲笑,說是見不得的私生子。

于是漸漸學會無視,強裝大大咧咧的模樣,對任何事、任何人都不放在心上,如此這般,才不會覺得難過。

龍逍太過優秀,與像是兩個不同世界里的人,對于他的這份愫,孟小汀不知所措,也格外珍惜與尊重。

飛舟穿過層層云霧,在閑談之間,終于抵達東海。

“聽說憶靈已是元嬰初期的修為,遭到圍剿后狼狽而逃,又了瑯琊境。”

孟小汀放下手里的《朝聞錄》,嘖嘖幾聲:“上回在鬼冢,各大家族皆遭重創,這次必定卯足了勁,要爭回一口氣。”

像是這種級別的邪,家主長老通常不會親自手,而是留給年輕弟子,作為一次揚名立萬的機會。因而剛下飛舟,謝鏡辭就見幾道悉的影子。

首先是被好幾個世家子圍在中央的龍逍,翩翩公子,氣質無雙。

視線往另一邊,便是裴家的裴鈺和裴明川。

瑯琊境開閉不定,他們來得晚些,趕到東海才發現口已消失不見,如今只能靜候時機,等待下一次開啟。

“孟小姐、謝小姐!”

龍逍心大,見到孟小汀的剎那兩眼噌噌發亮,哪里還有半分矜持模樣。他向來人一一打招呼,目落在裴渡臉上,遲疑稍許:“這位道友是——?”

謝鏡辭面不改:“我爹強塞的護衛,姓李。”

裴渡不便以真容現,面上仍覆著易容。這張臉平平無奇,給人留不下太深的印象,倒也方便他四

還未說完,便聽見不遠一聲冷嘖:“這境什麼時候才開?我們不過晚到一柱香的時間,就在這鬼地方等了整整一夜。”

正是裴鈺。

他參加過圍剿裴渡一事,被參天魔氣打了個半死不活,聽說在家休養了好一陣子,才總算能下床彈。這次來到東海,必然想要一雪前恥,在裴風南眼中扳回幾好印象。

謝鏡辭看他最是不順眼,聞言輕輕一笑:“修真界不就講究一個機緣巧合?自己誤了時間,卻要把過錯推在上,不合適吧。”

裴明川眼看他哥皺了眉,唯恐惹出禍端,連忙話道:“這位小姐,兄長不是那個意思。在場各位都是為了憶靈而來,之前已有不人隨它境,我們卻要在這里蹉跎時間——等他們出來,憶靈早就乖乖被降伏,還有我們什麼事兒?”

哪怕憶靈死了,你們的事兒也還剩下多。

謝鏡辭沒把這句話說出口,晃神之際,耳邊傳來一聲驚呼:“開了!瑯琊境……終于開了!”

“一切小心。”

瑯琊境開,海浪滔天。

謝鏡辭神稍凝,用了傳音:“憶靈恐怕沒那麼好對付。”

*

再度進瑯琊境,謝鏡辭只覺恍如隔世。

在調養療傷的這段時間,裴渡曾對說起過不久前的位面之所以能醒過來,應當是托了另一個自己的福,神識才得以補全。

可有個問題,謝鏡辭一直想不明白。

對于修士而言,神識乃是不可拋卻的重要之,一旦有損,修為將大打折扣。

另一個位面的理應同樣了傷,可對方為何要冒著識海缺損的風險,千里迢迢來到這個世界,把神識送給

那個謝鏡辭……究竟不愿讓忘什麼?

倘若找到憶靈,說不定就能知曉答案。

口隨機傳送,當睜開雙眼環顧四周,只見一片參天大樹,青翠滴。

漫無目的走了不知多久,忽然察覺不遠有風。

準確來說,是有人在匆忙奔跑,掠過林間草木,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響。

“謝、謝小姐?”

匆匆而來的模樣陌生,抬眼見到謝鏡辭,迅速朝后一:“你何時來的瑯琊?口開了嗎?你不要去那邊……必須盡快尋求支援,憶靈殺瘋了!”

