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泰亨目前的財政狀況，作為董事長的趙聲略知一二，十個億，勒勒腰帶勉強能湊出來，可二十個億，相當于要了泰亨半條命，畢竟不是現金流企業，一下子拿不出這麼多錢。

便宜舅舅好不容易求自己一次，也不能當場回絕，于是趙聲左思右想，決定先拖為妙。

正好是午飯時間，兩人來到藏在巷子里的蒼蠅小館，過油，蔥羊，外加一盤炒青菜，足夠接地氣。

菜飯上桌，趙聲覺得缺點啥，于是提議道：“喝點？”

“行啊。”雷斯年笑道：“好久沒喝酒了，聽你一說，還真是有點饞。”

為了照顧客人口味，趙聲買來一瓶綠脖西，用藏有油漬的杯子倒滿，端起來說道：“走一個。”

雷斯年也不嫌棄，爽快喝掉半杯，夾了一筷子過油，隨口說道：“味道不錯，就是油比較重，鹽放多了，經常吃對不好。”

趙聲指了指旁邊服布滿污垢的農民工，低聲道：“這里面對的客人不是你，而是他們，干了半天力活，必須要重油重鹽才過癮，你給他們吃鮑魚龍蝦，頂不住多久就得。”

“那倒也是。”雷斯年輕輕點頭。

市井里的門道，出于深宅大院的孩子們不懂。

“錢天瑜下午在公司，到時候去問問，看二十億能不能湊到，畢竟我是甩手掌柜，不當家的。”趙聲拉著米飯說道。

“你不想知道，我借這筆錢用來干嘛？”雷斯年笑道。

“你里沒實話，問了不如不問，反正有了二十億，你也不會去坑蒙拐騙，最多是立一家公司，用來對抗雷氏集團。不過這點錢，對于張家和盧家而言，掀不起多大浪花，我倒是很期待，你究竟要怎樣妙手回春。”趙聲說道。

“誰說我要對抗他們了？”雷斯年慢悠悠品著白酒，夾菜的作相當優雅。

趙聲盯著他，角含笑，質疑的態度不言而喻。

雷斯年也不揭開謎底，吃菜，喝酒，舅舅和外甥兩人，各自玩起了說還休那一套。

旁邊用餐的客人離他們很近，聽到二十億這個數字，起初大吃一驚，端詳完兩人后，覺得也不像是大老板，于是斷定這倆貨說的是游戲幣。

“十六呢？”既然對方不接茬，趙聲劍走偏鋒，把話題轉移。

“在南海旅游。”雷斯年答道。

“還不打算結婚？再過幾年，準備跟我兒子同時辦婚禮？”趙聲笑著說道。

“暫時找不到結婚的沖，或許在某一時間某一地點，跟那個對的人，會激發結婚的念頭。”雷斯年和笑道。

“皇帝家的驢，拉不了磨。”趙聲搖頭嘆氣道。

雷斯年沒聽過這句俗語，但清楚狗里吐不出象牙，大概是嘲諷自己家境優越，作法跟普通老百姓有很大出。

吃飽喝足，總共消費五十三，老板知道趙聲經常顧，特意給抹了零頭。

兩人沿著小巷，步行消食。

“一座城市有一座城市的氣質，像萬林這種解放后才建立起來的城市，缺了個，給人的記憶點略為單薄，而且他的地理位置特殊，鄰京城，注定了發展空間狹小，你如果想要再進一步的話，離開萬林是關鍵。”雷斯年邊走邊說道。

“我上次聽到這個論題的答案，恰恰跟你相反，有人說離京城近是優勢，近水樓臺先得月。”趙聲說道。

“那得看是什麼類型的企業，產品是否吃資源吃關系，關鍵你在京城有人脈嗎？”雷斯年側著臉問道。

“就算有人脈，我也不敢去，張家倆兄弟在那虎視眈眈，老子去了豈不是羊虎口？”趙聲嘆道。

“這就回到了我之前的提議。”雷斯年微微一笑。

趙聲恍然大悟，繞了一圈，在這等著呢，果然姜還是老的辣。

“去哪比較好？羊城？魔都？還是學習劉玄德遠走西南？”趙聲報以謙虛的心態問道。

論戰略眼，便宜老舅那可是一等一的高人。

“再遠一點，走出去。”雷斯年突然停住腳步。

“該不會是讓我出國吧？”

趙聲皺眉道：“個人出國容易，企業出國，恐怕沒那麼簡單吧？況且醫藥行業在國外競爭本不備優勢，咱們又是以中藥為主，讓一幫老外吃中藥，簡直比著他們唱京劇都難。”

趙聲的擔心不無道理，西方人和東方人的質不同，人家從來不喝熱水，喝的是牛咖啡，得了病，中藥不一定管用。

“誰說非要做藥企？別的不行嗎？”雷斯年含笑道：“三百六十行，總有一行能容得下你。之前你總是說，泰亨遲早要還給錢家，還了以后你怎麼辦，不給自己某一條康莊大道？”

趙聲聽明白了，便宜舅舅繞了半天，是想拉自己伙，借了錢不算，還得把人一同帶走。

“有錢花，有酒喝，我現在知足，萬林離家近，想啥時候看看老婆孩子，一腳油門就能見到，跑到了外面，回來都麻煩。”趙聲回絕的很干脆。

“那我就不強人所難了。”雷斯年聳聳肩，似乎在表達憾。

“你現在在干哪一行？”趙聲問道，便宜舅舅把自己好奇心勾了起來，弄的心里。

“保。”雷斯年留給他一個神莫測的笑容。