許是察覺對方困的神蹙眉急道:“我孫珞,在學宮見過你。憶靈本不是元嬰初期,它分明已到了修為巔峰,之所以把我們引進來,是想吞食更多神識,促它渡劫進階!”

憶靈在瑯琊境藏多年,如今卻突然現世,細細想來,的確存有貓膩。

可陡然出現的妖魔鬼怪何其之多,哪會有人心生防備,仔細琢磨。

孫珞已快沒了力氣,渾上下皆是跡,抖如糠篩。

謝鏡辭將扶穩,右手輕輕在背上順氣,溫聲道:“別怕。如今那邊是什麼況?”

“我們……”

孫珞咬牙吸氣,尾音發:“當時憶靈現東海,我與兩名兄長恰好在這附近,于是很快趕到。起初它的實力并不算強,只在元嬰初階,來的人不在數,憶靈在圍攻之下連連逃竄,闖進了境里頭。”

謝鏡辭清楚到,旁的小姑娘渾

“來到這里之后,等境一關,再也沒辦法出去——”

的嗓音帶了哭腔:“我們本不是它的對手,記憶……沒了記憶,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哪里有余力同它相爭。凡是試圖反抗的人,無一不被吃掉神識、徹底昏迷不醒,僅憑我們,絕對沒辦法勝過它的!”

謝鏡辭太突突地跳。

這是憶靈設下的局,只為把更多修士引來瑯琊境。等境關合,被困于此的人們無路可逃,只能淪為籠中之鳥,被它漸漸吞吃殆盡。

按理來說,元嬰巔峰不是多麼一騎絕塵的水平。但憶靈的恐怖之在于,它能直接摧毀識海,讓人瞬間淪為毫無還手之力的廢

這是絕對凌駕的力量,遠遠區別于尋常的攻擊手段。

謝鏡辭略一擰眉:“目前傷亡如何?”

“大部分人被奪走神識,支撐不了太久。”

孫珞說著落了眼淚:“大家都不知道憶靈的真實修為,察覺靈氣波便匆匆趕來,反而如了它的愿。我是因兄長舍命去擋,才能逃來此地。”

所有人只當憶靈是元嬰初期,都想由此掙得一份功勞,加之四分散、又前前后后陸續趕到,毫無流時間,不可能有所合作。

這樣一來,無異于一個接著一個送死。

“我逃走之前,正值裴鈺與憶靈對上,不知如今——”

孫珞話音未盡,林間忽有風聲大作。

狂風未落,劍氣乍起,待謝鏡辭回頭,竟見裴鈺提著劍倉皇逃竄,旁跟著幾個年輕劍修。繼而一道黑影驟然襲過,不留息的時機,將他拍向不遠的巨樹樹干。

識海用力一

時至此刻,謝鏡辭終于再度見到憶靈。

與記憶里相差無幾,這是個通灰黑的怪,如墨團浮于半空,上覆蓋有凹凸不平的痕跡。細細看去,那竟是一張張神各異的人臉,嬉笑怒罵皆有之,十足瘆人。

裴鈺似是已被吞吃了記憶,雙目渙散,只記得拼命奔逃。如今被憶靈拍在樹上,噗地吐出一口鮮,卻連拭也顧不上,立馬爬起子,試圖逃得更遠。

結果自然是被當場捕獲,識海破損,徹底喪失神智。

其他幾名年跌坐在角落,盡是滿污,看樣子傷得不輕,連站立都了問題。

“你盡快從出口離開,尋求長輩相助。”

謝鏡辭神稍斂,看向近在咫尺的靈力沖天,手中薄紅乍現,映出一把筆直長刀:“憶靈……我來攔。”

生死之際刻不容緩,孫珞不是優寡斷的子,道聲“保重”后轉跑開。謝鏡辭手中鬼哭一晃,不敢有毫走神。

憶靈今日下了死手,裴鈺絕非泛泛之輩,這麼快敗在它手上,很大原因是有所輕敵。

可就算嚴陣以待,以一人之力,恐怕也——

不過轉瞬,林中再度響起滔天嘶嚎。

憶靈來勢迅猛,元嬰巔峰的威四溢如。謝鏡辭來不及細想太多,側躲過一道形同刀刃的黑影,反手一劈。

“謝……謝小姐!”

一名年忍痛傳音:“千萬不能到它的影子,那玩意兒能鉆進皮,順著筋脈闖識海里頭!”

他話語方落,以憶靈為中心,竟有鋪天蓋地的黑霧渾然四散,得樹枝嘩嘩作響,好似魍魎低語,牽引出瑟瑟冷風。

下一瞬,便是暗影叢生,有如天河泄洪,一齊向涌來!

沒有猶豫與思考的時間。

同一時刻,但見長刀如龍,生生從漫無邊際的黑里破開刺目的紅。

,起初只是一道纖長的直線,俄頃嗡然一響,竟向四面八方層層開,宛若天乍現,旭日騰空——

于是暗褪去,黑霧被撕裂巨大的豁口,唯有緋連綿不絕,溢開流水一般的微

謝鏡辭僅憑一人一刀,居然破開了憶靈的全力一擊。

那可是元嬰巔峰的實力啊,不是說謝鏡辭識海損,已經了個不堪大用的廢人嗎?

年們來不及驚愕嘆,很快又聽憶靈咆哮聲聲,黑影再聚,飛速朝靠近。

只是這一回,拔出武的不再是謝鏡辭一人。

長劍泛了如雪的亮,不由分說斬斷暗洶洶。

其中一名年抬眼去,認出那是跟在謝鏡辭邊,一個似乎是姓李的侍衛。

裴渡形出挑,即便用了張貌不驚人的臉,執劍往原地一站,也自有一番凌然風姿,惹人不由側目。

嗅到清新干凈的木香,謝鏡辭掩下眸底喜,用神識傳音道:“它攻勢太強,很難近。倘若繼續纏斗,我們會靈力不支。”

無論怎麼看,他們都是必敗的一方。

“兵分兩路。”

裴渡淡聲應:“由我將它牽制,你趁機拔刀。”

“不不不不行的!”

一名年咳出一口,徒勞:“以一人之力,定不可能與它相抗太久。之前有人嘗試過了,負責牽制的那個被直接清空記憶,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只能站在原地發呆。”

——只要他一發呆,另一人沒了掩護,只能倉皇撤離。

“眼下沒有別的辦法。”

裴渡斬去一縷風刃,嗓音雖輕,卻極穩:“謝小姐,我能搏。”

“你你你瘋了吧!絕對行不通的!”

另一人抹了把鼻,急道:“就在不久之前,甚至有過六個人一起上去,無一例外全都了重傷。沒了記憶還能干什麼?等死而已!侍衛小哥,謝府給了你什麼報酬,才能讓你這麼拼命啊?”

裴渡這回沒應聲。

他平日里溫溫和和,一旦持了劍,便顯出另一種凌厲肅殺的風骨,如今黑眸沉沉,聞言

很不合時宜地,謝鏡辭心口重重跳了一下。

裴渡朝笑了笑。

長劍倏起之際,帶起一層雪蕊浮空。年劍修的劍意有如風檣陣馬,一并涌向霧氣中央的怪,一時明暗相,靈力翻涌如開層層巨浪。

他的作猝不及防,謝鏡辭本來不及阻擋。此刻木已舟,只能咬牙握刀,等待時機。

裴渡已經吸引了六黑氣。

他的法遠遠超出常人,在場幾位年都是劍修,一眼便能看出此人實力不凡。其中一人奇道:“此人修為至此,為何甘愿屈居于謝府的侍衛之職?”

另一人皺眉:“他的劍意……你們不覺得有些悉?”

這樣的法劍,放眼當今整個修真界,年輕一輩與之相似的,唯有一人。

他在豁出了命地拯救他們。

那個名字懸在間,年面面相覷,不知是誰道了句:“我有沒有跟你們說過,當初在鬼冢里,他曾經救過我弟弟?”

又有一人面驚變:“道友,當心!”

這道聲音出口的瞬間,周遭霧氣凝結片,愈來愈濃、愈來愈重,以天羅地網之勢將裴渡籠罩其中。

他們都曾與憶靈殊死相爭過,明白這是它的絕技。

無論是誰,都不可能在此等攻勢下逃

一瞬的凝滯。

須臾之間,只見天昏地暗,山搖地,九黑氣匯聚凝結,好似群山重重、峰巒疊嶂,驟然閉攏的剎那,暗傾天。

可恨他們負重傷,連站立起都是奢,只能屏住呼吸,暗自祈禱。

為了那個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不能被提起名字的人祈禱。

濃郁如實的黑暗里,約響起一聲嗡鳴。

鳴響不在別,竟是從裴鈺手中凌然騰起,頃刻白出世,有人倒吸一口冷氣:“湛淵劍!”

的黑氣匯集,裴渡哪怕有通天本領,也無法一人獨自抗下。

年人雙眸漆黑,仿佛浸染了霧氣,緩緩渙散,一點點變得愈發朦朧。

四周的一切都是未知。

他是誰,這是什麼地方,他在做什麼——

以及,目所及之,那道執了長刀的影是誰。

混沌中的年瞳孔驟

哪怕記憶不復存在,總會有記憶之外的羈絆與愫留在心頭。譬如這一刻,世界上這樣那樣的未知全都不再重要,他所在意的是,自己終于找到了為之拔劍的理由。

一個被印刻在本能里的理由。

影明滅不定,長劍嗡鳴愈發靠近。

裴渡咳出一口鮮,右臂微,接過震不休的古老長劍。

尖嘯著發出嘶吼——

這是最后一擊。

卻不止是它或他一人的最后一擊。

鬼哭刀的軌跡刺破天幕,至邪至兇的殺氣一往無前。這是猝不及防的一刀,當刀尖刺憶靈,謝鏡辭聽見遮天蓋地的哀嚎。

沒做理會,抬手又是一落,徑直刺破怪膛,幾乎被嘶吼聲撕碎耳

到上一刻憶靈的召,一團白年頭頂浮起。與之相悖的,是千千萬萬團自它膛掙而出,好似漫天螢火,向四面八方渾然溢開。

在這些團里,悠悠向這邊飄來的那一個,最是明亮溫

憶靈終于明白中了計策,一時惱怒,用盡最后一力氣將震開。許是為了報復,龐大軀掙扎一瞬,徑直撲向屬于裴渡的團。

而在不遠的角落,裴鈺的神識已快要歸位,一旦錯過,再也無法將鬼冢之事昭告天下。

謝鏡辭一向討厭二選一的抉擇,然而此時此刻,幾乎是毫不猶豫地,將那個溫溫團擁懷中,刀意凝結,擋下憶靈氣急敗壞的殘力。

清澈的氣息如水般開,和得讓落淚。

也正是因著這剎那的接,許多未曾被說出口的、深深潛藏于心的,輕飄飄淌進心頭。

神識下覆,與識海短暫相接。謝鏡辭仿佛走在怯的溪水中,漫天皆是霓霓,抬頭之際,看見從未料想過的畫面。

荒蕪偏僻的小山村里,男孩伶仃瘦弱,一言不發著群山遙遙的另一側,手中握著致小瓶,指尖挲,近乎于小心翼翼。

城郊人跡罕至的廟宇里,幾個男人哈哈大笑著離去,小小的年徒勞拾撿地上的黑灰,脊背微弓,即便咬了牙,也有眼淚和哽咽在夜中滿溢而出。

幽深堂皇的學宮長廊里,一道視線安靜得悄無聲息,穿過人來人往,降落在一個姑娘致的側臉上,當似有察覺地扭頭,立馬不地挪開。

無際的沙漠里,巨魔蜥蜴頹然倒地,了魔的劍修拭去角與手心跡,摘下崖邊一朵琉璃花,拭得一塵不染,再將它放在謝府門前。因份所限,他不能久久逗留,離去之際,眼底卻生出久違的笑。

以及,在布滿污的鬼冢里,他與天道化靜靜對峙。

不怒自威的神明神淡漠:“你吞食了太多不應屬于你的力量。只要將其渡化予我,你能提出任何合理的愿——譬如自行選定轉世、獲得千年萬年的功德、或是把當年的真相公之于眾,還你一個清白。”

年只是搖頭。

他說:“那就……讓醒過來吧。”

看見裴渡高興的時候,失落的時候,被魔氣、痛不生的時候。

無論哪一段記憶,他的神識始終溫和漂亮,散發著瑩瑩的、有些赧的

原來這麼多年,他一直是這樣過來的。

直到記憶散去,神識歸位,謝鏡辭才恍然發現,自己臉上盡是滾燙的眼淚。

與此同時,終于見到屬于自己記憶的團。

從裴渡口中知曉三千位面的存在后,關于另一個謝鏡辭來到這里的目的,一直都想不通。

還有那張莫名其妙出現在房中的《朝聞錄》,以及被做了標記的地圖。

在這一刻,所有匪夷所思的、看似毫無關聯的線索,皆于剎那間變得有跡可循。

謝鏡辭終于明白,那個自另一位面遙遙而來的姑娘,真正想要告訴的話。

——把一切丟失的記憶重新拾回,嘗試著陪在他邊吧。

不要辜負他的心意,不要用冷漠回應他的滿腔熱忱,不要讓他孤孤單單死去。

也不要忘記,你曾經那麼那麼地喜歡他。

因為在他心里,你也一直是最為與眾不同的那個啊。

洶涌的狂漸漸消退,余淡淡,沖刷著靜謐無聲的晨

當裴渡抬頭,逆著明晃晃的亮,只能看見謝鏡辭緩緩靠近的模糊廓。

到難言的慌

神識歸位前,曾被謝小姐親手過。

定是知曉了那些見不得,然而對于來說,裴渡此人,不過是個接寥寥、被好心收留的學宮同窗。

更何況……如今他還聲名狼藉,在修真界毫無立足之地,以常理而言,連靠近的資格都不剩下。

他們之間的距離太遠了。

倘若被知道那些心思,謝小姐還會留他在邊嗎?

裴渡看見一點點靠近,窘迫得想要別開視線。

如煙如霧的白芒散去,湛淵輕鳴間,他見到謝鏡辭眼底的水

謝小姐……在哭。

他顧不得惶恐或卑怯,下意識開口:“謝小姐,你傷了?”

這人果然是個又笨又傻的呆子。

近在咫尺的姑娘沒有開口應答,四合的寂靜里,唯有劍氣與刀意彼此相和。

在今日之前,謝鏡辭時常會想,要是裴渡也能有那麼一點點喜歡,那該多好。

得到傾慕之人的中意,能開心得飄到天上。

原本只想要一滴雨,或是一條不起眼的溪流,裴渡卻帶來翻涌不休的海浪,無邊無際,看不到盡頭。

這是喜歡了十多年的人。

那些付出和委屈,謝鏡辭從來都不知道。

“對不起。”

在沉重如鼓擂的心跳聲里,裴渡聽見說:“……我真是個混蛋。”

謝小姐分明一點也不壞。

他想要反駁,卻在下一瞬陡然睜大雙眼,唯有結徒勞一

后腦勺被猛地往下一

年的心跳從未這般劇烈過,每次的震,似乎都能沖破腔。

邊原本充斥著未散的腥氣,如此卻多了別的什麼東西。

熾熱、、裹挾著清風一樣無法捕捉的清香,地一陷,如墜夢里。

謝小姐……重重在了他的瓣上。

毫無預兆、不容拒絕。

卻也溫至極,十足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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